不道归来
晚上的时候,穆嫣再一次做了挣扎,说陆景青不在就没人和她玩了。 陆景青皱了皱眉,反问,“我特么是你的玩具?” 穆嫣不语,觉得师傅以前说过做任何事都要找好退路,真特么对。 红匀倒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我陪你玩,我陪你玩。而且,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找那位玉山神君。“它总是觉得,这位神君是知道些什么的。 穆嫣叹气,只能躺在床上闭了眼,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 她想的事情很多,也很杂,能去想他们去地府三借招魂幡的事,能去想苏妹今后的打算,能去想穆明喝醉了会不会在赤庄里耍酒疯,但不管怎么想,最后都得想到陆景青到底要去干什么?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做了起来,在苏妹家院子里,吹起箫来,也算是最后的道别。穆嫣吹的是穆明写得曲子,据说写得是他把赤庄一众弟子抚养长大的艰辛,穆嫣是觉得不好听,但穆明难得自己写首曲子,一定要让她学,吹的多了,穆嫣对这首曲子也就麻痹了。 等到一曲吹罢,穆嫣慢慢放下手中的白玉箫,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来,“曲者讲起承转合四部,究抑扬顿挫之感,此曲虽调剑走偏锋,却也是留余音缭绕,似是满含辛酸,甚是有趣。” 听罢,穆嫣也故作深沉,双手放在背后,仰天长叹。 其实,她并没有听懂楼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楼乔见穆嫣开始装,自己也将话说得又文气了几分,“在下不过略懂乐曲,意境之事又着实难以捉摸,若说要闻音辨意,恐怕只有伯牙子期如此之知音尚可得,但此曲荡气回肠,结尾之处又令人怅然若失,应是个博人泪水的感人故事。”见穆嫣嘴角抽搐了一下,楼乔心里却有几分好笑,继续有滋有味地说道,“只是,穆嫣师妹可知,同一曲子,不同箫吹出来的结果完全不同,若箫声尖锐,则带喧嚣之感,若箫声深沉,则带肃杀之感,若箫声细腻,则有幽静之感,若箫声……” “说人话行不?”穆嫣及时地打断了他。 楼乔低咳了几声,说道,“你的箫里,带了一股剑气。” 剑气? 穆嫣看了看自己的箫,“你是说我吹出来的曲子很凌厉?” 楼乔摇头,“不是箫声里,而是箫里带了一股剑气!” “什么意思?” 楼乔不语,摇着座椅,从地上摘下一片草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还问,”你可知道这首曲子?“ “知道,”穆嫣点点头,“唐代梁庭秋的《行云织梦》。” “那就跟上我的节奏。”楼乔以叶为琴,吹了起来。 穆嫣的箫声为主,楼乔叶声伴奏,带动了阵阵微风。林间的鸟儿,有些被叫醒。 箫声流畅,叶声悠扬。 只是楼乔的伴奏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穆嫣有些红了眼,手中的箫似乎有些发烫,想停下来,却根本使唤不上,只觉得手指在不停地按动,声音越来越分不清楚。抬头看了看楼乔,他也正看着穆嫣,眉头有些皱起,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忽的一下,白玉箫从穆嫣手中飞了出去。 穆嫣还没看清它是怎么飞出去,却见一只剑从空中落下来,剑气带出周围的白光。 “是我的剑!”穆嫣当然认得这把剑,是她从赤庄带出来的那把“飞上九天剑”,这名字还是她自己取了,为了有个好兆头,几年前穆明给她,后来在剑池村又不见了的那把剑。 穆嫣跳起去接,那剑却忽然短了一截,不是短了一截,而是又变成了那把箫,“吧啦”一声又掉到了地上。 对了,风钺是说过,把她的剑藏在箫里了,原来是这么个藏法。 穆嫣赶忙捡起箫,这倒是挺方便的,像抹了个宝贝似的,捧在怀里,上下擦拭着白玉箫,“这要怎么变剑啊?”
楼乔也已经停下,从刚才的失神中恍了过来,见穆嫣一脸真诚地问他,倒是想逗她一逗,认真地说到,“这功夫我不会,不过京城有家千花坞,里面的姑娘在这一方面颇有见解,师妹倒是可以去学习学习。” 说完,楼乔便转身走了,留下穆嫣一头雾水,抱着她的玉箫思考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被曲子唤醒的红匀,过来满脸严肃地告诉她,想要变贱,可以先变sao。这是我们狐狸家的看家本领,我虽然不得要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穆嫣再不明白这意思,她就是傻子。牙齿滑动了一下,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穆嫣“哼”了一声,抱着她的宝贝,一转身走了,这个,下次得好好问问风钺,给了人宝贝,不告诉使用方法,那不是让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额,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好,但就是这个意思! (尾声) 其实后来,苏妹他们倒是挖到了那个石洞,还是红匀发现的,在池底之处有一个结界,他将结界点开,是一个空室,空室内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上只剩下烧剩的骨灰,石床下有一双鞋,似乎已经与地面黏在一起了,苏妹拔了拔,却拔不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妹脱下自己的鞋子,将石床上的骨灰一点点扫入,阿布问她这是干什么,苏没说,“他是剑池村的先辈,欧韩子,作为晚辈,也要将他好生安葬。” 红匀望着石床上的骨灰,有些出神,不过估计他只是走神了,要说他从这骨灰里认出点什么来,穆嫣是不信的。虽然人们常说,你化成灰了我都能认出来,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叫好像别人伸出一条腿,让你猜猜他叫啥? 不过要真有人能认出来…… 哼,吹牛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