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妖道人道
“哟呵，你这妖女当真好生猖狂，这里乃云宫地界，你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让我们离开！” 凌青玉的话方才落下，本就气得无处可撒的李秋鹤，登时止不住再次暴跳起来。 “呵！真是好笑，这天下还分是谁的地界？你们罗云宫建立也有两千五百年，有没有人告诉你们，这世界强者为尊！” 纤葱玉指合拢放于腹前，凌青玉对李秋鹤此翻举动根本不以为意。睥睨了眼辽阔的大好河山，扬唇冷冷言道，绝美的身姿此时分外倨傲。 “你……” 许是凌青玉这般模样太过慑人，亲自领教过她厉害的李秋鹤，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瞅见一旁看起来似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凌枫，忍不住又是一番数落。 “小子，看见了吧！之前你拼命护着这妖女，还说她心思善良没有恶念，如今你倒是看看，她这是扬言要抢我们地盘。” 凌枫却是恍若未觉般，只是木然的看着一脸倨傲的凌青玉，呆呆出神。 “嗤，我看你们人族，不过也就是披着一副虚伪的皮囊。”凌青玉对此视而不见，扬唇又是一声闷雷，在李秋鹤又要忍不住跳脚时，边拢衣裙边说道：“人族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还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子，污蔑我们妖族作恶多端。其实，不过就是嫉妒我们妖族比你们人族更具天赋。” 身为妖，凌青玉必须维护妖族的名誉，她神色倨傲的睥睨瞪着自己不敢出言反驳的李秋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告知他，妖族的强大。 “天上仙人众多，你们可知，他们之前大多却是妖身？” “妖女，你休要在这里狡辩。你们妖族，为求快速修练成精，不惜千方百计食人血吸人精气，这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到你们的祸害。” 如今已经谈论到族人的荣誉，李秋鹤就算心里再惧怕，也忍不住张口大声反驳。 更何况他所言不假，曾经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世人面前，天地可鉴。也因为心里有底，李秋鹤这次反驳起来的声音显得尤为硬气。 “这么说来，你们这些道士，斩杀的妖还少吗？” 妖族确实有某些妖，因为忍受不了漫长寂寥的苦修，而去想方设法找寻捷径。可却因为犯下杀戒，最终错过与成仙的机会。凌青玉对此心里有数也不反驳，却同样扬眉****了一句。 “这……”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李秋鹤话到嘴边咽了咽，再一次无言以对。 自他入道修仙以来，所被灌输的理念就是，道为正，妖、魔、鬼三族皆为邪类。应当见之杀之，方才被称为正道。 几百年来，葬送在他手里的妖，少说也有几百，平时他连一只小小的兔妖都不会放过。李秋鹤瞅了眼长相极美的凌青玉，心中突然升起从未有过的罪恶感。 甚至觉得，那些小妖不过就是拥有灵性的生命体，不该遭到被随意屠杀的厄运。 “无话说了？” 将李秋鹤的反应看在眼里，凌青玉扬唇淡声说了一句，娇美的脸上又冷了几分。 “妖女，老夫……老夫要跟你谈的可不是这个，刚才你扬言称这天下强者为尊是何意？” 许是因为内心感到心虚，李秋鹤第一次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深褐色的老眼直往四处乱飘，生怕对上那双冷得像冰一样的绿色双瞳。 “你觉得我是何意？” 凌青玉见李秋鹤这般反应，不怒反笑，妖冶的绿色双瞳闪过一抹讥讽。 “青玉姑娘……” 眼看二人的争执越来越大，凌枫有心想要劝和，但迎着那双望过来的冰眸子，心中再多的话一时竟是无从说起。 他不相信，她会在朝夕之间变成一个贪恋权势的恶人。一定是因为他之前的话伤到了她，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想明白事情原委后，凌枫深觉懊悔。 是他错了！不该一气之下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惹她生气引发了那潜藏在体内的戾气。 抬眼来回望了望眼前同样强势的二人，凌枫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要是他足够强大，就不会只能这般眼睁睁看着，人轻言微，连最简单的制止他都做不到。 “小子，这妖女已经扬言要把罗云宫抢了去，你还这样护着她，莫非是想要气死老夫！” 一旁已经输阵的李秋鹤，见得凌枫此般模样，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长长的白胡子随着口中呼出的粗气上下颤动，平添了一股滑稽感。 李秋鹤这番指责可谓极为深重，让凌枫不觉皱起了一双剑眉。脑中不禁浮现起不久前御剑飞行在空中的情景，当时那曼妙的绿色身姿就飞旋在他的身旁，时不时会淘气的想方设法试图惹他生气。 那双灵动的眸子通透纯粹，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思及此，凌枫心中更是笃定，拥有那样一双眸子的女子，绝不会贪恋这凡尘俗世中过眼云烟的浮华。 迷乱的思绪在刹那间理清，犹如拨云见月，一抹淡笑随之浮起。凌枫转身面向李秋鹤，在他讶然间忽然恭恭敬敬俯身作了一辑，不慌不忙言道：“秋鹤祖师年事已高，还是莫要这般动气才好。弟子凌枫敢在此断言，青玉姑娘定然不会做下祖师所言之事。” 凌枫一席话说得言之凿凿，面容清冷尊贵，低沉浑厚的嗓音让闻者不由为之信服。 “小子，你真是要……” “你如何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李秋鹤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被凌青玉出声打断，她抬眼凝视着一身青袍，却更显身姿挺拔的背影，脸上的寒气不觉散了几分。 本是无心一问，但这一问却让凌枫如觉春风拂面，不但扫去了他心中的阴霾，还让他觉得分外雀跃。 他，果然做对了。 原来凌枫刚才那番举动，不过是有意在试探凌青玉，同时也是在补救之前一怒之下出言不逊所造下的孽果。 “古人言“三千浮生若水”，青玉姑娘早已看尽三千繁华，断不会对此等世俗之物动了欲念。” 凌枫缓缓站直腰身，在迎向凌青玉探寻的目光时，淡定而从容的扯唇悠悠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