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不了解
她很快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石顶洞,看到火堆旁的男人。她惊慌地坐起身,披风滑了下去。她一声惊呼,原来自己一丝不挂。 红着脸,她怒斥:“你为什么扒光我的衣服?” 宇轩邪恶地笑了。抖了抖手上正在烤的肚兜,意思很明显:因为你的衣服湿透了,我要帮你烤干呀! 胭脂一时无语,只有任他去折腾那些衣物,自己裹紧身子抱着膝坐在床角里。 宇轩将烤干的衣裙递给她,步出洞外看着白云朵朵在山间嬉戏。 质本清来还洁去!与那飘飘荡荡的浮云相比人是何其污浊,就像自己早已被这尘世的浊浪涤荡得不再干净,不再悠闲了。 胭脂穿戴整齐,宇轩跨进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你怎会被焉耆***军追杀?” 这女孩儿看来并非西域人,应该不会与焉耆王室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军?这个男人救了我?胭脂哆哆嗦嗦地想着。 宇轩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饶富兴味的笑道:“作为救你和为你烤衣服的答谢之礼,我应该向你要件东西。”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吻她?他并非好色之徒,也非狂蜂浪蝶之辈,可这个女孩儿切实地激起了他想一亲芳泽的冲动。真是不可思议!这倒真要感谢王妃了,若不是为了追寻她的秘密,他也不会遇上这么个他极欲想了解的女孩儿了。 谁也不能相信!谁都不可信!胭脂心中警铃大作,看见他眼底腾地窜起的火焰,她害怕又非得鼓起勇气用力推开他,冲出了石洞。 守在门口的少平看着她远去,是拦也不是,追也不是。 宇轩任伊人倩影消失在视野中,喃喃道: “随她去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有这个直觉! 果不其然,胭脂还是被抓住了。 在西域,还没有江若王妃要追捕的人抓不到的,那只有一种人——死人! 胭脂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王妃说,我需要你的鲜血。 说着,绽开蛇蝎般令人不寒而粟的笑容。“从这儿切开,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液……” 她的食指轻划过胭脂的咽喉,胭脂马上全身冰凉。 什么?我的血?不明白为什么要她的血,要她的血又用来干什么? “皇上年事已高,我想让我的亲生儿子继位。”王妃毫无顾忌的抖出自己的企图。“但是我生的皇子最小,要想成为皇太子,就必须把上面的皇子全部干掉。为了用血咒杀死他们,我需要四申出生女孩儿的血作为引子。只要把写有他们生辰八字的纸符洒上血,放进祈祷池里,神灵就会完成我的心愿。” 胭脂大惊,她正是四申出生的。 “荒唐!如此残忍之事,大汉是绝不容许做的!”她不可置信的叫,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一团糟。 她也曾在史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诅咒术的记载,但她一向认为这只是那些爱捕风捉影的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当不得真的。世上也根本就没有诅咒术这种东西。 “汉朝?可这儿是扜弥,作为冷齐言的王妃没有我办不到的事!”王妃冷笑,睥睨着胭脂,神态傲慢。 扜弥……王妃!她是扜弥的王妃? 偌大的祭天台,偌大的月亮神庙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漆金镂花木椅,居中的一张上正坐着扜弥王妃——江若。 祭天台下人头攒动,挤满了宫中大小官员、宫女侍从和喜欢看热闹的百姓。 真不敢想象这一切竟会是真的!胭脂整整掉了一夜的眼泪,到天明她还不相信自己就要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被处决了。这样的恶梦……不会是真的! 王妃下令押她上场时,嘴上还绑着丝巾,这就意味着她连鸣冤叫屈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怎么办?就这样被处死了吗?我不甘心!生命就这样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一群莫明其妙的人结束了。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她怨天怨地,也怨不掉这场祭祀,更怨不掉这场即将上演的生死游戏。 