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掐会算
梳妆完毕，丁沫语就带着香桃往老夫人梅氏的院子行去。 虽是六月天，但因为时辰尚早，故而外面并不显得如何燥热，尚有阵阵清风拂过，让人觉得微有些凉意。 眼瞅着这些日子小姐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越来越早，香桃不免有些奇怪的小声在丁沫语身旁说道：“小姐，现在去老夫人那儿会不会太早了？” 丁沫语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声说道：“不早了，或许已经有人比咱们更早到了。” 听着丁沫语的话，香桃诧异的微微挑眉。 还有人会比她们更早？是谁呢？这府里总共两位小姐一位少爷，因为孙辈不是很多的关系，加之丁家又是个商户人家，对于礼仪方面不如官家讲究的多，故而老夫人一直是让小姐少爷们有时间就去她身边坐坐说说闲话，从未曾有过什么刻意的要求，那么又有谁会放着早觉不睡，特意早起去老夫人身边请安呢？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小姐口中的那人必定是冉姨娘或者是二小姐，总归不可能是大少爷就对了。 香桃从八岁时就在丁沫语的身边伺候，如今五年时间过去，自问自己是一个对丁沫语极为了解的人，不管是她的性格，还是生活习性方面。然而，自打夫人去世之后，她却觉得小姐越来越让她难懂了。 小姐又没有刻意让人打听旁人什么时候去老夫人的面前请安，那么她又是为何如此笃定会有人比她更早的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难不成小姐现在能掐会算了？ 想到此，香桃忍不住笑了一声，一时没在意，竟然笑出了声。 丁沫语神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笑什么呢？” 丁沫语身边的三个大丫鬟都是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且年龄也都差不多，故而也就没有讲究那般多的规矩，香桃等人在丁沫语面前也是有一说一。 “小姐，奴婢只是好奇小姐怎么知道会有人比咱们更早去的，难不成小姐现在能掐会算了不成？” 能掐会算？ 丁沫语微微挑眉，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不是，倒也差不多了。” 香桃本是玩笑之语，没成想丁沫语还当真了，竟然还说差不多？当即香桃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丁沫语的脸上依旧是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淡笑，她早已经是两世为人，也知道前面的路上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样跟能掐会算又有什么区别呢？ 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她将在这一世做出不同的选择，不会再让自己走上那一世的岔路！ 香桃本以为丁沫语只是信口胡说而已，孰料等她二人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时，果然看到有人比她们先到了，正是二小姐丁媛！且看老夫人一脸带笑的样子，二小姐应该还很得老夫人的欢心，最起码她今天是哄得老夫人高兴了。 香桃半是诧异半是崇拜的瞅了自家小姐一眼，心里琢磨着等回去以后，定要问问小姐是如何知道二小姐会比她们还要早到的，果然小姐现在是能掐会算了不成？ 丁沫语到时，梅氏正跟丁媛闲话着，听丁媛讲一些书里看来的奇闻怪谈，倒也让她心情愉悦了不少。她瞅见丁沫语来了，忙朝她招招手。 “沫语，来，来祖母身边坐着。你今儿个怎么也起的这般早了？可也是如媛儿一般，昨儿个梦见了你娘亲，所以来祖母身边诉诉思母之情呢？” 丁沫语不动声色的扫了丁媛一眼，心底里却是冷笑一声。 丁媛会梦见她娘？真是笑话！就算是丁媛真个的梦见她娘，那也是梦见她娘来讨命来了，才不是什么思母之情！ 不过既然老夫人爱听这样的话，她又何必违逆而行呢？ 当即，丁沫语稍稍用力咬住了下唇，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略有些哽咽的点了点头，道：“祖母，沫语昨晚的确是梦见了娘亲，只是……” 说着话，丁沫语的泪珠儿就滚滚落下。 其实于她而言，沐氏早已经去世八年了，就算是思母心切，也不至于悲伤到何等程度。只是，一想到沐氏是被冉氏用卑劣的手段害死，而她却认贼作母，就禁不住悲从中来。 梅氏见丁沫语哭的那样伤心，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亲自拿帕子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又关切的询问道：“沫语，这好好的是怎么了？可是想你娘想的？” 丁沫语如今不过才十岁而已，沐氏又刚刚才去世一个月，梅氏也能理解丁沫语的心情，故而与她说话的语气越发的温和慈爱。 丁沫语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似乎察觉自己这样多有不对，忙哽咽着说道：“祖母，沫语是思念娘亲了，可是沫语如此伤心，却是因为娘亲昨夜在梦中跟沫语说的一席话。” “哦？是什么话？不妨也说来让祖母听听。” 丁沫语便低下头，轻声缓缓说道：“祖母，沫语因为近段时间休息的不是很好，故而昨夜早早的就睡了，也睡的甚是香甜，还梦见了娘亲。沫语本是十分的开心，可梦里的娘亲却满面怒火，言说她其实是被人给害死的，说是她小产之后，有人借机在她补身的汤药了下了药，才导致她的身体日渐虚弱，直至最后不治而亡。” 说到此，丁沫语用眼角瞥了丁媛一眼，果见丁媛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一副心虚的样子。 梅氏却慈爱的拍了拍丁沫语的手，柔声道：“沫语啊，祖母知道你娘刚刚去世你很伤心，只是这无凭无据的梦中之言可不许在旁人面前提起，不然会惹得你父亲不高兴，旁人也会说咱们府里人心诡秘。” 丁沫语重重的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祖母，沫语知道这些梦中之言不可以乱说，只是一想到娘亲，便不由自主的伤心，还请祖母勿怪。” 梅氏一脸悲悯的看着丁沫语，点头道：“可怜的孩子，祖母也知道你心中难受。这样吧，不如你去你二姑姑家短住一些时日，你不是跟晴儿一向交好嘛，晴儿性子活泼开朗，有晴儿陪着你，兴许会好些。” 闻听此言，丁沫语赶紧紧紧的握住了梅氏的手，用力的摇头，口中颇为惶恐的说道：“祖母，沫语不要离开祖母身边，沫语只想要在祖母的身边待着，只想日日在祖母的跟前尽孝，不要去旁处玩耍。” 听着丁沫语说话时惶恐的语气，梅氏越发的心疼不舍，忙应道：“好好好，不去就不去，那祖母让人将你晴儿表姐接来咱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