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百口莫辩
一夜的大雪，将大唐国境又覆盖得白茫茫一片。不远处的古树上挂满了雪花，寒风吹过，雪花簌簌落下，露出干枯的树干来。 冬日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映照在无边际的雪地上，又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格外耀人。 在通往长安城的官路上，已经有行人涉雪赶路，一脚踩下去，大雪直没入了膝盖。 只是这些人依旧乐此不疲，一步步艰难行进，还有空闲与同行的人说话。 “这位小兄弟，你也是去长安城看热闹的吗？”一个背着大包裹的商贩呵呵笑道。 “看什么热闹？”被问话的少年一脸迷茫。 商贩奇道：“屠妖大会啊，各地府县早就传开了，不然这么冷的天，咱们干嘛遭这份罪。” 闻言，少年才恍悟点点头，回头看去，但见行路的队伍一眼看不到末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进城。 那商贩见他不说话，眼珠一转，从口袋里翻出了几只大枣递了过去，笑道：“来，尝尝大枣，补充些体力。” 少年伸手接过，但见手中的大枣又大又红，忍不住放在嘴里吃了一颗。 “很好吃啊。”少年由衷的赞道。 商贩又开始套近乎，道；“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一批货，为此次屠妖大会特意准备的。” 少年怔了片刻，随即恍然道：“你是要拿到长安城卖吗？” 商贩哈哈笑道：“当然啦，这次屠妖大会全国的人都去会看，长安城里的富贵人又多，我的枣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少年又不说话了，低头看着手中的枣子，表情极为复杂。 商贩也不在乎，他寻人说话完全是为了消磨赶路的枯燥，接着自顾自道：“其实这次屠妖大会，像咱们这些外地人多数是为了做生意才去的，真正看热闹的只有他们居住在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你听说吗？那大唐官府的掌门程咬金，前些日子吃了败仗，连腿都断了一只，真是可惜了.....” 正说着，商贩忽然发觉了什么，转头一看，他身边的少年竟不见了，回头看去，身后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儿，扛着一杆子冰糖葫芦，艰难行进。 “老丈，你看见刚刚在我身边赶路的少年郎了吗？” 那小老儿撇了他一眼，不满道；“哪有什么少年郎，你一路上说个不停，听得我耳朵都快要出茧子了。” 商贩不由得一怔，摸了摸兜里的枣子，确实少了几个，又回想起那少年的模样，剑眉星目，一身的侠气，也不似假的。 “难道我见鬼了？”商贩狐疑自语，摇了摇头，也不再乱想，继续随着众人赶路。 长安城，大唐官府 唐钰呆呆的站在门口，但见官府大门紧闭，里面却不时的传来乱糟糟的声响。 “一定是他们发现狐媚儿不见了...”唐钰心里想着，随手推开了大门，从容走进了府内。 刚行至官府前院，但见院子里围了好些人，有大唐剑侠，有身着朝服的官员，还有几个陌生人。 这些人围了一个圈子出来，却不知圈子里有什么，吸引他们聚精会神的看着。 唐钰心下好奇，拍了拍最外层一人的肩膀。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但见了唐钰，顿时僵在那里，目光中满身复杂神色。 唐钰略微沉吟，又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那人见了唐钰，忽的张开了嘴巴，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怎么了？”唐钰心中奇怪，轻声问了一句。 听了唐钰的问话，众人齐齐回头，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 唐钰微微一怔，寻思道：“可能是我放了女妖，他们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了吧。呵呵，怎么可能，我还是大唐剑侠，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会畏罪潜逃呢。” “师弟，你还有脸回来。”忽闻一声喝骂，正是程英怒目而视。 果然是这样，唐钰轻叹一声，道：“师姐，一切罪责我唐钰一人承担。” 程英冷笑一声，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吗？” “我承认，狐媚儿是我放走的。”唐钰坦然道。 “还有呢？”程英问道。 “还有？”唐钰略微沉吟，接着道：“我心智不坚，爱...爱上了那个妖怪。” 闻言，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呼，众人纷纷指责唐钰，一时间骂声一片。 唐钰也不否认，他确实喜欢狐媚儿，事到如今又何必隐瞒？ 程英却不甘心，仍然问道：“还有呢？” 唐钰又想了想，道：“我劫了天宫的法场，罪犯天条....” “不是这个，师弟啊，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吗？”程英逼问道。 唐钰苦思良久，他自问入得官府以来，只做了这三件违背法规的事，但却不曾违背道义。 他救走小白龙，只是因为他知道小白龙是冤枉的。他私自放了狐媚儿，也是想让她劝阻巨魔王，保卫人族。至于他爱上了一个女妖，完全是阴差阳错的天意，绝无其他。 见唐钰良久也不说话，程英冷哼一声，道：“你昨夜为救女妖，杀害大唐弟子，是也不是？” 这一声喝问，犹如晴天霹雳响彻在唐钰脑海中。 “我杀了人？这..这从何说起...”唐钰茫然无措道。 程英示意众人让开道路，但见人群包围的圈子里，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 尸身静静的躺在雪地上，血水浸湿了白雪，映得周围一片血红。 唐钰一眼便认出了他，个子不高，天性纯良，最大的爱好是吃美食，来自于建邺境内，桃源村的村民。 “小虎....小虎....”唐钰轻轻的唤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向倒在地上的夏小虎。 夏小虎面色平静躺在雪地中，闭着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若不是胸口上插着一柄湛蓝宝剑，还以为他在睡觉呢。 “龙泉剑....”唐钰的目光又注意到那柄凶器，正是他的贴身佩剑龙泉剑。 “师弟，昨夜你要救女妖逃走，不巧被小虎发现了，你便狠心杀害了他，是也不是？”程英语气冰冷的问道。 “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唐钰又悲又愤，悲的是夏小虎的死，愤的是杀人凶手，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只是眼下的情况，一切源头都指向了他。 “凶手，凶手...”众人愤怒的指责，更有人拔出了剑欲要杀之而后快。 唐钰已经怒红了双眼，脑袋里全是夏小虎天真的笑声。 他们二人同来自桃源村，同有一个做剑侠的梦想.... “凶手是谁！是谁！”唐钰猛地拔出了龙泉剑，一道鲜血顿时飚出，喷了他一脸。 唐钰此刻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红着双目，一脸鲜红血水，怒吼连连。 他的剑一一指向了众人，他想找出凶手，但又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师弟，凶手就是你。”程英忽然喝道：“来人，将凶手拿下。” 闻言，众人欲要一拥而上。 只是唐钰疯了一般，龙泉剑光芒大盛，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忽的，一只大斧凌空飞来，一下打在龙泉剑上。 龙泉剑脱手飞了出去，唐钰的身体猛然一滞，视线之中，但见程咬金端坐在堂内，一脸怒容。 “师傅，我没有啊...”唐钰双膝一软，猛然跪倒在地，悲声呼道。 程咬金怒哼一声，喝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