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要塞前部的混乱
即使天色已晚，但是外堡的空地中点起的数堆篝火足够照亮了这片并不算大的堡垒，即使常人行走其中也不需要担心看不清路况，更不用说能够在昏暗的环境中正常视物的伊安了。 灰色是北地常见的颜色，但是灰色的眼睛却并不像很多人所想象的那么普遍，虽然北地人普遍有着一头灰色调的头发，但是瞳色却绝大部分都是棕色调或是蓝色调——灰色代表着荒芜与死亡，当这个色彩出现在眼睛中时，其本身就蕴含着不同寻常的神秘之力。 灰色的眼眸又被北地人称之为“灾祸之眼”抑或是“死亡之瞳”，拥有这么一双眼的本身就被视为一种不祥，不过少有人知的是，正因为灰眼往往都拥有成为魔眼的潜力，这才导致其被世人疏远和误解。 魔眼不同于普通眼睛之处在于，其将本用于接收外界讯息这种被动的机能，转化成主动影响外界事物的能力，换言之，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目标都会受到法术的影响，如果目标直视魔眼的话，法术效果更会直线上升。而更清晰的接收与分辨光谱不过是极为肤浅的基础能力而已，而就是这种基础能力依旧被很多人专门提出来并以“昏暗视觉”相称，而一些专精于分析光谱的魔眼甚至可以拥有名为“黑暗视觉”的能力。 很多施法者都可以通过各种秘仪从而将自己的眼球改造成魔眼，先不说魔眼本身具有的类法术能力以及强化法术效果的能力，单是可以不靠法术的力量直观灵光和灵气这两点，就足以让所有法师难以抗拒诱惑了。 可惜，人工制造的魔眼充其量只有魅惑、暗示这种程度的低等类法术能力，有些甚至只拥有一些强化视力和引导法术这种最为初级的能力。 束缚、强制、契约、炎烧、幻觉、凶运，还有石化、咒诅、即死等，都属于魔眼中的特例，这些强力的魔眼都仅限于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都被分类为超能力，相比于人工魔眼，天生魔眼的能力根本无力抵抗，也难以破解，因此很多异怪甚至只凭借着一双魔眼就博得了赫赫凶名。 伊安所拥有的这双被命名为的双眼，其的能力远不止曾经所告知他的那样简单，当他的双眼望过去的时候，无数的色彩从他所看到的生物的头上冒出，几乎一眼之下就能够看出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他能够从这些变换着色彩的雾状精神光谱之上辨认出其的趋势和指向，这就使得若是有人对他不怀好意的话，除非对方拥有抑或是的能力，那么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当穿着一身外翻毛的狼皮大衣的伊安走入到前堡的范围中时，他那极为独特而奢华的衣着让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一眼认出他的贵族身份来，相比之下披着灰黑色的兜帽长袍的阿尔顿的存在感在衬托之下几近于无。 就在这短短的从后侧廊道走出，去往阿尔顿钟情推荐的一家酒馆的路上，就碰到了不下五个想要在伊安的身上发上一笔小财的扒手，虽然这些窃贼还没等靠近施展他们的手段，就被足可以做他们师祖的阿尔顿纷纷一拳打在软肋上放倒在地——但是若没有这双可以直接看到那些直指自己的精神波动的双眼的话，男孩儿甚至注意不到这些往往擦身而过之后就软倒在地的家伙们。 别看这里地方不大，但是却有着至少三家酒馆，其中就有一家离此刻伊安所在的位置很近，即使在二层也开有一扇对外的门，不过里面却是码放有八九张木床的客房，通过楼梯走到下面才是真正的酒馆所在。 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后，从上方走过去后发现，酒馆二层的房间中散放的十来张床榻上有一两人已经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过去了，还有一些人围成一团大声谈笑着。 伊安推开门进来时，虽然惹来了一些人的侧目，但是似乎察觉到他并非善类，而且也有着阿尔顿这么一个目光阴冷的家伙存在，因此很快就纷纷转回头不再理会他了。 楼梯就在靠门边的位置，因此草草扫了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一眼后，阿尔顿拉了拉遮挡面容的兜帽，将那双透露出nongnong警告色彩的双眼挡住后，随即跟着男孩儿沿着楼梯向下方走了下去。 “呼！这是谁？他的眼神真够犀利的！” 就在伊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下方的楼梯口后，其中一人总算将之前憋住的一口气喘了出来，随即惊诧莫名的询问道。 “谁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那个贵族小少爷的护卫吧，只不过按我看来，就算没有这个人保护那个小少爷在这里顶多也就是吃点暗亏罢了，谁要真不长眼去招惹他，只要没有丢命都算运气好了。” 另一个脸上挂着道纵贯左脸颊的刀疤的壮汉冷笑一声后，扫了眼之前两人离开的那个楼梯口，意有所指的感慨道。 “怎么？那个穿得相当不错的小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小鬼罢了。” 一直拿着个酒瓶子喝个不停的大胡子，半睁着他早已失神的双眼，随口反问道。 “哼，哪有普通的小鬼身上带着那么浓重的血腥味，而且你们在他经过的时候没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吗？杀气之重甚至能够让我都产生反应，真不知道其手中到底终结了多少条性命。” 带着刀疤地壮汉哼了一声，不屑的白了问出那么愚蠢问题的醉鬼一眼后，摇了摇头后便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目光若有所思。 伊安并没有去关注那些发生在他身后的交谈，二楼的那些人聊天的声音在一开始已经让他觉得颇为嘈杂，所以没堵住耳朵就算好了，怎么可能细心去听。 但是还没等他走到一层的时候，冲天的吵闹声就让他不由得站住了脚，那尖锐的笑骂声甚至让听力不错的男孩儿的脑袋也为之一涨。 缓缓地走到了酒馆所在的底层，和楼上差不多大的房间中摆满了桌子，人们几乎是背靠背的围坐在一张张方桌边，快有男孩儿脑袋大的啤酒杯被人们不时地举到头顶挥舞，各种液体的飞沫在空中飞扬，甚至在中间偏右的一张桌子上，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上面相互搏击着，很快两人又从桌子上翻到了桌子下面去，而其他人却没有想要拉住这两人的意思，反而在不停的叫着好、还时不时偷偷打上两记黑拳。 不过即使如此，数个左手中拿着三四个啤酒杯、右手还托着放有数碟食物的女子，在这么混乱的场景下还能够游刃有余的在人堆之中穿行，甚至还有余暇和那些在她们身上揩油的男人嬉笑调侃。 而在这里最为冷静沉着的可能就是站在吧台后面那个站的如长枪一般笔直的酒保大叔了，虽然掺杂着白发但却梳拢得十分整齐的大背头和眼角爬上皱纹却依旧端正英俊的面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细麻布忙中偷闲的擦拭着手边不多的几个银色的金属杯，而在酒馆中被使用的其实都是木制品。 难以想象这里怎么可能混乱成这个样子，乱糟糟的如同蟑螂窝一般，基本上只看了一眼就会让一个正常人完全失去了在这里进餐的兴趣。 从小生活在秩序之下的男孩儿，见到此地毫无规则、秩序、以及安全感的混乱后，头皮发麻之下，反而升起了nongnong的怒火。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环境‘不错’的地方？这里唯一‘不错’的地方只在于这群家伙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否则我真怀疑自己的是不是误入到深渊中去了！” 相较于针对这里的混乱乱发脾气，他的不满反而全都积攒起来，并向着他身旁热烈推荐来到这里的阿尔顿集中释放了出来。 “哈哈，虽然这里确实是有点热闹，但是其他的那两家更乱，在这里你最起码不需要担心从暗中砍来的刀片，而且这里的果酒和饭菜都相当的不错，绝对会让你感到不虚此行的。” 阿尔顿大笑着带着伊安向着吧台走了过去，似乎此地的气氛也让这个一路上显得有些沉默的男人变得开朗了起来，好像回到了家中一般，浑身上下流露出轻松惬意的味道。 虽然在走下楼梯的时候伊安还在嘀咕自己怎么从这么多人中挤过去，不过当他真的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前面的人总会自觉不自觉地为自己让开路，结果几乎没有和他人进行磕碰他就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两位客人，你们是想要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将手中的布和杯子放下的酒保，站在了伊安面前询问道，他的声音浑厚有力而略带沙哑，和他那略显沧桑的外表十分合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