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兽潮攻城（四）

    时间在规律而紧张的战斗中很快过去。

    第二波攻势很幸运地只持续了五天，但是，托马斯城的伤亡惨重，当然或许比起其他城市更好一些，毕竟有一个战职者学院的优势是很大的，光是一般战职者的数量就会多一些，而这正是人类是否能够度过每一次兽潮的关键。

    前面说过，兽潮的时间有长有短，无法预测也没有规律，甚至有过第一波攻势持续了半年，但是後面三波都只持续三天的先例。

    谁知道呢？大宇宙的意志你是猜不透的。

    从第一波兽潮攻势开始，东大陆以外的三大陆也同时开始收集战备物资，以防止当初最惨烈的情形再次上演，而这次一确定其他大陆非常平静没有兽潮迹象的时候，就开始派遣蒸气飞空艇以及所有的运输船带着部份物资支援东大陆。

    当然，不可能完全支援，说不定其中就有不少国家盼望着东大陆的国家再灭个几国，然後之後就有各种藉口来侵占或是压榨东大陆各国。

    谁知道呢？政治总是肮脏的，现实世界的大国又有哪一个不是这麽做的？异界相比之下或许还好一些，顶多就是支援物资少送一些。现实世界中有的国家藉口对方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而武装占领，或是以共荣、解放的名义发起战争等等，又或者是………再说下去我担心这书要被河蟹了。

    我由衷地感谢这些给予支援物资的其他大陆居民，德雷西亚由於是岛国，虽然位处东大陆的东南方边陲，但是获得物资的机率还是比其他内陆国家更高，这些内陆国家等待支援只能够依靠飞空艇，速度虽比船更快而且没有地形限制，但是每次的运输量却令人失望，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海中也有魔兽，也会受到兽潮的影响，但是兽潮的攻势还是比陆地上轻微许多，因此这些专门用来运输物资的军用船舰，大多数都能够平安的准时到达。港口卸下物资之後，会再派出短途但是运输量更大、更坚固的飞空艇来将物资送到较为内陆的城市。

    时间几乎是刚刚好，这第一批补给物资到达托马斯城的时候，正好是第二波兽潮平息的时候。城墙外同样有着各种落单的魔兽游荡着，飞空艇只能停在城中的广场卸货。

    不过，随同物资到来的，还有一小支部队。

    “愿圣女神的光辉永远照耀世人！请问贵城的最高军事指挥在何方？我是圣女神教会第五圣骑士团第二小队队长碧安卡，前来进行支援协助。”

    “谢谢您的到来，碧安卡骑士，最高指挥是城主里德.托马斯伯爵阁下，指挥所目前设立在城主府中。”

    ……………

    “虽然我们的力量微薄，但是希望能够尽到一己之力，请放心！我们绝对服从指挥。”

    “教会圣骑士的鼎鼎威名我是如雷贯耳啊！有你们来帮忙真是太好不过了！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呢？”

    “由於要支援东大陆各城市，每个城市大概只能够分配一到两个小队，来到贵城的只有我们第五团第二小队的十个人，包括我在内分别是三个圣骑士，三名剑盾战士，两名法师，两名神师。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在安排任务的时候，尽可能地让我们十人一组，毕竟彼此已经有相当的默契。”

    “啊啊………这当然没问题，对於已经有默契的战斗小队，当然还是一起作战更能发挥作用。目前我城的战况以西面最为危险，其他三面除了北面的预备队已经被分去西面支援之外，东、南两面战线还不那麽危急。不知道骑士阁下您可有过建置规模的军事指挥经验？”

    “是的！只有受过指挥训练并且通过考核的骑士才能够受到教会给予圣骑士称号，绝非自夸，但是所有的圣骑士都会是优秀的军事作战指挥官！”

    “那麽………碧安卡骑士阁下请听令！”

    “是！”

    “任命你为兽潮防卫战西线战场指挥官，西线战场物资人员一应听从调配指挥。”

    “是！一定不负重任！”

    “详细情况就由目前的西面指挥官跟你交接吧！这是任命书，我已经签署了，即刻生效。另外北面的预备队队长应该也可以给予你一些即时情报与建议，由你根据情况决定这只预备队是不是需要回到北面待命。”

    或许有些人认为才刚到来的部队竟然能够被赋予重任不太合理，那是因为圣女神教会的圣骑士团是整个异界大陆（这个世界并没有确切的名称，一般人只称‘这个世界’）公认最强悍的十大部队之一。

