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凌晨5点，张伟准时睁开眼，换了身运动服，穿好鞋，轻轻的合上门，然后坐电梯往公寓外走去。 香江的上班时间普遍是在9点以后，现在这个时间，天还是有点灰暗，周边的店铺还未开门，路上没有多少人在走动，只有偶尔几个清洁街道的老大爷和老婆婆，张伟带着耳机慢跑，因为对这里的地方不熟，所以张伟只能沿着路小跑。 小跑了20分钟后，还是一滴汗没出，完全达不到热身的效果。张伟停下来，摘下耳机，看了下四周，发现虽然离开了住的那片小区，往稍微偏一点的地方跑，但现在身处的依然是一片的住宅区，香江这边就是这点不好，地方小，人又多，到处都有人住。 难道要去买套健身器材吗？ 这时后面传来轻微的腾腾声，张伟往拐角看去，一个穿着条纹运动服的年轻女人正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 是她。张伟看到那女人正是之前买手机时遇到的哈女。 “张生，出来运动啊？！”哈女也看到张伟了，减速停在张伟旁边笑道。 “嗯”张伟微笑点头应了声。 “嗯，那你，顶会？怎么会往我家这边跑呢？”哈女知道他是大陆人，用夹生的国语道。 “没关系，你用粤语说吧，我大致听的懂的。”张伟笑道。 “哦哦，好耶，我寄几总感觉怪怪滴啊，好像会咬到舌头一样哈(会的人，自己可以翻议成粤语)”哈女笑了下，吐了下舌头道。 “没关系，有听不懂的，你再跟我说下就行，刚搬来附近，不知道哪里有人少和地方空旷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你家？” “哦哦，这样啊，我家就在那里”哈女点了点头，指着拐角的一栋楼道。 张伟点了点头。 “对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基本没人在，地方也大，是我平常练功的地方应该适合你。” “练功？国术？”张伟倒是没什么怀疑，第一次看到时就发现她双眼有神，气息比普通人均匀悠长，身姿匀称修长，行走间步伐稳健，基本功还算过的去，比之一菲也没差到哪里去。 不仅是她，那个矮个的老爸，同样曾是个练家子，不过也只是曾经而已，现在全身肌rou松弛，最多比普通人身手快点而已。 “嗯，咏春”哈女笑了下，用双手比了个咏春的起手式。 “嗯”张伟点了下头，虽然他没有练过国术，但以前所学的军方格斗擒拿都是脱胎于国术，乃至一击必杀的技巧都无不是历代军方的国术大师集数十种国术千锤百炼而成。 也许没有国术那么博大精深，是为求速度，和技巧的速成技法，但能将他们练到大成的境地，未必就会逊色那些国术大师，只是鲜有人能达到这一境界而已，就算是当初的张伟，天赋之高，又有自身的密法相助也仍然差那么一步。 如今的张伟早已脱胎换骨，一身精气内敛，返璞归真，轻易不能被人看破，军方技法早已融会贯通，便是称一代国术大师也搓搓有余。 哈女性子直爽说了声：“那你等我，我回去放好车子就来。”直接转身回去。 张伟张了下嘴，本想说自己跟的上的，又闭上了，轻笑了下。 2分钟后，哈女一路小跑了过来对张伟招了下手道：“张生，我们走吧。”。 张伟点了下头，也跑动起来和哈女并肩而行。 过了15分钟，哈女本来还担心张伟跟不上自己的速度，特意放慢了频率，但发现旁边张伟额头连汗都没出一丝，而且呼吸声几乎都听不到，睁大眼惊奇道：“张生，也是练家子？” 张伟转过头，看了下她，笑道：“算是吧”。 “真的？！”哈女突然高兴的笑起来，连自己保持的呼吸频率都乱了一下。 “太好了，张生是练哪种的？”哈女又问道。 “我练的不是国术，算是一种古法瑜伽。”张伟想了下道。 “瑜伽？现在很多有钱人养身的那种？那你应该练了很久了吧，你的呼吸很厉害。”哈女愣了下道。 “说养身也算的上，是练的挺久了，有十几年了。”张伟笑了下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哈女，他感到很轻松。 知道了张伟的身体很好，哈女也就放开了自己的节奏，加快了步伐的频率，张伟也适当的提升速度，一直和她并肩。 按照这个速度，两人又跑了20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哈女说的那个地方。 这是在哈女住处后面的一个山坡上，树林密布，杂草丛生。 上山的路也只是一条能容的下2人并肩的泥土小路，初时还能看见人烟，越往里走就越僻静。 直到两人爬上一颗很大的老槐树，剥开层层掩盖的枝叶，看到一个大概2米来高，宽度80公分左右的石洞。 神奇的是这个石洞的一边和顶部是连着山体的巨大岩石，另一边连着的却是那颗老槐树上一根粗大的支干。 支干很粗，快赶上主干一半的粗细，大概有一人合抱那么粗，张伟他们就是爬着这根支干上来的。 