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偷懒

    随着海盗们丢下手中的弯刀，海军水手们的欢呼声也响了起来。

    “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啊………。”

    “为什麽这样想？”玛琳问道。

    这三个月来，眼前这艘海盗船已经是第五艘了，虽然说青鲨海贼团采取的方针是小而精，通常都是单兵高机动作战，但是加上先前被我方俘获的三艘船，青鲨至少也损失了八艘船了，虽然说这八艘船不全部都是双桅以上的大船，但是对一个海贼团来说也是非常惨重的损失了。

    “照理说，青鲨海贼团的首领如果有点战略常识，应该会开始收缩兵力，就算要出海抢掠也应该集结才对，这样一艘一艘船出来，简直就像是诱饵………。”

    “会拿五艘双桅以上帆船当诱饵，就算是王国海军舰队也没有那麽大手笔啊！”班杰明感叹道。

    “嗯………回航吧！把船拖回去。”

    不同於俘获一开始的那三艘船，後来捕获的五艘海盗船大都是空船，只有一部份粮食与简单的作战物资，因此这几艘船全都会卖给港务处来换取资金，毕竟这些水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雇佣兵，大多只认钱办事，幸好虽然个性冲动贪婪，但是或许也是曾经从军的关系，似乎还保有王国海军舰队的荣誉感，不至於譁变，这也是班杰明敢收下这些人的原因。

    时为神圣历七九九五年二月十二日星期日，原本应该早有结果的德雷西亚.由克巴尼亚两国谈判几个月来完全陷入了僵局，德雷西亚北方海域的海上商业活动已经降到了最低，所有非军用船只都被限制不得进入这个海域，否则将会视为敌国间谍船。

    两国政治谈判桌上已经洒满了双方的口水，而北方海域的战争越发激烈，双方每个月至少都会有一次以上的冲突或是小规模战斗，我的阿尔托莉雅舰队也曾经远远看到过双方交战，只可惜等我们赶到想要加入战斗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双方各自留下了两艘被打成碎片的双桅帆船，然後以某种不能明说的默契，救起生还者（同时也私下归还双方俘虏）之後各自离开。

    那可真是一场………奇怪的战斗，简直就像是双方各自付出几条性命来交差一样。

    回港之後，在酒馆里与班杰明闲聊时说起这事，班杰明用很复杂的表情沉思了一会儿。

    “唉………身为军人只能服从命令，但是对於这种牵扯到政治角力的复杂关系，要说心中毫无怨言是不可能的。”班杰明说道。

    “是啊！”旁边酒桌上一个服役於阿尔托莉雅的元老水手说道，也是跟班杰明熟悉得很才敢这样插嘴，“这种时候的双方水兵其实也打得很克制，毕竟就算拼了命也完全不会影响大局，说不定多杀几个人，停战命令正好下来，长官还要治你罪，罪名是‘无端挑衅国际友人’，哼！前面杀来杀去，下一刻突然就成了国际友人了！”

    我默然，战争这种事情往往是双方政治高层对於利益的博奕，但是基层不论是军人或是老百姓却永远都是最後苦的那群。即使战胜了，那些战死者的家属又能怎麽办？真以为他们能够享受战胜的喜悦？我想他们恐怕宁愿战败也希望家人能够活着回来吧！

    “对於我们这些接受命令上战场的士兵来说，无论是由克巴尼亚还是德雷西亚，大家都在等待停战命令的下达呢！也就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大老爷们才喜欢战争了，打赢了有好处，打输了也不是死他家的人，真正受到战争之苦的军人与普通百姓，谁喜欢战争呢！？”

    “这麽说也不太对，还是有些面对过战场的人喜欢战争的。”那老兵说道，“雇佣兵、武器商人、急救药品商人………一场战争他们不知道可以赚多少钱？他们才是真正巴不得战争永远不停的那些人。”

    “报告提督！”酒馆走进一个水手，似乎是班杰明的第二还是第三助手，可惜对我这个老宅男来说不会去特别记忆男性的名字。“俘获的船只以及海盗已经移交给港务处了，物资也已经补给完毕，随时可以准备出海。”

    “嗯………，班杰明，我们还有多少钱？”

    “呃？嗯………目前的公用资金大约还剩下十五万六千多的金币，提督您的私人资金则是………。”

