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涛阁的秘密

    “爹”、“小今”……

    两个女人同时撒娇，古今虽是英雄，却也抗拒不住。他忽地伸出双手，将面前的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轻轻地拉近身旁，又轻轻地拥入怀中。“我知道，参悟这古家堡的秘密，一直让你们cao了许多的心。其实，这些年来，见到你们难过，我心里也很难过。唉，许多时候，我只是怪自己怎么这么笨！不过，也正因为我笨，笨得竟然不知道你们即便得了我的允许而进入听涛阁，也是违反了祖宗的规矩。嘿嘿，所以呢，你们若是得了我的允许，那就算不得是擅入了。既然没有违反祖上的规矩，我又怎么可以惩罚你们呢！”

    “爹”、“小今”……

    两个女人脸上的笑已越发地温柔，她们各自伸出、又揽在古今身上的胳膊，也越发地用力。古今也忍不住双臂发力，将她们二人抱得更紧，口中道：“听你们刚才说的话，似乎你们已经有了眉目！不管怎样，再过几天，就是初一之日。到时候，咱们再来试它一试！”

    古今双脚一错，已带着水灵儿与古梦云跃出了秘洞。“呼呼……”古今的喉咙里也发出松涛之声，水灵儿听了，脸上笑得更灿烂。

    就在这时，古梦云突然一声大叫，“且慢！”古今不解其意，口中一顿，但那地下的机关已经发动，咯咯声中，脚下的那块地板已快合上。古梦云见状，只好自头上摘下那根凤翅金钗，右手一扬，将那金钗掷进了秘洞中。

    “呼呼、嚯嚯”，三人同时发声，刹那间，听涛阁内松涛大作，便如狂风卷过松林，松一棵棵粗大的松树在狂风中东倒西歪，一簇簇松针在松林中起起落落。松涛声中，那青石地板终于完全合上，只听得“喀嚓”一声，便似锁住了暗藏于某处的机皇。

    三人同时俯身去看，但见青石地板严丝合缝，绝无缝隙，便是用脚去踩，厚达两尺的巨型青石地板又如何能发出空洞的声音呢？

    已经是很深的夜了，夜深人静，热闹的古家堡也已进入梦乡。不过，古今的书房里，却还燃着灯。一灯如豆，微弱的光亮，尽不能管划破夜的黑，但也足以照亮房间内三个人的脸。

    古今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竟是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

    黄色的布，已经发灰。上面绣着的一轮红日，那抹鲜艳的红色，此刻也成了灰黑颜色。古今双手捧着这面旗帜，呆呆地看着。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开始彼此靠近，连他的呼吸也开始一声声热烈、急促起来。

    水灵儿和古梦云也凑近了看，但这不过是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除了那轮红日，便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到了什么？”古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

    “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水灵儿和古梦云异口同声地回道。

    “不错，这正是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面小旗帜背后的故事？”古今的声音，已开始颤抖，就连他那双捧着旗帜的手，那双宽大、厚实的大手，竟然也颤抖起来。

    水灵儿和古梦云见状，皆说不出话来，她们已然猜出，这面旗帜背后的故事，一定非常血腥，也一定非常惨烈。没错，这时候的古今已经完全地激动起来了！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那场血腥的屠杀——

    其实，并没有人见过那场血腥的屠杀，所有的亲历者都已作古。因为，这是发生在百多年前的故事。便是这故事，也不过是古家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古今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爹古大年临终前，亲口讲述了这段故事。那时的古大年，本已奄奄一息，气若悬丝，像是随时就会油枯灯灭。可在他讲述这段故事时，却仿佛重又焕发了新生。不仅双目陡地射出精光，连他瘫卧在床上半月之久的身子，竟也能挣扎着坐起。他一字一句地讲述那段故事，那故事中的一幕幕也随着他身体下床板喀嚓喀嚓的响声，深深植入古今的脑海中。

    那该是怎样血腥的屠杀？

    古今的上下牙齿又开始交战，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阒静的夜里，变得是那样地响亮，也听得人的心中不禁发慌、发冷。

    水灵儿与古梦云同时觉得了寒冷，一瞬间，她们的后背上，都已泛出了一阵的冷汗。她们也情不自禁地同时捉住古今的身体。

    “你们、你们一定不知道金蝎子，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当年的金蝎子呢！”“金蝎子”三个字一说出口，古今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立即轻松了下来，本来战斗不已的上下牙齿也立即鸣金收兵。古今抬头看了一眼水灵儿与古梦云，轻声道：“其实，祖上的规矩，这些话我是不能和你们说的，但既然你们都已经去过听涛阁，并且已经研究出了一点听涛阁的秘密，那么，这些事告诉你们也无妨了！”