典礼官已经开始高声唱名了。 皇帝冷齐言到了,皇太子绰然和正妃及侧室到了,就连庶出的二皇子浩司也领着他的正妃侧室来了。 “三皇子宇轩殿下驾到!” 是那个男人!胭脂不经意的抬头,瞥见那张印象再深刻不过的面孔。那个有救命之恩于她,却扒光了她衣服的男人。他是三皇子!王妃一伙的? 不容她有更多的想法,星祭扶鸾的星杖已横举过了头顶,庄严神圣的祈祷开始了。 “庇佑我扜弥的万物之主太阳神和丰收与胜利之神月亮女神啊!请保佑我国风调雨顺、国运昌隆吧!我们将送去贞洁的处子终生服侍您们……” 精美的祷词里,王妃***绝伦的脸庞映照着通明的火光显得虚情假意,庄严神圣的气氛也在她那双含着冷笑的双眸中变得异常的阴森诡异。 宇轩不动声色的握着酒杯,撑着下巴静观事态发展。 那个女孩儿……那个令他想了解的女孩儿,他一进门就看到她了。她还是被抓了!他预感他们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在扜弥月亮神庙前的祭典上。 “请接受贡物,满足我们的心愿吧!”扶鸾将星杖笔直指向天际,口中念念有词。 我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我的儿子才是正式的皇位继承人!王妃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兴奋,不自觉的溢到了眼里。 不!我不想死!胭脂本以为自己已无泪可流了,哪知被宣判死亡时仍泪如珍珠断线。 直面死亡,相信这世上也没有多少求生之人能做到面不改色吧! “砍下去!”扶鸾厉声下令。 “呀——”刽子手那柄正欲落下的斧头被一只盛满酒的酒杯挡开,插在五步之遥,酒杯则碎了一地。 “谁?干扰祭祀,是想亵渎神灵吗?”江若王妃嚯地站起来,愤怒写上脸庞。 宇轩拍了拍扶手,慢条斯理的从座位上起身。“继母大人,正好相反,我并非亵渎神……” 他?不自觉地,胭脂心底升起一丝冀望。 “宇轩,是你投的酒杯?”王妃历来就很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老是跟她作对。“你说正好相反是什么意思?尽管你是皇子,也不能破坏规矩!” 我不能让他救走这个女孩儿!绝不能! “继母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正是不想欺骗神才这样做的。”宇轩走向胭脂,解下她嘴上的丝巾,才故作惊讶地叫了出来: “啊!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什么?胭脂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唉!没办法,这样的情形之下也只好实话实说了。”宇轩叹了口气,难为情的捂着脸。 他想说什么?胭脂紧张起来。是关于石洞之事吗?她的脸发起烫来。 “父皇,献给神的贡物应该是白璧无瑕的,对吧?”宇轩直接针对父亲。 在得到冷齐言勿庸置疑的答复后,他才满意的面对众人下了结论:“但要明知贡物不纯洁而缄口不言也算是一种罪过吧!” 他反身抱紧胭脂。“这个女孩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知道是要作为贡物的,我已夺走了她的纯洁。” “啊?”胭脂涨红了脸。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不可能!”王妃不相信。 这个女孩儿是她才找到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已经是宇轩的人了呢?他在撒谎! “继母大人,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呢?”宇轩仍是一脸无害的笑容。 埋低头,他凑在胭脂耳畔低语:“你难道忘了那天在石洞的事,嗯?” 他的音量够大,大到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胭脂本想反驳说那天是在自己昏迷之中才被他强行扒光衣服的,但他接下来的话又打消了她的念头。 “要是不想脑袋搬家的话……”他笑着在她粉颊上轻啄一下。“就和我统一口径吧!” 这个女孩儿好可爱,这么容易害羞! 虽然不想死,但除了被你看光光外,什么事也没发生!胭脂心理不平衡地想。 “姑娘,皇子所说是真的吗?”冷齐言慈爱地问。 就算出身贫寒,既已是儿子的人了,他也不会太无情的。况且他也不是十分赞***祭这一做法,毕竟太残忍了!他也只在第一次立下战功时用俘虏祭过神,而且虽然西域各国也都有人祭的习俗,但自从绰然降生后,他就再也不曾用人作过祭品了。