    “呃，我的私人资金就不要说出来了。”我打断道，“如果不出海，我们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根据与水手们所签的合约，不出海的话，水手们的薪资是出海时的两成，但是必须要到下次出海时才给，以免他们拿了钱就离开。另外加上五艘船停在港口船坞的租用费，一个月大概是………五千金币左右。”

    “嗯！先预发一个月的上岸薪水，我要放假一个月！”

    “咦？可、可是………。”

    “有什麽问题吗？”

    “这是没什麽问题………可是预发薪水，水手们如果不回来，我们又要重新招募了，而且发出去的钱也不可能拿回来的。”

    “无所谓了，如果一个月的上岸薪水就能够让水手们背叛我的话，那我应该要庆幸这是在岸上的时候发现这件事情。”

    “呃？是！我知道了。”

    “好了，三月十二日的时候再去五号街上我的住处找我吧！记得安排好船上的值班人员，可别一个月之後船都被偷了。”

    “是。”

    跟酒馆打包了一些点心饮料，带回住处，玛琳等三个女孩坐在客厅聊天。

    “啊！主人，欢迎回来。”凯莉先与我打了招呼，虽然我知道最先发现我回家的应该是布伦希尔德。精灵对环境的敏锐度是种族的天赋，我就算是一直盯着脑海中的小地图，也没办法像她那样对於方圆两百尺之内有什麽风吹草动都能了然於胸。

    “兰斯，要出海了吗？”

    “我放了所有人一个月假，一个月之後再出海。”

    “啊………这样可不行啊，主人，这样岂不是白发薪水给那些水手们吗？太浪费了。”

    “呵呵呵………凯莉你可真是勤俭持家呢！不过没关系的，我还给得起。话说我也好久没有指导你魔法了吧？有什麽问题要问的吗？”

    “主人要教我魔法吗？请等等，我有好多问题呢！我去拿我的笔记本。”说完凯莉就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你可能是我看过对魔法学徒最大方的导师了。”玛琳笑道，“我所看过的导师似乎全都巴不得自己的魔法学徒什麽都学不会呢！”

    “可以理解，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嘛！”我也笑道，“不过，凯莉确实很努力，我也不是魔法公会的那些眼高於顶的法师，我就是一个学院派的魔法师，遇到一个努力上进的学徒，如果能够教好她，我也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精灵看着我的行为，想了想，说道：“那，兰斯，你还需要我教你剑技吗？”

    “嗯？”我略显讶异地看向布伦希尔德，“你愿意教我吗？”

    “我们是朋友，也不能说教吧！应该算是………互相切磋？”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这一个月看来我要忙碌起来了。玛琳，你要不要试试看剑术？很有趣的呢！”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这个千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相比吗？”玛琳拿着以前学院时期的称号来取笑我，“魔法的技艺就已经让我费尽心力了，你自己慢慢玩去吧！”

    “嗯？”我玩味地看着玛琳，“我教凯莉的时候，你要不要旁听啊？玛.琳.同.学？”我也同样用上了在学院当助教时对玛琳的称呼，算是一点点口头上的小小回击。

    “唔？旁听？嗯………。”玛琳倒是很纠结，因为身在魔法世家的她其实很清楚能够得到一个强大法师指导的机会是有多麽不容易。“我、我才………我才没兴趣………。”

    看着玛琳脸红脖子粗的拒绝，想必她确实是憋着很大一股气才拒绝的吧！学了没面子，不学又可惜。

    “那不然这样好了。”我笑道，“教导凯莉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一个助手，你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算是非常强大的了，可以麻烦你当我的助手吗？”

    “咦？”玛琳有点惊讶，“如、如果你真的需要助手的话………。”

    “嗯！非常需要。”

    “那………那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勉强帮帮你吧！”

    “可别勉强啊，你不用勉强自己配合我。”

    “没关系，我不只是帮你，其实是帮凯莉！”玛琳像是找到了个好理由，立刻说道。

    其实玛琳自己也很清楚，我说这话只是替她找个台阶，不过偶尔看看玛琳耍傲娇的样子也是不错的啦！

    结果，原本决定要偷懒休息的一个月，就被我用来锻链剑术与格斗之类的战技，以及魔法知识、炼金技术了。所谓眼不见为净，其实我并非想要偷懒，而只是想让自己不要再看见普通人为了与自己关系不大的政治利益无端牺牲生命罢了。

    当然，我还是由衷敬佩那些为了国家奉献心力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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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好想偷懒一个月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