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臣妾知错
凤景澜不心疼顾倾颜,可绿萍可是难过的要死,凤景澜走后不久,她急急忙忙来到顾倾颜的床边,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颊,已是心如刀割。 “主子,你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过去之时还好好的,怎回来就硬生生折了半条命?”绿萍言毕,紧抿着双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当着顾倾颜的面流下来。 此时顾倾颜都不哭,她绿萍又怎好的流泪,顾倾颜本想抬手揉揉绿萍的青丝,却奈何手上的伤痕,让她连稍微动上一动都疼痛难忍,一双眼只有含着笑意望向跟前的绿萍。 “不是怎么过重的伤势,你也别太往心里惦记,还有我受伤这件事,若是楚jiejie问起说起平常的小伤便可,且不能让她动了胎气。”顾倾颜道。 “可主子此事就算我不告诉楚侧妃,楚侧妃自己来瞧见你这番模样,也能从rou眼看出你伤得不轻,再者你看看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哪有半分难受,你伤成这样,可见他轻声细语半句?”绿萍不满的嘟着嘴,又紧接了一句:“主子和楚侧妃那是多好的姐妹,让楚侧妃知道你伤的多重,没准可以借着腹中胎儿为你美言几句。” “这个万万使不得,最怕就是jiejie去太子殿下为我好话说尽非但没有用,反而是连累了她。虽说jiejie断不会因为此事受罚,但这段话不过只是我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再多一个人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怨气更甚。”顾倾颜拉住绿萍的手,示意绿萍坐下:“而且我伤口已经不痛了。” 原本前半句话绿萍此事也就作罢,可一听顾倾颜说不痛便轻手轻脚将她的袖口拉开。几大条针口看的绿萍触目惊心,原本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谁看到顾倾颜这番模样都会我见犹怜,偏得凤景澜铁石心肠的厉害。 绿萍吸了吸鼻子,都不敢离顾倾颜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又将顾倾颜的针口动开。 “这还不重,主子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骨?”绿萍擦了一把眼泪:“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绿萍着想。若是主子你出点什么好歹,可让绿萍怎么办才好。” 看着一个绿萍为她伤心的模样,顾倾颜心中一暖。又想起了因为她而杖毙的婢女,心中一阵酸涩,可又无可奈何,上一辈子的事让顾倾颜已然做不出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人的傻事。 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她顾倾颜一次生的机会。她自不会像上次一般糊涂。 “虽不是铁打的身子骨,也不至于疼到哪去。绿萍你就不用为了我哭鼻子,难道还真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如何,只要我在宫中一日,我便会护着你的。” “主子你护不护奴婢都没什么大碍。日后奴婢只想你少涉及这些危险时事。”绿萍瞪了一眼顾倾颜,又道:“绿萍不怕主子那日走了绿萍没有依靠,就怕这世间连主子这么好的人都不长命。” 绿萍说话像个孩子。顾倾颜都不免在想,若是绿萍没有跟在她的身边。这心直口快的模样又会怎样,顾倾颜叹了口气,原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躺在床榻之上稍微恢复些思绪时,顾倾颜又开始贪生,若是她走了,家中父母心中该有多难受,绿萍又该何去何从。 这太子府里她顾倾颜本就树敌良多,绿萍跟了楚娇柔还好,跟了其他人,岂不是要因为她的关心被按上些无妄之灾,活生生的折磨死? 