“当然是假的!”王妃插嘴。“这个女孩儿是姑墨的jian细,昨天我跟皇上提过的。扜弥久旱未雨,定是神明发怒,所以用此女子祭神实在是以息神怒,祈福祈雨的好办法。” 冷齐言点头。正因为是jian细,又是个女子,他才放任王妃在栖凤宫内审问并默许了这次人祭。 “既是jian细就无分亲疏,即使是皇室成员也应一视同仁,对吧皇上?”王妃说来头头是道,狡辩的言辞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冷齐言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来他不想干预王妃职权内的事;二来也是为祭神祈雨,求国泰民安;三来杀了这个jian细可以对敌国起到敲山镇虎的奇效。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按处置jian细的先例那样用来祭祀我们的庇护神——月亮女神!”在扜弥,相当于皇后的正妃有着极大的权限。“为了扜弥的繁盛,用这个女孩儿的鲜血来祈求神灵的庇佑!” “这恐怕不行吧!”宇轩开口笑道。“用不洁的女人祭神会遭天谴的,而且这个女孩儿非但不是什么姑墨jian细,反而还是传说中月亮女神的化身。” 三十年前,西域有位叫霹雳卦的解卦高手,自称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卦,他曾预言二十年后“明月出天山,神女隐山间”。 宇轩说:“今年正好是第二十次明月行走天山顶,隐于山间的月亮女神也被我派人找了出来安排于车师近郊,不想这竟引起了继母大人的误会……” 他刻意将王妃的蓄意谋害说成是彼此间的误会,这样一来王妃也不好用强的了。 而冷齐言明知儿子的解释过于牵强,但看在宇轩对这姑娘用情颇深极力挽救的份儿上,便想就此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算了。 可江若王妃哪有那么好说话,非要宇轩拿出胭脂是月亮女神的证据。 宇轩将佳人推到身前,从容应对。“大家可能还记得霹雳卦曾留下‘天朝女儿身,红月照额心’的提示。此女身着汉服,眉间不正有一弯与月亮女神相似的红色新月吗?” 这么一说真如平地响炸雷,虔诚的百姓纷纷要求释放月亮女神。 王妃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但身为一国之母她又不好当着百姓的面发作出来,故只能哑巴吃黄连般恨恨地瞪了宇轩一眼。 而宇轩乐得抱得美人归,拦腰抱起佳人,对父亲说:“因此,作为贡物她已经没用了,这个责任我承担!我这就把她带走!” “宇轩,不许胡来!”江若王妃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猎物,就这样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我再给神庙献上一百头纯结的羊羔。父皇,这也是符合惯例的吧?”知道父亲会为自己主持公道,宇轩带着胜利的微笑,有恃无恐。 王妃可就不依了。“皇上……” 不过她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推翻宇轩的谎言,所以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他带走胭脂。 得救了!不会死在这儿了!不过已经厌倦了这个地方,真想早日回到爹爹身边!趴在宇轩背上,胭脂既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又有满心的期待。 “少平……”宇轩唤来正在准备马车的贴身随从。“祭祀结束了,回宫!”说着,将胭脂丢给他。“江若王妃好像图谋不轨……” 王妃图谋不轨,他也发觉了?胭脂让宇轩的话吸去了注意力,没空去管身后被自己砸得凄惨的少平。 “这么说,你和王妃不是一伙的?” “一伙?”宇轩好笑。理了理披风,一脚跨上马车。“认为王妃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恐怕就是我了!” “那……那……”胭脂激动起来。“送我回去!回家!我是被抓到这儿来的!” 爹爹还在等着我回家,还有倪伯伯! 宇轩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你叫什么名字?” “胭脂,沈胭脂。” “胭脂,王妃抓你到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在送她回去之前,他有必要弄清楚王妃的诡计。 “王妃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位,所以要用血咒杀死别的皇子,说要用……用……”胭脂害怕的捂住嘴不敢往下说。 /html/book/36/36260/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