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斗剑
却见那汉子生的浓眉大眼,使人一见便生亲切之感。裴冲原本因为功力尽失而郁郁寡欢多日,但不知怎的见了这条大汉威武爽朗的相貌竟想起了多日不见的大师兄莫放。当下心头一跳,直想一口答应,却见那雅间内竟另有一位作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只得抱拳道:“多谢大哥美意,只是小弟怎好冒昧打搅!” 那大汉闻言似乎怔了一下,旋即面露微笑拱手看向那儒生,道:“乖崖兄生平最是喜好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怎能说成冒昧,哈哈,哈哈哈哈……” 那儒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点了点头,道:“王兄谬赞了!”随后起身看向裴冲,道:“小兄弟若不嫌弃,便请进来一叙。” 那儒生虽已年近中年,却仍是生的剑眉星目,好生俊美。他腰悬长剑,更增几分英姿,只是眉头微皱倒似有几分愁容。裴冲也不见怪,只以为生平所见儒生大多这般罢了,便道:“如此小弟多谢!”言罢当先步入其内,那王兮兮窘了窘鼻子,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待添置了碗筷,裴冲举杯看向那大汉,道:“好叫小弟得知,不知这位大哥怎生称呼,在何处做些什么营生!” 那大汉哈哈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某家姓王,便称作王小波的便是!”随即转看四周,压低嗓门道:“不瞒小兄弟说,只因某家在祖籍青城看不惯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一怒之下杀了几个贪官,做下了人命官司,如今只得流落在外,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嘿嘿,嘿嘿嘿……” 裴冲闻言,不禁脱口叫道:“好,大哥果然乃是英雄豪杰,小弟敬你一杯!”说罢将那杯中酒一口喝干,兀自连呼痛快。 王小波爽朗一笑,刚要举杯,却见一旁王兮兮两眼斜睨,竟是满脸不屑。王小波面露诡谲,将那原本举起的酒杯缓缓放下,道:“这位姑娘怎生称呼,可是有话要说?” 王兮兮闻言冷笑,道:“看你这厮生的威武,却原来竟是个剪径打劫的蟊贼。哼,似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若是知道了姑奶奶的名字,岂非是玷污了本姑娘的名声!”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怔。裴冲忙拉了王兮兮一把,喝道:“王姑娘怎地如此出言不逊,这位王大哥分明就是一条铁铮铮的磊落好汉。他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又怎会是你说的那些蟊贼能比的了!还不快快向王大哥赔罪!” 王兮兮眼见裴冲疾言厉色,不禁眼眶一红,道:“冲哥,这厮打家劫舍,难道不是蟊贼么?我哪里说错了,你就如此给我脸色……” 裴冲闻言不由心头一怒,那王小波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姑娘所言也有道理,王某做的都是没本钱的买卖,跟那蟊贼又有什么区别了,哈哈,哈哈……这位姑娘既然不愿说出名姓,何必强求!” 王兮兮听罢不禁冷哼,眼珠一转,眼神在那大汉与儒生两人身上闪烁不定,讥笑道:“哼,莫要以为姑奶奶是怕了你这两个蟊贼才不敢说出名字,姑奶奶可是官道上的人。今日若不是看在冲哥面子上,姑奶奶定会将你们这些个小小蟊贼五花大绑,统统枭首示众!” 王小波道:“哦?不知姑娘是哪条官道上的?可否说来的听听!” 王兮兮道:“哼!