支干一直在顶到岩石之后就顺着岩石往前延生，一部分已经嵌入了岩石中就好像是这根支干支撑着岩石的另一边，当然张伟很清楚这是错觉，当张伟他们站到洞口中时，已经能看到一丝亮光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洞中石窟里走去，越走感觉洞窟的空间好像越来越大。 等到走了8，9米的时候，洞口的大小已经扩大到2米的宽度，高度也已经拔高到3米开外，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这个洞直接贯穿了小半个山顶，直接通到山另一面的悬崖边。 洞口是镶嵌在山体内的空间，前方还有一块将近百平的空地，站在洞口前就能看见前方连环起伏的山川。 虽然这些山川并没有如那家名山一样，高耸雄伟，清奇秀丽，只是那些寻常的山脉，甚至说不上有多好看，但却感觉很真实平静。 抬头就可以望到天空，四周没有那些林立的高楼遮挡住目光，天上的云，也在慵懒的蠕动自己的身躯，显得多么的悠闲自在。 洞口的上方是那根老槐树的支干，从那边一直延伸到这里，又开始分支发芽长出其他的枝叶，就好像是另一株的槐树，展开的枝叶像是张开了双手，也像一把撑开的绿色雨伞，保护着洞口，不让风雨侵入。 张伟的眼神有点动容，他仿佛看到。 一株普通的槐树，原本很平淡的生存着，它眼中的世界只有山荫下的那片天空，看着每一天太阳从那个角度出现，月亮也从那里消失。 突然有一天在它的旁边出现了一道山岩间的裂缝，裂缝中露出一道光，空气中传来和平常不一样的气息，就在嗅到那缕气息时，它有了个想法。 想去看看除了这片天空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听听其他鸟儿的歌声，享受一下那边的阳光是不是也是那么舒服，想知道月亮是从哪里出来的，太阳又是从哪里消失的。 然后它开始努力的吸收营养供给自己的一道身躯，努力的向那道缝隙生长着。 日升月落，花开花谢，时间过去了多久，它记不清。 一年？一百年？还是已经一千年了？ 它只记得，自己要顶住身上那沉重的压力，一点点，一点点的向着那道光，向着那道气息努力的生长着，生长着。 直到有一天，它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高兴的张开了自己的身体，尽情的享受着不一样的世界。 它这才发现，原来太阳升起的时候并不是原来以为那个位置，那时候月亮也没有消失，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太阳和月亮一直是在那更远更远的地方。 哈女也抬着头看着那株支干，笑着说：“是不是很神奇，很厉害” 张伟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哈女说：“这是我爸爸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他们是住在山下那里的。 家里很穷他和几个小朋友，整天往山里跑，有一天他和一个好兄弟，在山里遇到了一只野猪，两人害怕的爬到了这颗树上，然后就发现了这里，并且把这里当做他们的秘密基地。 后来两人长大后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就没有再来这里了。 2年后我就出生了。 有一年这里下了好大的雨，连续好几天，有很多的石头从山上掉下去，村子也被淹了。 政府开始帮我们在现在住的那里建了房子，慢慢就没有什么人还来这里了。 我小时候很皮，又不喜欢读书，成绩很差，读到初中就不读了，整天和村里的那些男孩子玩，老爸就让我在家里帮忙，然后开始教我练咏春。 那时候家里的哥哥要准备考高中，老爸怕我影响哥哥学习，就带我来这里练，我一看到这里就喜欢上了，经常和老爸来这边，只是后来老爸生意越来越好，练功的时间也少了，也就没有再带我过来了。 前几年，我回到这边，终于又找到了这里，本来前面那块地长满了杂草和多的碎石头，每天早上我跑过来练一会功，然后就花点时间，一点点清理掉。 你看洞旁边的那个石床和石椅，就是从那里移过去的，然后每天打磨一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最麻烦的就是那个木人桩了，太重了，我又不想让人知道这里，所以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一点点的用绳子弄上来的。当时可把我累死了。” 哈女站在那里傻傻的笑着，眼里满是回忆和自豪。 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这里练功，累了就躺在那里，看看天空，听听老槐树对我说话，心情就好起来了。 张伟侧过头，看着背着双手，闭着眼睛，抬起头好像在认真倾听的女孩。 一阵风吹来，树叶摇摆，发出沙沙的轻响。 “你听到了吗？老槐树正在说话。”女孩没有睁开眼，轻笑着道。 张伟只是笑着看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