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独孤无情
眼见少年满面惶急,看似极为心虚。众人更加坚信他心怀鬼胎,那两名弟子不由分说一番搜摸,果然自其怀内将那本《独秀剑法》拿了出来! 这下子“真相大白”,众弟子不由齐齐对面色惨白的少年怒目而视,那目光中显尽了鄙夷、不屑、气愤等等多种深意。 而这一切看在温文尔雅的霍云飞眼里却让他大为惊讶,看在华蝶儿眼里更是目瞪口呆,满是不可置信。 那少年生平头一次被如此陷害,只急的泫然欲泣。他无助的看着怒目瞪着自己的华一剑,凄然的望着呆呆发愣的华蝶儿,张口结舌。 华一剑极为气愤,他冷冷对少年问道:“你是哪门哪派、何人门下?为何来此偷盗我华山剑谱?” 那少年有苦难言,两行清泪已然滴落腮边。他怔怔的看了看老者,看了看轻蔑又忿忿的众人,望了望眼眶泛红的华蝶儿。却知道此番已成定局,心中唯有万般委屈无奈,不禁然轻轻啜泣起来。 “哼,还不说话!” 华一剑言毕大步走到少年身边,轻轻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前。 华蝶儿见状大惊,却只是张了张口黯然低下了头。华一剑微一运内劲,少年受疼之下嘴巴一张不禁无声痛叫,满脸惊惧,体内微弱的真气自然而然就转到了胸前抵挡。 老者脸上寒光一闪,继而落下手掌,冷声道:“好小贼,果然身负邪术!” 接着转身,边向内堂走去边说道:“风星、风月,将这小贼压下去查明来历,若还不吐露,就地斩了便是。云城,随我到内堂回话。” 见华一剑如此吩咐,柏云城心下狂喜,知道自己偷书的事再也不会败露了。而华蝶儿却是回过了神来,她闻言满脸惶然,跺了跺脚上前对华一剑道:“爷爷,小黑虽然是个……虽然有点嫌疑,也没必要将他……将他杀了吧!” 华一剑道:“唉……丫头,你忘了你爹爹是怎么死的了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小贼必然是受人指使来盗走我华山镇派绝技,其目的想是要让咱们实力减弱,好一举击垮咱们华山正道。此子身后之人定是狼子野心之辈,当是邪派中人!” 原来华一剑刚才上前试探少年真气,已经察觉出其体内真气虽弱,但却极为阴邪,已认定他定是邪派中人无疑。 华蝶儿见爷爷主意已定,也无可奈何,只满含怜悯的看了看怔怔无神的少年,愣在当地。 那少年惊惧的被风星、风月倒拽着拖入柴房。 二人不顾他的满脸哀求之色,将其重重掼在了地上。风星道:“哼,你这偷盗剑谱的小毛贼,到了这般田地再求饶,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风月恶狠狠随声道:“不错!嘿嘿……师兄,师爷爷叫咱们‘好好’查问,咱们可得‘好好’完成吩咐了!” “哈哈哈……说得对。哼!把这小毛贼吊起来狠狠地打!” 当下二人便找了根又粗又糙的麻绳,将那少年吊在了梁上。 二人一个拿马鞭,一个持木棒,在那少年瘦弱的身体上狠狠地招呼了起来。只听“啪啪”、“噗噗”之声不绝,夹杂着少年的一声声低声痛叫,不一会儿少年就被打的皮开rou绽,昏厥过去。 二人咒骂不已,打了两桶冷水泼醒少年,继续大力毒打。 其时已入深秋,那少华山乃是西北陕西境内,日晨之时已见霜冰,天气极为冰凉。少年本来就衣衫单薄,遭到如此毒打,伤痕累累的身体又经冰凉井水这么一激,可谓是痛苦之极。 但二人看到年仅十七岁的小小少年如此遭罪,内心不仅没有丝毫不忍,反而极为痛快。 风星“啪”一声狠狠一鞭抽在少年的脸上,道:“哼,小毛贼还不从实招来。” 风月不甘落后的一棍量在少年的后背,笑道:“嘿嘿,快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然而纵使他二人再卖力的鞭挞,那少年哑xue被制也无法说出半句话来。如此过了三四个时辰,二人用尽极刑。针扎、撒盐水等等手段用尽还未逼出那少年的一句话来。 风月气喘吁吁的道:“师兄,这小贼嘴巴好硬,莫不是个哑巴?” 风星同样喘着粗气,道:“哼,咱们也打的累了,吃过晚饭再来问他。到时管他是不是哑巴,若还不说就将他活活打死便了!”
当下二人放下家伙,向那少年身上狠狠吐了两口浓痰便即去了,只留下了半死不活的少年吊在绳上荡来荡去…… 夜色慢慢袭来,朦胧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映在少年血淋淋的脸上,也照亮了他原本半眯的双眸。 凉凉的风婆娑在窗外,偶尔有几缕,穿过破旧的房门抚摸着少年的累累伤痕。像是冰的影子,那么刺骨。 少年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无神的望向窗外,像是在寻找希望,也像是在寻找方向。 他感觉不到了身上的疼痛,除了那浸骨的寒意好像还在,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了。 “外面的人,都是这样吗?” 他的心脏在徘徊,他的脑海有太多疑问。 从小跟随师父学艺,从未离开过那座美丽而又温暖的山峰。从小在师父的慈祥中享受呵护,在师兄师姐的爱怜中体味亲情。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师兄师姐性情大变,掳走了自己,施以百般折磨?是他们的本性吗?不知道、不明白…… 误走少华山,那一个个轻蔑的冷笑、一张张残酷的面孔。师父不是说正道中人都是和蔼可亲的人吗?但为什么写着那么大“正道”两个字的华山剑派,人人都那么冷酷无情呢? 看着身上这条条血痕,他们……他们是坏人吧?为什么我遭遇的人,都如此恶毒?难道外面的人……都是恶人吗? “不!裴大哥是好人,华jiejie……也是好人!除了师父外,就只有他们两个对我最好了。呵呵……” 低头注视着肋间缠缚的粉红丝巾,少年茫然中,露出久违的一抹微笑…… 夜色如水,寒星点点,那少年在冷风中迷糊半睡。直感到,手已经麻木了,心也麻木了。 陡然间一阵脚步声橐橐而来,少年心中一惊,随即再无波澜。就算那两人再来折磨自己又有何妨? “呵呵……我已无心、无情、无魂、无魄了,只有一具行尸走rou孤独的摆在世上,从今而后,就叫‘独孤’吧!”念罢缓缓阖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