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们,我干爹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第一红人,大内总管王继恩!” 王小波及那儒生听罢不由相对一震。蓦地,那儒生嚯的一声便站了起来,随后一把便将王兮兮抓了过去。 那王兮兮原本功夫不坏,但那儒生虽然看上去身单力薄,没想到竟有如此辣手的功夫。王兮兮还不及反应,便被那儒生紧紧捏住了xue位捉了过去。一时只觉上半身酸麻无力,不禁惊叫不止,哇哇乱叫道:“疼!疼!你这臭穷酸快快松手……” 而这一切兔起鹘落,裴冲功力尽失,虽眼力还在,动作却是远远跟不上了,想救亦是无能为力。他终是对那王兮兮有些挂念,此刻眼见她痛苦难当,不由心下一急,道:“这位兄台且慢,这位王姑娘从小被人宠坏了,若有口不择言之处,还请兄台莫要跟她一般计较!” 那儒生冷哼,听罢手上反而多加了几分力气,直痛的王兮兮脸色蜡黄,连翻白眼,却是连呼叫的声音都叫不出了。那儒生冷冷一笑,道:“王继恩的义女又怎么会是什么好东西了,这女子满嘴喷粪,臭不可闻,好没教养,今日小可就替她义父好好教训教训她!”言罢不由分说,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王兮兮娇俏的脸上。 王兮兮几乎已经惊呆了,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何曾受过此等虐待。而她向来对别人都是呼来喝去,对于那儒生所说什么“满嘴喷粪,臭不可闻”的字眼只觉得比那一巴掌来的还要侮辱更甚,气怒攻心之下竟娇诧一声晕了过去。 而裴冲待惊慌过后,思想起此事前因后果虽然皆自王兮兮刁蛮任性口不择言而起,但这儒生竟丝毫不顾自己身为客人的脸面,说抓便抓,如此乖戾,亦是心头火气。眼见王兮兮晕了过去,只以为乃是那儒生又下重手,不由激起多日来的烦闷之气。转眼又见那王小波面容呆滞,若有所思,竟是对此间之事丝毫不理。不禁心中更气,冷哼一声,道:“王兄,我与你一见如故,可否站出来说句话,让你朋友高抬贵手?”
王小波道:“小兄弟且宽心,乖崖兄自有分寸!” 裴冲闻言不禁为之气结,转而看向那儒生,却见儒生冷笑不止,哂笑道:“小可有没有分寸,我自己都不知道,请问王兄又是如何知道的?” 裴冲及王小波皆是一怔,那裴冲再也顾不得内力尽失,呛啷啷抽出长剑,道:“这位王姑娘固然有错,小弟便让她向王大哥赔罪便是,兄台又何必强出头,下如此重手!不如放开王姑娘,咱们大家有话好说可好?” 那儒生道:“小子此言差矣,小可并不是替人强出头!嘿,小可只想问你,你如此袒护王继恩的义女,如此说来,你也是那王继恩的走狗了?” 裴冲闻言气的两眼一红,怒哼道:“放屁!” 一时气冲牛斗,“亢宿七式”如狂风骤雨刺向了儒生。他虽内力尽失,但“二十八星宿剑法”实乃一等一的剑术,单单招式便让常人难以抵抗。那儒生见裴冲一剑刺来,竟隐含雷霆暴雨之势,不禁目生光彩,脱口赞道:“好剑法!” 他左手提着朦朦胧胧的王兮兮,右手长剑带鞘应招便是一刺。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但这一刺的速度却使裴冲大惊。实则那儒生全身上下不下百处破绽,裴冲随便击中这百处破绽中的一处便可将儒生刺伤击退。但坏就坏在儒生这一刺角度实在太过刁钻,若裴冲使全了“亢宿七式”,固然能将那长剑的剑鞘搅碎,这样一来却定会被那长剑刺中。被剑鞘刺中还不会受伤,若把儒生的剑鞘搅碎,被那长剑刺中可是非同小可了。况且这一刺实在是太快,真个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直教裴冲慌忙使出全身力气硬生生将那使了一半的“亢宿七式”顿住,转而另一招“斗宿七式”砍向那刺来的带鞘长剑。 那儒生桀然一笑,出剑、收剑竟是毫无分别一样快速。裴冲“斗宿七式”还未使到一半,儒生一剑竟又早早刺了过来。裴冲不由骇然失色,那剑鞘堪堪刺中胸口之时,忙撤招使了一个“铁板桥”,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