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疑虑
白岈原以为要一同商议，本要反驳，却见朱妤气呼呼地把自己拉去了摩天崖，指着崖底说道：“下面有摩障，须以阴气防身，而又不可强抵，抗三分忍七分，才能安然无事的到达崖底。”白岈惊喜道：“原来你知道，破解了吗？还真是聪明，有你在，还怕九幽妖徒的阴谋？” 朱妤眸子一眯，哼声道：“不然怎么能救出羽滢。下面我看过了，什么也没有。要说古怪之处，就是海底里有峡谷般的怪景象，好像还有人被铁链捆着，看他气质俨然绝世高手。” 白岈惊呼道：“你也看到过？我曾经也目睹过，以为是海底的倒影也没在意。” 朱妤讶异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白岈挠头穷思道：“在之前的荒岛上，等浪过后，就消失不见了。” 朱妤细加思索后，喃喃道：“这么说是在海浪掀起之前了？难道是‘浮海冥波’的缘故？这件事应该与闻人访仙的死没关系吧。” 白岈道：“怎么没关系，不是暗狱吗？传说不是说是黑洛所建的天牢吗？事后因无人管辖，囚犯暴乱，致成死亡炼狱。访仙应该在那里才对。” 朱妤笑道：“传闻是不假。不过别忘了在中途时有摩障，或许他还没有落到底就被摩障化为灰烬了呢。” 白岈闷闷道：“这话最好别当面笑着对羽滢说。”朱妤气得脸色发红，囔道：“你当我笨吗，会用你嘱咐！话我已经说清了，你说该怎么办吧。”白岈道：“当然是先找到暗狱所在。”话讫，纵身跳入崖底，按朱妤所嘱，轻而易举的穿越了摩障。到底崖底之时，见所踩为水，四周空荡无物，果于水中有峡谷景象。 朱妤道：“我的乄代领主，你要是能找到暗狱，我干脆像吴娇绿那样对你服服帖帖好了。” 白岈默不作答，心想这朱妤的嘴巴也太毒，凡事不饶人，日后免不了被她说疯，不禁叹息了一声，回说道：“你饶了我吧，没你聪明，还得靠你。你对我唯唯若若，我还真不习惯，还是这样好，亦正亦邪的，留在身边也能吓唬人。” 朱妤气得桃颊通红，正要打他，白岈忽地：“快看，那是谁！”朱妤顺势看去，见一位龙冠男子面崖而叹，不禁惊奇道：“这是龙帝云仲阳，他怎么会在这里。”又觉不对劲，看其身影缥缈，方知是水底倒影而来，而所站位置恰在海底峡谷景象之中。朱妤顿时恍然大悟道：“我看暗狱不在这里，必在九阳仙府某处。” 她心有疑惑，忙即拉着白岈疾疾飞入九阳仙府，悄悄地寻云仲阳而去。到后一看，却见是仙府的后花园，那云仲阳面对假山而叹，石壁上立书“辟掿一邪”四个大字，笔形苍劲，宛如一个黑暗文字。她惊疑之间，云仲阳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白岈一怔，惊讶不已，刚落足于此谁料已经被发现，朱妤轻声道：“你自己出去，我伊阿那之魄，必然没被发现。”白岈点头以应，径自大步而出。朱妤原以为白岈的性子沉稳了许多，谁料他一现身便逼问道：“暗狱究竟在哪！”朱妤苦叹一笑，无奈的藏于身后细心旁听起来。 云仲阳见他雪发银钩，赤眼红瞳，一袭鹤氅觳纹如雪，背绣jian笑骷髅头，于嘴边冒出个“龑”字，不禁为之一震，凝眸道：“你就是骸之白岈？” 白岈拱手一礼，点头以应，问道：“暗狱在哪？” 云仲阳冷笑道：“既然仇已经报了，为何眼中还带杀气？莫非你是以报仇为借口，目的是跟墨媂一样？” 白岈冷声道：“我对仙界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暗狱在哪？为什么我会在摩天崖下海水里看见你的倒影！” 云仲阳道：“我也想知道其中的玄机，可惜没人为我解答。都已经百余年了，黑洛的阴笑声依然在我耳边响起。自打我称帝以来，黑洛的影子就从来没有断过……我见你凛然威仪，道行不浅，不知能否为我解答？或是在我身上有没有看出被诅咒的身影？” 白岈双眉紧蹙，暗忖道：“原来他这般害怕黑洛，莫非这就是他依赖墨媂的原因？”细审少许，摇头答道：“我没看出你身上又被诅咒的痕迹，是你多心了。” 云仲阳哈哈大笑道：“好，虽然不确定，但是你的回答很让我安心。”说着转身走入凉亭，左手一摊，笑道：“喝酒吗？”白岈径自步入，发觉他因自己的回答后心里生起了亢奋，想必他每见一位高手都会想问自己是否被下诅咒一事。云仲阳道：“你能安全进入摩天崖底真是厉害，英雄出少年啊！” 白岈道：“不是我破解的摩天崖摩障，是朱妤而已。” 云仲阳一怔，眼如鹰视，心下暗忖道：“这白岈其貌不凡，非池中之物，虽无独霸之心，叵耐他身边还有个朱妤。这丫头可不简单，怎么看都有一肚子窃势拥权的坏水，莫非是黑洛转世？