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落崖
教主落崖一事十分隐秘,左慕自然不会大声去声张,免得给有心人惦记着,给主上和浮云教带来麻烦。看着这为数不多的教众,她想了想,便扯掉一截衣袖,狠心咬破指尖迅速的在布帛上书写起来。待到写完后,她也顾不得此举会暴露浮云教内部的联络方式,从怀里掏出一只翠玉制成的哨子,搁在唇边吹动起来。 哨音尖利,声响却并不若想象中的那般震耳,甚至不运内力于双耳,是根本听不到的。 在这哨音落下后,天空中忽然俯冲下一道灰色。近了,看到这是一只隼,毛色发亮,挥舞着翅膀的模样很有架势,一双棕色眼儿直勾勾盯着人,竟然有些骇人。 这便是左慕自己亲手养大的灰隼,体态略微娇小,但在夜晚却十分擅于隐藏。将布条绑在灰隼的爪子上,左慕亲昵的拍了怕灰隼的小脑袋,温柔的命令道:“小灰,全靠你了!” 这名叫小灰的灰隼十分通人性似的鸣叫了一声,飞快冲向天际,没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左慕注视着灰隼远去的背影,转身后,冷冷道:“回客栈去,找个人去通知魅姬,教主的宠物跑掉了!” 底下有人低低“喏”了声,便迅速的朝城中的方向跑去。左慕没有办法,也只能借着褚安安的名头了。但愿这些教众们因为自家主上向来任性妄为的性子,能不要怀疑才是。 就在左慕带领浮云教众离开后不久,一名白衫男子从树林中走出,看着蔚蓝的天空剑眉颦起。 魅姬在接到左慕传来的口信时还稍稍愣神了下,这褚安安跑掉了,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啊,为什么又刻意找人来通知她一声呢!但魅姬可并不是愚笨之人,稍稍一想,脑海中便隐隐有了些想法。以左慕的脑袋可是想不出什么精明的谋略来。能在短时间内以这么一段话告知自己主上那边有异,也难为她了!看来这么多年,不单单是自己变了,连左慕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填饱肚子的小丫头了。大家改变的好多,连她自己有时对着镜子,都觉得那里面的人影是如此的陌生了。 微叹了口气,魅姬开始思索着自己楼子里能调动的人员,并找出那些自己能信任的。 而在另一边,浪君陌带领的好不容易召集齐全的驻扎在小城中的属下,便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听到他打算下崖去找一名女子,众人表情各异,有些微妙。 庄主该不是情窦初开,思春了吧!不过这个褚姑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为什么会掉到悬崖下面去,还有庄主怎么会受伤的?难不倒是一对小情人吵架,晋级为打架?然后……不得不说这群大男人的脑补能力也是极为丰富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为浪君陌和褚安安之间编排了一段段缠绵绯色,或凄美哀怨的故事来。 这一觉可是睡的酣甜至极,褚安安揉着眼睛自睡梦中醒来,天边的云彩已经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了。 学不来这古人分辨时辰的方法,但光看这天色,也知晓该是下午接近傍晚了。没想到她这一觉睡了这么久,身下又不是什么舒适的床铺只有一地的青草,身上的衣服还略带潮湿,便是这般,也难以阻拦她的瞌睡虫。 张大嘴巴,抬手打了个哈欠。褚安安坐起身子,下意识看向一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即便是待在这样一处如此陌生的地方,她却连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大抵是知晓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这才会安心罢。 白衫男子发丝散乱披在身后,束发的发簪早已不知了去向,他的衣襟微敞,露出一截蜜色的肌肤以及在男子身上看来十分性感的锁骨。阳光带着暖意洒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为略白的颊添了几分艳丽,那薄唇则更加红艳了。 褚安安看了眼便赶紧收回目光,暗骂了声:妖孽!一个大男人生的如此美艳,真让这世界上的女子没法活了!虽她曾见过不少的明星艺人,哪个都是英俊无比,帅气逼人的。就连她们褚家还不都是各个俊美,当然她的样貌算是最平凡的那一个了。但饶是如此,她在刚才竟然还丢脸的被这妖孽偶尔露出的媚态给蛊惑了下,真是丢脸啊! 抬手拍打着自己的小脑袋,褚安安显得十分懊恼。 “你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笨,打算让自己变得更笨一些吗?” 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嘲弄而来,让褚安安的动作立马僵住。呐呐回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陷入梦乡中的男子已经清醒过来,正饶有兴致盯着自己的动作,一副看戏的表情。 “我只是在打苍蝇而已。”她辩解道,挠了挠头发,收回了手指,好似他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对于她的自欺欺人萧逸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况且,宠物便是拿来宠的。他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甚至因为自家小宠物露出的可爱表情而沾沾自喜着。 “小狗儿~”他勾起手指,唇角带笑。 褚安安倒是被这许久未听到过的称呼晃了下神,等到她回神后,看到面前忽然放大了许多倍的俊颜愣了下,险些失声尖叫。咽了咽口水,她按捺下被惊吓后的恐惧,耐着性子问道:“干什么突然靠着这么近?!”这人还真是神出鬼没的,才没注意一会儿就跑到自己面前来了。莫非这便是这些武林人士的特性?总喜欢显摆自己那点儿与众不同!对此,褚安安嗤之以鼻。 盯着她粉嫩的小脸看了会儿,萧逸竹缓缓直起身子来,状似无意道:“天,就要黑了!” 无奈翻了个白眼,褚安安没好气的说:“不就是要天黑了嘛!”犯得着用这么文艺的腔调咏叹着去强调么! 对她的情绪萧逸竹表现出了一脸的不以为然,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至于他的说出的话,就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了。