    水灵儿与古梦云的眼睛都睁得老大，听到“金蝎子”这三个字时，她们心中的那种恐惧也瞬间消失，同时浮起的则是强烈的好奇心。

    古今继续道：“百多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神秘的组织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做明月会。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又是怎样的一群人？可江湖中所听到的与这个名字相关的消息，从来都是杀戮！首先倒霉的是当时名噪一时的海南剑派，在一个月圆的夜里，海南剑派上下一百六十四口人，统统被杀，海南剑派就此沦落，至今也未能恢复元气。第二个倒霉的则是湖南的白鹿寨，据说，也是一个月圆之夜，白鹿寨上下总共数百人，竟然全部毙命，就连寨子里的鸡鸭鹅等，也全部暴亡。总之，之后的十多年时间里，明月会到处杀人，死在他们手上的武林群豪不计其数！”

    “爹，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古梦云突然插话道。

    水灵儿看了古梦云一眼，道：“世间的杀戮，无非两种，或者名利，或者情感。可前者，大多更愿意低调行事。唯有情感之争，或男女之情变，或恩怨之情仇，越是血腥，越是高调，越能让人满足。小今，依我之见，明月会恣意行凶一定是为了复仇！”

    古今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虽然那么多的人被明月会杀死，可是，没有人知道明月会为什么要杀人。江湖上所能知道的是，明月会若是想要杀人，非但不会偷偷摸摸地进行，相反，他们会派人先送去一只盒子！”

    “一只盒子？”古梦云奇道：“莫非这盒子里有古怪，里面藏着金蝎子，而金蝎子有毒，有剧毒？”

    “不错，盒子里是有一只金蝎子，但金蝎子并没有剧毒。金蝎子不过是明月会的一个标志，就像前些年横行陕甘一带的采花大盗半支梅一样，他若是要作案，往往会在那户人家的门楣上留下一个半支梅花的标志。明月会的标记便是金蝎子，明月会若是想要杀人，就一定会派人先送过去一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只金蝎子，一只正从骷颅头中钻出的金蝎子！”

    “那么，这明月会如此厉害，并且制造过那么多血腥的惨案，怎么我从未听过这件事！这些年来，江湖上也从未有过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为什么呢？”古梦云又问。

    “唉！”古今轻叹一声，徐徐道：“其实，并非只有你不知此事，相反，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恐怕并不太多。灵儿，你见多识广，但你知道此事么？”水灵儿抬头看了看古今，柔声道：“小今，我从未听过此事！”

    “不错！”古今继续道：“其实，若非是祖宗遗训，这则故事必须一代代地传下去，而我恰好也成了古家堡的堡主，我也一定不会知道这事！可即便是如此，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残缺的片段。那段故事实在太过血腥，所以，许多的秘密至今依旧还是秘密！”

    “爹，既然是秘密，那怎么还要有故事流传下来，而这又与咱们古家有什么关系呢？”

    古今抬眼看了一眼古梦云，缓缓道：“云儿，这面旗帜便是咱们古家流传下来的。当年，你爷爷临终之前，除了跟我讲述了这段明月会的故事，还给了我这面旗帜，并且叮嘱我好好守住听涛阁，并且让我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独自进入这听涛阁。至于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确实不知。你爷爷只是告诉我，那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关系到武林的存亡兴衰。”

    “爹，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秘密连爷爷都不知道！”

    古今苦笑道：“也只怕是如此！”

    水灵儿突然道：“小今，那这一切，又与风尘三怪何干？你为什么不能拒绝他们的请求。老实说，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李长天家的孩子！”

    古今的脸上的苦笑，简直成了哭，道：“灵儿，其实，我也是与你一样的心思。我非但不喜欢李长天家的孩子，甚至与李长天相关的一切，我都不喜欢！连李长天这三个字，我都不想听到。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灵儿，我真的不能拒绝他们！”

    “爹，你不会是……”

    “放肆！”古今满腹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可当他猛地醒悟过来，这貌似可以让他发泄不快的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他还是立即决定，将所有的委屈、不快都独自一个人扛！

    “云儿、灵儿，其实，真正让我无奈的是，他们手中居然也有一面这样的旗帜！”古今的右手轻轻一扬，那面已老旧、发黄的小旗帜在她们面前忽地卷起了一阵微风。这阵风过，也立即吹皱了她们的脸，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也有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

    “不错，云儿，你爷爷当年曾告诉我，若是遇到这样的一面旗帜，不管来人是谁，他若有求于你，你都需答应……”说到这里，古今仿佛又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