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分手饭
一好吃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好很多，我从前天开始，就没好好吃饭，大约人都瘦了至少二斤。 “你不应该怪他。”五号在适时的时候提起了我不想提的人：“抱歉，我听说了，你的四号不坏，但他不是人类意义上的生命体，他不用吃、不用喝、没有感情、也没有任何感觉。” “别提他了好吗？”我火气上来了，气呼呼地加了好几口菜，把悲愤化为食欲般的嘴里大嚼着，咽下去后，才恨恨地道：“我就是不知道，既然没有感情，又何必要分手？什么为了我好，什么没有感情都是理由。” 五号略微思索：“其实他并不是全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他自己？”我更想不通了：“难道他不想和我在一起，原因是和地球上男人一样，负担太大？” 五号嘴角微扬：“不，你这些负担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作为程序生命体，他不能有感情，可也有例外。一旦他拥有细胞组合类生命体的感情，会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疑惑着，难道机器人也会有感情？ “机器拥有生命的情感，这是宇宙一直研究的。以往惯例，机器如果拥有了所谓的感情，几乎都是程序出现了问题，是种假象，只需要程序删除相关信息，对于顽固的病毒，采取格式化再重装。有过一个强行格式化后依旧存在感情的。。。”五号停止了。 “怎么样？”我急着问：“是不是和爱人生活在一起了？” “是的，刚开始时是，但没多久，他就被绑架，等到找到时，已经被拆开分解。。。”五号微微叹气：“机器人不应该拥有情感，他们只要能在已知材质能抵御的情况下，到任何一个地方，完成任何事情。一旦如此强大的种类，拥有了自己的喜好憎恶，甚至拥有了权力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么就是宇宙的劫难，机器人只要造出来出来就是，制造时间远比生命体长大快得多，毁了还可以留下再利用的材料。而人，死了就是死了，生命就是如此，没有复制性。 “那个有了感情的机器人真可怜。”我是由衷的感到遗憾。 “所以四号星球对于每一个人，都设定了自我保护，一旦到了临界点，会出立即中断的指令。四号不是想离开你，而是因为程序必须让他离开你。”五号的话让我所有的气愤和痛苦烟消云散。 是不是说，四号因为对我快有感情了？会不会是在逗我，让我好过一点？看着五号的样子，应该不是开玩笑的。 我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他应该告诉我，我会离开他的。”如果在一起最后导致的是悲剧，那么为了四号，我愿意离开。 五号的声音很沉稳：“就是因为他明白你会这样做，这样他会更不想离开你，所以宁可他来伤你的心。如果你没有那么好，没有触动他的情感，他会和你在一起。” 我苦笑了出来：“我有什么好的，又穷，又傻，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任何竞争力，就连我之前的丈夫都离开了我。” “不，你非常的好。”五号用很肯定的语气：“只不过人类现在越来越忽视这种优点了。” 这下我真的笑了：“所以我适合找外星人。好了，谢谢你安慰我，我已经知道了，对四号也不再怨恨了，有机会帮忙告诉他。” “好。”五号爽快地答应了：“那么，你现在是打算继续缅怀失去的感情，还是愿意和我继续交往下去？” 我一愣，但也习惯了外星人的高效率：“这，我还没想好。” “噢~”五号拿起筷子夹菜：“那么继续我们的分手餐，希望在用餐结束后，能变为我们以后的纪念日之一。” 五号很风趣，我抿嘴忍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还剩下的五号叫服务员拿来盒子打包。 我看着他耐心地将菜塞进打包袋的样子，像极了四号，心中又未免一阵酸楚。 “好了！”五号将剩下中好的全部装进盒子，平稳放到了塑料袋内。看着我，很老实地道：“不用乱猜，是的，我和四号认识，他告诉我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吃不完的就应该不浪费。” “四号不用吃，但你吃东西，菜可以点得正好。”我语气也变得有点生硬了：“难道你也想学做机器人？” “嗯，说得有道理。”五号点了点头：“那么以后我就点得正正好好，这次主要是不知道你的胃口多大，所以也故意点多了。” 我一时无语，半响才从五号手里接过塑料袋：“没下次了，不是说分手饭。” “看来我还没一台机器有魅力，他赢了。”五号戏谑后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我拎着饭盒在后面：“不用，我坐地铁。” 五号走到店门口时停下，转身对着我道：“既然和你出来吃饭了，我就应该把你送回家。如果你在路上出了事，四号还不将我设定入黑名单，要消除很难，我可不想几个世纪都对着他那张臭脸。就当是帮帮我。” 我又一次的被逗乐了，这样的说话方法，也只有外星人才这样。于是上了五号的车。 五号的车，和四号的一样，黑色帕萨特，但前面挂着的黑色车牌，显然车牌号码非常的厉害，个位数的。看着前面这一连串的“o”，我抬了抬眉。 路上，我试探地问：“你是谁？据说为了你，宇宙相亲网的红娘都很积极。” “是够积极的。”五号开车的样子一丝不苟，亮的眼睛一直看着路况：“积极得快让我吃不消了，工作原因，救了移民局局长一次，当然，当时他还不是局长。是我不好，说想找一个伴，他去和网站招呼了一声。结果你看到了，而且你有点说错了，那些红娘不是积极，而是快疯了。” 我哈哈笑了出来，说的是实在话，确实快疯了，马大姐连续不断的打电话来，非要我去相亲见面。 五号将我送到家门口，我坐在车上，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家门：“看来四号和你说得不少。” “不用他说，移民局也会去调查。