“到了夜晚,树林深处总会出现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也许会窜出一匹饿狼,狠狠的将它面前可以吃到的任何东西撕成碎片……” 夕阳挂在山头,映着他的面色微红,两排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若是萧逸竹说什么鬼怪之类的,想必褚安安还会笑笑,暗地里嘲笑一番。但他偏偏就举例了个现实世界中为人类所知的动物——狼。当年随导师前往埃及时,她曾目睹过一匹身形并不巨大,却凶狠十足的埃及狼进食的场景。后来,在探秘楼兰古城时,他们的车队在不远处遭遇过狼群,好在化险为夷。但跟随着车队的几头骆驼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幽静的夜色中,野狼嘶吼着凄厉的吼叫声,被灯光映照成一片绿莹的眼珠子看起来十分可怖。尖利牙齿撕咬着皮rou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骨头被咬断后残喘着,一声一声攻击着他们的耳膜。 若说褚安安平生里没有惧怕过鬼怪,死尸,甚至是关于那些墓xue中的种种玄秘古怪的传说她都不当做一回事。但平生中两次遭遇过狼群,却成了她一生里的噩梦,这狼也成为了她最惧怕的生物。以至于从罗布泊回来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无法安眠,夜里总是噩梦连连。 此时听着萧逸竹略有恶意的声音,直让她浑身发麻,脸色发白。她忽然想起,正是面前这个人毫无原因的将自己丢进了妓院中。虽然她并未遭遇什么,但这个男人的恶劣早已深入她的心灵深处。他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一会能对着你欢笑,一会却也能致人死地!怪不得人说这邪教中的头目就没一个正常的,亏自己还差点儿被他的皮相给蛊惑了去,甚至忘记了他可是会一个不小心就能将她杀死的可怕存在。身子抖了抖,褚安安开始怀疑起他的目的来,莫非他这么一说,是为了惊吓自己?原因是他打算把自己扔在这夜色中,自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在惊吓中渐渐疯狂?!这么一想,让褚安安不寒而栗,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见她不说话,只是苍白着脸,萧逸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他不过是逗弄一下这调皮的小宠物以免让她忘记了谁是她的主人,怎么却是这样的反应?
“喂!”他忍不住出声道,却见着褚安安身子一抖,美目中也流露出几分害怕来。一股忽然而来却道不明的火气席卷全身,惹得萧逸竹鼻翼微张,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吃掉吗?!” 眼看着白色的衣袍化作一道白光自眼前闪过,褚安安忙抬起脚步追了上去。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湖泊,逐渐被暮色笼罩着的清澈湖泊,此刻却显得幽深诡异,映衬着夕阳的微光,闪现着血一般的色泽。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褚安安紧了紧衣襟,步子却愈见加快。也幸好这山崖下有一处湖泊,也幸好他们落下的地方是这里,不然落在旁边的空地上,早已经成了一滩辨不清面容的血rou了。 自山崖上落下后,褚安安便一直待在湖边上,这附近更是不敢靠近。此刻有了萧逸竹的带领,这才得以好整以暇看看他们落难的地方。小说中描写落下山崖后大部分都是会大难不死的,现在她却有些感谢这一定律了。若在落崖的那一刻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那劫后余生后则是庆幸不已了。她穿越至此本就实属不易,若她没有穿越回去,肯定是白搭了一条小命的。为了这来之不易的重生,她可要珍惜自己的小命,免得不小心给自己玩完了。 翠绿的叶片也铺上了一层金粉,显得华美了许多。入夜后的森林总是饱含着各种危险,虽萧逸竹从不惧怕,但也不想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耽误他的休息时间。 白日时他趁着捕猎野兔的时候便已经顺便观察了四周的地形,至于森林深处他还没有时间去探秘,也只有留到明日天亮之后了。听着身后略有沉重的脚步,他难得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己心生恼火,这步子不由加快许多,一般的男子都难以跟得上,更别说是一名柔柔弱弱的女子了。但她偏偏就跟上来了,且听她的呼吸毫不混乱,显然是轻松为之。 凤眸闪过一丝暗光,脚步悄然加快,但这一切褚安安却毫不知晓。她一心一意跟随着萧逸竹的步伐,怕的就是被丢下,到时候她就只能待在这黑暗的森林里欲哭无泪了! 竟然还能跟上!萧逸竹难得挑眉,眼神中兴味十足。这褚安安还真是个挖掘不尽的宝藏,这具小小瘦弱的身躯中到底潜藏了多少惊喜,让他还真是期待不已啊! 褚安安可不知前面的男子心中所想,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是。 好在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太阳还未落山,仍旧有浅浅的余晖留在大地上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处看起来是山洞的地方。 褚安安偷偷看了眼,只见这山洞大约能另两人并肩而入,洞口倒也算宽敞,看来似乎像是经过地质变化,或者风雨侵蚀才得以出现的天然洞xue。但洞内无光,看起来异常的幽暗,只一眼就让她后退一步。 之余她的惧怕,萧逸竹倒是淡然的走了进去,见此褚安安再不甘愿,也只能咬咬牙,紧跟了上去。 这山洞并没有想象中的充满着各种潮湿古怪的味道,除却泥土天然的腥气,竟还多了几分植物的芬芳。褚安安小心跟紧着萧逸竹的脚步,不知不觉得两人的身形几乎是紧贴在一起。伸手一捞,便揪住了对方的衣袖,这让褚安安安心了不少,连紧张的情绪也安定了许多。衣袖突然被抓住,令萧逸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他此生还未遇到如此大胆的女子,拜他的威名所赐,哪怕是左慕佑群两人也不敢如此与他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