顾倾颜本想坐起身来,一动又扯动了伤口,让顾倾颜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嘶—’:“绿萍跟了我反倒是苦了你了,若是换做别人像你这样的小丫头,早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苦,绿萍若不是跟了主子,又怎能有今时今日的清闲,所以主子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出事,你可是绿萍唯一的依仗了。” 顾倾颜没有点头,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未知之数,现如今凤景澜已经对她的作为恼怒,想来在这太子府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也是顾倾颜仔细思量过的,不过无论如何,她顾倾颜能活着一天,自不会轻言生死。 也正是此时,楚娇柔听闻顾倾颜回宫,没多时就让婢女扶着她来顾倾颜的宫阁之内,那空气中混合着血和药味让楚娇柔阵阵泛呕,这害喜的症状便也严重了些许。 一旁的婢女看着楚娇柔的模样,吓得脸一下白一下绿,生怕楚娇柔这腹中的胎儿出现什么疏漏,那么她这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宫中了! “主子要不然奴婢先送你回宫,奴婢瞧着你这身子骨恐是……” 楚娇柔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严声道:“我这只是害喜厉害,meimei回来哪有不见之理,还是你想挑拨我与meimei的姐妹情深?” “奴婢不敢!” 那婢女急忙低下头,一眼都不敢再往楚娇柔身上多看,也继续搀扶着楚娇柔往顾倾颜的宫阁内走。 没想到到了顾倾颜的雅兰居外,却是被凤景澜安排的两个侍卫挡住,楚娇柔微眯着双眼,看着两个侍卫的兵刃交叉挡住了前方,原本因为婢女一言就不妙的心情,此时的景象于她而言不过是火上浇油。 “你们想揽住我的去路?难不成我还不能进去看看顾良娣如何了吗?” “太子殿下有令,禁足三月期间,不许任何人到顾良娣宫中谈事,请侧妃娘娘也不要让我们这些做小的为难。” 楚娇柔听他们这么一说,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冷扫了一边跟前的两人。 “我自觉胎象不稳,顾良娣一直是我信的过之人,此番想要找顾良娣为我诊脉难道也不成吗?”楚娇柔上扬着唇角,口气却异常的冰冷。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让楚娇柔过去半步,楚娇柔把心一横,就让身边的婢女先搀扶她回宫阁,心中已对这些油盐不浸的狗东西又气又怒。 而后硬是让婢女去太zigong中通传,无论如何都要凤景澜来到宫阁内一趟。 楚娇柔出身本就在太子府个个妻妾之中不凡,又因为腹中有些胎儿,那恃宠而骄的脾气慢慢就涌了上来。又或是因为腹中胎儿的影响。让楚娇柔的心情起起伏伏。 凤景澜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心情烦躁,而后楚娇柔的婢女来说了通传了一句楚娇柔身体不适。也急忙往楚娇柔的屋内赶。 刚进屋就见楚娇柔躺在床榻之上,宫阁内弥漫着点香的轻言,楚娇柔见凤景澜来急忙想起身行礼,哪知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让凤景澜不得不急忙上前将楚娇柔扶住。 “这身子骨不舒服,没必要再起来请安。”凤景澜冷冷的开口道。 “怎可如此。臣妾就算怀有身孕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不想使了礼数。”楚娇柔媚眼微挑,头往凤景澜胸口一靠。 “别担心,一会御医便来为你诊治。” 楚娇柔蹭了蹭凤景澜胸口,道:“娇柔不担心。不过是今日去倾颜meimei那动了胎气,见到殿下来了,这身子也舒服多了。只不过想让倾颜meimei帮忙看看这孩子在腹中如何。” “顾良娣恐是过不来,本宫说了让顾良娣禁足三月。便一天也不能少,禁足又怎能让你们进去诸多探视。”凤景澜神情更冷,说出这番话让楚娇柔根本不敢再多言。 之后只得静静的依靠在凤景澜的怀中,不在多谈要去探望顾倾颜一事,楚娇柔心知与顾倾颜再姐妹情深,可不至于为了顾倾颜得罪凤景澜。 原来的楚娇柔兴许会为顾倾颜说上两句好话,可此时已没有当初那种心绪,这些日子与杨聘兰闲聊,楚娇柔才发觉当初那些伤痕和难堪,都因为太爱出头,所以许久还得不到凤景澜完完全全的一颗心。 楚娇柔明白凤景澜定不喜欢为他多加找麻烦的女子,随即楚娇柔抬眸看了一眼凤景澜俊朗的面容,低声道:“近日是否太过劳累,殿下的神色看上去疲倦了不少。” “本宫并无大碍。”凤景澜回答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僵,楚娇柔不明为何凤景澜不问她好些了没,依旧是这样冷冷冰冰的作态,看着楚娇柔心里不住一阵阵难受。