其实四号还没见你时，已经掌握了所有资料。调一份地球人的资料，并不难。”五号侧头看着我：“如果不想睡，我们可以去茶馆喝点饮料什么的，随便聊聊。” 今晚有可能会睡不着，但我不想出去：“已经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好！”五号并没有继续劝我去，和我下了车。 当五号从后备箱拿出打包的饭菜递给我时，我有了种是四号的错觉。不免心有点痛，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塑料袋：“谢谢！” 五号好似不经意地叹气：“你是个重情义的女人，人类只要有了情感波动，就会有反应。刚才你心脏略微絮乱一下，全身血液变慢。这些四号都能察觉到，其实他也是喜欢你的，愿意和你在一起，或者所他的程序先前是非常接纳你的，后来不允许了。不要责怪他，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我酸楚地笑，生活让我努力去笑，既然不想哭，就去笑：“是的，造化弄人，我和他有缘无份。希望他能找到他合适的人，你转告他吧，为了不让他的程序把我拉入黑名单，我想还是你告诉他比较好。” 轮到五号笑了，我往家里走，五号在后面叫住了我：“哎，慧珍！” 我回过头，五号站在车旁边，虽然他人不算很高、但看上去很精神：“和我交往吧，我不是机器。” 我猛然笑了，朝天吸了吸鼻子，转而对着五号：“让我考虑一下。” “好！”五号很是干脆：“那回去早睡，要乱想的话，也多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含着笑，想了想后，回答是：“晚安。”拎着饭盒进了大楼大门。 当开好灯，关上门，门外的车动机动的声音响起，也像极了以前。但人不是同一个人了，四号变成了五号。 将饭盒塞进了冰箱，我去洗澡。已经是盛夏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入秋，可我又变成了单身。是不是应该答应五号，可我不想再失败了，都已经第五个了。这次并不是我太挑，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太好了，我其实哪个都配不上。 如果和五号谈，最终可能还是分手。那我肯定会一蹶不振，彻底颓废。 洗完澡，拿起手机看，来了四条。其中三条都是马大姐来的： “感觉怎么样，怎么样，很好是吧。” “哎呀，给我回个话呀，急死我了。我又不敢去问他，他都被我问烦了。” “太好了，他主动给我回音了，说愿意和你继续下去，他对你还是相当的满意。你早点睡呀，主动点，这样的好男人简直千年难得，几个星系都难找。” 看得我只有苦笑的份，宇宙移民局局长都打过招呼了，相亲网当然必须积极。 还有一条是五号来的：“我已经到了，你早点睡。”肯定也是四号告诉他的，口吻如出一辙。 我扔下手机去刷牙，不管了，睡觉。 又是一个工作日，当办事员将单子交给主任的时候，主任忍不住问：“今天还是一包？” “是呀！”办事员叹了口气：“我都四十八岁了，不知道出去还能找到工作不。” “外面工作那么多，工资肯定比这里高，真的倒闭了不一定是坏事。”主任还是很有信心的。 “工作是找得到，可有这工作舒服吗？我先走了。”办事员离开了，他还有其他事情。 主任将手里的单子给我前面的同事：“昨天小张，今天是你了。” “哎呀，明天给我好了。”同事不想干，就这几张单子还推三阻四的。 “那行，明天多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多了起来。”主任拿着装单子的纸包，装模作样地要走到下一个同事这里。 她想了想，确实是，赶紧地伸手夺了回来：“今天就今天，主任说的，还不是一句话。”嘴里抹了蜜，其实未必是卖主任的账。 主任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还没看完的报纸拿了起来，一摊，一只手拿起杯子喝了口里面的茶水。 另外两个同事聊了起来：“真会倒闭吗？”“这样下去难说。” “反正你不着急，孩子那么大了，都工作了，还是结婚早好。”“你担心什么，老公那么会赚钱，家里房子又多，不愁吃。算是提早退休了。”聊了半天，还没有实质性的，总是这二句。 我翻着网页，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爆炸性新闻。越看越无聊，一个个都是标题党，看上去好扎眼，真忽悠进去了，里面的内容完全变了味。要么介绍来介绍去，就是几个职业小编炒作影星，整天拿着实际身高、是否整容、谈朋友、秀恩爱做文章。而之前秀过恩爱的，大多离婚了，留下来寥寥无几，是不是真正幸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就这样混到了中午，将饭热了热吃。 “叮咚~”微波炉提示音响起，我拿出饭盒，端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来吃。办公室里，此时到处是各种菜的味道。 前面的同事站了起来，捧着饭盒往后看了眼：“呦，一看就知道外面的菜，近段时间，你家怎么经常外面去吃呀？” 小地方就是如此，吃个饭都要攀比。上回一个同事带了一些小河虾，略微露出点得意，说是要四十五元一斤，活得。结果另外一个第二天就带了六月黄炒年糕，明摆着的事情。 我笑了笑，胡乱编了个理由：“天热了，都吃不下。正好一个朋友在附近开了家卖炒菜的，价格原本就便宜，又是朋友给了八折，算是捧场。”低调，还是低调的好。在这个地方，任何低调都是谦虚。 “这样呀，是呀，天热了，什么都吃不下。我还愁晚饭吃什么，要不和我老公出去吃。”这个同事象还是和我说话，其实就是自说自话着，晚上看吧，一定还是家里吃。 随后前面一个同事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还是你贤惠，像我结婚了那么多年，烧出来的东西，我老头子吃都不肯吃。还是他烧，以前烧得不怎么样，现在还是这样，看看，那么多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