不对，黑洛还被封印在墨仙湖，不会是她。” 白岈饮酒无味，见他若有所思，便道：“龙帝，你早就知道摩天崖的怪现象？” 云仲阳被他一语惊醒，回道：“不错，当我知道后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黑洛在暗中注视。虽然那里曾是天牢，关押的都是犯人，甚至还有我的将士。但黑洛精通黑暗文字，诅咒天牢，将其化为地狱，以成妖兵来报复我也不无可能。” 白岈见他如此担心，不禁思道：“与其他胡乱猜测，倒不如告诉他黑洛的真相，毕竟‘不那芳华’是柄妖剑，如果吞噬了纳兰烛的灵魂，岂不是养虺成蛇？可是……我对他并不了解，如果他也贪婪这把妖剑的话，那剑中的黑洛一定会越加疯狂，想方设法的吞噬他的灵魂，如此以来，黑暗必定崛起。” 云仲阳见他一脸忧虑，问道：“你也怀疑暗狱是冲我来的？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参透‘辟掿一邪’。我曾派纳兰烛去接婼苒，当时你还未苏醒，既然已经来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话虽有礼，但眼神如逼供的利刃般对着人的喉咙。 白岈吃软不吃硬，凛然道：“何必问我？” 云仲阳两眼一瞪，与其争锋相对起来，白岈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告辞。”两手一拱，转身便走。云仲阳默然无应，自饮酒水，然其眼睛却始终盯着白岈的背影…… 白岈下得仙界之后，又来到摩天崖，见朱妤绰约风中，迎面乜斜，白岈不解道：“我又招惹你呢？眼睛本来很迷人，眯成这样，让人怪冷的。” 朱妤气道：“你只说你破解了摩障就好，说我干嘛？这不是让云仲阳防备我吗？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我，换成羽滢，你铁定拦在自己身上。” 其实她也知道白岈不是这种人，比较实诚，不会抢人风头，故意刁难他而已。果真白岈吞吞吐吐的话不成句，说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朱妤噗嗤一笑，见他像以前一样，又哼声道：“我知你有骨气，但想成大事还要能屈能忍，你面对云仲阳都不低头，会让他有戒心的。” 白岈道：“我又不想当王，无所谓……讨厌他，不想对他弯腰。别说这些，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朱妤一边背手踱来踱去，一边说道：“如果是遐凝芊的话，一眼就会看出后花园的玄机，可惜我在捭阖建造术上没这个能耐，只能从长计议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摩天崖的暗狱就算不在后花园里，也会与后花园密切相关。我看还是回有朋岛吧，问问丁若灷，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白岈点头以应，一道而回，途中见朱妤心不在焉，当下沉声道：“你老是喜欢瞒我，天弢一事瞒我，羽滢一时瞒我，访仙一事还瞒我，到现在你还有事瞒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朱妤一怔，慌笑道：“哪有啊，是你不相信我，怀疑我嘛。”见白岈两眼凝视，脸色严肃，她垂首沉吟道：“其实是我怀疑而已……镇魂鸽救羽滢太及时，简直就是暗中守护，让我怀疑乌魈没死；还有沫猷居然这么快就破解了‘伊阿那’，又让我觉得墨媂也没有死。” 白岈凝眸道：“不是你亲眼目睹墨媂被奈九姮娥一掌打死了吗？” 朱妤道：“嗯，确实，墨媂在坠落悬崖之前就没气了，可是如果她是假死呢？也许是我多心了，还处在墨媂的阴影中，就像云仲阳样，始终怀疑黑洛在他身上下了诅咒。” 白岈道：“乌魈给我的感觉是，他在羽滢这件事上会违背命令，但又不会背叛。如果两人都假死，那事情可就复杂的多了。有可能我们所认定的答案都被推翻。” 朱妤喃喃道：“所以我才会劝你回阳间嘛。有些事根本急不得，到头来如果你发现被敌人利用，会接受不了。我就是在担心这点。我心里的话都跟你说了，你呢也不要忘记我乄代家族‘信女’的身份，有事呢跟我商量，因为我信得就是你。” 白岈一怔，唯笑而已，便不愁闷，反而轻松了许多，大有顺其自然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