“那殿下,就不问问臣妾的身子骨可好些?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臣妾与臣妾腹中的胎儿吗?”楚娇柔怪嗔道。 原本楚娇柔也想忍住这样的话,可是一看到凤景澜那张冷冰冰的面孔,能忍下的活语还是不住脱口而出,她楚娇柔自怀有胎儿之后,就觉得需要凤景澜的一颗心都留在她的身上。 她楚娇柔才是凤景澜的楚侧妃,未来的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为何面对未来的太子妃凤景澜却说不出一点软言细语。 “娇柔,你在同本宫胡闹吗?”凤景澜松开抱着楚娇柔的手,挥袖站起身来:“一次二次本宫可以看在你腹中胎儿的面子不与你计较,三次四次你想让本宫那你怎样才好。” 楚娇柔急忙往地上一跪:“臣妾知错。” 原本凤景澜再怎么样也要看在楚娇柔胎儿的面子上,让她莫受太多苦楚,但楚娇柔如今的模样,却让凤景澜不能一忍再忍。 这太子府是他凤景澜在做主,虽然楚娇柔怀有身孕,也不能一而再三想要趴到他太子头上。 而对于楚娇柔而言,那些话不过就是她撒娇的软语,没想到却被凤景澜悉数给误会了去,楚娇柔紧抿着下唇,一双眼好似受了太大的委屈通红一片,一个怀有身孕的侧妃跪在地上,微垂着头颅。 “日后再如此,休怪本宫不再踏足你英娇阁半步。” 凤景澜此番这样说,只因为先前就一肚子窝火,原本想来看看楚娇柔府中的胎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那料楚娇柔不单不给他安分,还让他气不打一起出来。 不然换做平时,凤景澜大不了挥袖离去,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臣妾知错!” 凤景澜起身离开,楚娇柔跪在地上早已红了一双眼,身旁婢女来扶楚娇柔也不曾起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冰冷的地上,眼泪无神的流过脸旁。 杨聘兰说过,想知道一个男子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这是最为可行的方法,恃宠而骄,若是凤景澜真的心中有她半分,又那会因为她娇纵而燃起熊熊怒火。 想着想着楚娇柔用袖口看了看脸上的泪痕扶着床榻慢慢的起身,这宫中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快乐? “主子,太子殿下他……” 楚娇柔摇了摇头道:“不必说了,我都懂,这一切我都懂。”楚娇柔合上眼,那张清秀的面庞写尽悲欢与无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楚娇柔已不再是当初模样,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楚娇柔轻抚着小腹,深吸一口气。 心道:都怪着腹中胎儿,让她乱了心思。 …… 顾倾颜也不知楚娇柔被挡着门外,更不知她的宫阁已有人在外把守,因为轻尘先生竟带了药膏来探望她身上的伤势,顾倾颜见到轻尘先生进屋,本想起来迎接,哪料身上的痛感又将她硬生生扯回床榻上,无法起身。 “轻尘先生来这,太子殿下可知否?”顾倾颜苍白着脸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若没有太子殿下的应允,在下一介谋士又哪敢擅闯良娣的宫阁。” “轻尘先生不必与我说话这般饶舌,称呼你我便好。”顾倾颜轻笑,看着轻尘先生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身上的痛楚自也随之慢慢减轻着。 “你怎会在四皇子府中伤成这厮模样?”轻尘问道。 顾倾颜本想说古伶心无子之事,可是一想到轻尘先生是凤景澜身边最重要的谋士,那话也不免在腹中一顿,还为轻笑:“被人陷害,喝了一口毒药后,没想到一时癫狂发作,竟把自己伤成如今这厮模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吗?至少这件事的发生,不如你前面所说对吗?”轻尘先生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