    可不要觉得还有其他九个伯仲实力的部队所以没什麽了不起，这个世界的国家可是多如繁星，能够侪身成为十大部队，那里面的成员基本说是以一挡百都是说少了的，每一个人都是强大的战职者。

    因此，虽然只是一个十人的小队，但是里德城主将指挥权交给对方仍然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现在确实也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可以接手西线的烂摊子。

    ……………

    城主府与西线的战况，现在的我当然是不知道的。

    盘坐在休息区的软垫上，吞下了配给的几颗兽精，我的属性经验值又有所增长，不过只有智力上升了一点，这应该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地施法，经验值已经到了临界点的原因。

    击杀了一只至少三十级的火狐狸，经验值确实给的够丰富的。加上之後因为治癒伤患所得到的经验值，原本十级的人物等级，现在已经十六级了。如果以异界原住民来对比的话，我至少已经是一个介於初阶到中阶的战职者了。

    纯看人物的状态属性，超过学院中的一般讲师，比起那些资深教授则是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至於如果跟院长甚至跟伊芙老师这种大神基本上短时间内是没得比的。

    这几天难得的休息，除了例行的医疗所值班和吃饭，我决定其他时间全都拿来冥想，以尽快提高我的精神、智力、悟性。

    原本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想的只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低调低调再低调，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在这个世界过完这一生就好，最好学一些战士的技巧，让自己面对冲突的时候能够更耐打、更不容易死。

    在拥有外挂系统之後，我就一直幻想着自己可以成为全能奇才，毕竟我可以依靠冥想不用睡眠，再加上冥想同时还能够再抱着一本书继续修炼，修炼的速度更是远超异界原住民的所谓天才，拥有这样的能力，不朝向全能努力似乎暴殄天物。

    至於现在，当我直接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我才更加深刻地理解，一个人的实力高低是有多麽地重要！而我个人素质的部份最突出的就是法师系的几个素质，包括智力、悟性、精神，智力让我施展的魔法与神术更强大，精神让我能够持续施放更多法术或是技能，悟性则是增加我获得经验值的数值与速度。

    三种属性，都很重要，也能尽快提高我的生存机率。

    现在的我，只敢在医疗所与休息区之间走动，即使到作战区域去，我能帮上的忙也不多，恐怕就只比普通士兵好一些而已，说不定反而还要其他人分心照顾我。

    现在只要听从玛丽安祭司长的命令就好了，目前我还没有能够掌握全局的眼光，自作主张只会给自己还有他人带来危险。

    ……………

    “兰斯，这三个人，施放解毒术之後再放治疗术。”

    “是！”

    “暂时就这些………到那些已经被搬开的伤患那里巡视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需要更多的治疗，趁着现在有空，能多救一个是一个，你还有魔力吧？”

    “嗯！很充足！到换班之前不用担心。”

    当我与祭司长一边巡视伤患一边治疗的时候，正好经过的一名伤患突然开口说道︰“啊啊啊………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神师先生………”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你会好起来的。”我微笑说道。

    我承认，有一个人对你说谢谢的感觉，其实真的是很不错的。

    “啊啊………我一定会………”这名伤患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沈寂下去。

    “先生？………先生！？”我惊疑道。

    “来不及了，兰斯。其实刚刚与你说话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即将离开身体了。”祭司长一直看着我与这名伤患说话的过程，直到现在才平静而温柔地说道。

    “这………怎麽、怎麽会这样的………？他、他看起来明明………明明伤得并不重啊………他甚至还能跟我说谢谢………。”我喃喃道，心里面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胸中有什麽被揪住了，那种郁闷而痛苦的感觉，很难用笔墨去形容。

    这是我第一次这麽明确地感觉到身旁生命的逝去，虽然前一段时间因为无法救治或是来不及救治而死去的人更多，但是现在并非当时那种混乱、忙碌的状态。那时候的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死去的人们，但是现在，就在我的眼前，一个人死去了，他还跟我交谈过………。

    ………他还跟我说他感觉好多了………他还跟我说谢谢啊………他怎麽………就这样死了呢？

    “你无法救治每一个人，不是每一个神术都能够起到它所应该有的效果，这几天以来你还没有弄懂这个事实吗？”

    “祭司长………”我抬头，这个时候，滑落我脸颊的泪水让我发现，原来我哭了。

    “你做得很好了，兰斯。即使是圣女神，也无法救助每一个世人，更何况是身为凡人的我们？”

    我转身背对着祭司长，不敢再看着她。祭司长过来轻拍我的肩膀与背部安慰着我。

    这时候的我，终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人类，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