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醉八仙拳
梦道子极为惧怕天鹤道人,陡然遭来喝问,早已惊出一声冷汗。他战战兢兢的看了天禾道人一眼,忙低头颤声回道:“那个公子……那个公子便是裴冲裴公子,确实跟打山门的醉人一路来的!” 裴冲一见之下已经识出那人便是天鹤道长,他亦久闻太华掌门脾气暴烈、嫉恶如仇。此番若是引起误会,那天鹤道人必然会出手发难。心中不由一急,便待上前说话。 哪知那天鹤道人得知裴冲确与醉汉一路,竟未曾动怒,反而只是面色深沉,甚且渐渐露出笑意。 裴冲于天鹤道人全神贯注,见了不禁一怔。这时那天鹤道人身旁老道却陡然窜出,一掌向裴冲拍去。 裴冲于天鹤道人反应尚自踟蹰,自然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只愣了片刻,却也闻得掌风,慌忙向后闪去。 那道人一击不功,不由气怒,骂道:“好你个裴冲,你老子义薄云天,誉满天下。没想到竟生出了你这么个畜生,敢伙同他人踢我们太华道观。哼,今日贫道非吾子,便替裴兄弟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畜生!”说罢不等裴冲答话,擎出袖中判官笔,便狠狠扎向了他。 裴冲忙不迭闪身躲过,见这非吾子咄咄逼人,亦为之气结,怒气上涌,道:“道长为何不听在下解释便出如此辣手!不嫌太也霸道了些么?” 非吾子闻言冷笑,一脚踢向裴冲。裴冲觑的及时,闪身躲过,冷眼怒视。非吾子接连出手不利,不禁气道:“小畜生你还敢躲?”言罢赫然而怒,刚要再打,那边莫放却大声笑道:“太华山的牛鼻子们就只会欺负年轻人么?”他顿了一顿,冲那一旁惊疑踌躇的天鹤道人喊道:“天鹤牛鼻子,你且看看,可认得老子的拳法!” 莫放一句“牛鼻子”气的天鹤道人哇呀呀一阵怒叫,转而怒视莫放。却正赶上莫放脚踢连环,把赶上去援助成遥子的梦道子踢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天鹤道人见了禁不住“咦?”了一声,喃喃颤语,道:“‘醉酒抛杯踢连环’?你……你是那个人的徒弟?” 莫放闻言豪声大笑,转而色厉,道:“不错!你害的俺师父四处躲避,不得已遁入空门。而今郁郁而逝,全都拜你牛鼻子所赐。哼,有种冲着讨债的来,却去欺负年轻人算什么!” 裴冲眼见天鹤道人直眉怒目,知他本领高强,不禁担忧看向莫放,道:“莫大哥,你……” 莫放冷笑一声,揶揄截道:“那个不知叫作‘裴秋’的还是叫作‘裴冲’的,老子诚心与你相交,谁知你小子连真姓名都要瞒我。却唤俺作甚,滚远些,免得碍手碍脚!” 裴冲听罢不禁面红耳赤,他自知理亏,无奈叹气低头。 天鹤道人却早已是怒火中烧,戟指骂道:“你师父那厮本就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贫道不过是推波助澜,揭了他的行踪而已。若果真如你说的死了,那是死的好!难道为民除害也算错了么?哼,你这贼骨头不识好歹,竟敢来找我说什么歪理,果然与他好一对师徒!哼哼……” 莫放闻言大怒,骂道:“你敢再说一句他老人家臭名昭著!你打不过俺师父,便赚我师父至酒楼,却跑去官府告密。如此坑害一代侠盗,今番还敢昧着良心么?说不得了,就让他老人家不成器的徒儿代他出手收拾你这牛鼻子吧!”言罢荡歩上前,手捏“端杯拳”,一招“仙人敬酒锁喉扣”,跌跌撞撞向天鹤道人击去。 天鹤道人被他的步法绕的眼花缭乱,禁不住轻喝一声弹身后退两步,泼剌剌抖开拂尘,一记“拂断南山”迎向荡步而来的莫放。 莫放哈哈一笑,转作“醉步抱埕兜心顶”,矮身出手。天鹤道人眼见拂尘扫空,腰部却迎来一阵劲风。冽冽破空,声势骇人。这一招出手实在刁钻,使人猝不及防。天鹤道人惊了一下,忙紧腰收腹,拔身而起,方才躲过。 天鹤道人自莫放头顶掠过,落在两丈之外,暗呼好险,口中却道:“只学来这两下子,就来太华山逞能么?哼,且瞧贫道本事!” 言罢拂尘抖得笔直,好似铁锏一般。一招“铁云展作刀断水”,挟着劲风狠狠抽向了莫放。哪知面对如此猛烈的一招,莫放竟好像醉的厉害,扑通滚到了地上。 如此一来,任你是多么精妙的招式也都落空了。 天鹤道人似乎怔了一下,低头看向莫放。却见他醉态可掬的闭着双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脸带笑意竟然还打了一个酒嗝。
可气坏了天鹤道人,他怒叫一声,便抬脚踢去。 莫放却早听到了破空声,他微微一笑,使了一个“乌龙绞柱”,轻巧巧闪开站定。而后不理天鹤道人错愕,“弹腰献酒醉荡歩”便即揉身而上。一时间两人一个使“醉八仙拳”,一个用“三十六路翻云展”,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裴冲看的焦急,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分开打斗。适才听来二人对话,言语之间竟颇多恩怨。一时半会儿哪能将两方说的清楚,只是大喊:“莫大哥、道长,别再打了!” 那莫放与天鹤道人哪里会听,一边非吾子听罢却即失笑,嘲弄道:“小畜生,你与砸山门的醉汉一路,却还假惺惺的劝架,不嫌荒谬么?” 裴冲听他言语侮辱,不由一怒,气道:“道长不去调解,此时又说这个干什么?不错,晚辈确实是跟那位莫大哥一路来的,但他之前并未跟我说是来挑事的啊!” 非吾子听罢脸上怒气一闪,道:“来都来了,还解释什么?哼,你果真丢尽了令尊的脸面。裴冲,贫道念在令尊面上,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等候掌门师兄将那醉汉与你一同发落!不然就凭你三脚猫的本事,嘿……” 裴冲闻言禁不住大为气苦,他自嘲一笑,喃喃道:“我裴冲素来光明磊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贵派前日厚赠年礼,裴某本做了件狐裘大氅相还,今日奉上。哪曾想堂堂太华道观,名门正派竟然如此是非不分。真是可笑……” 非吾子听罢大怒,指了指穿在莫放身上的洁白大氅,讥笑道:“那便是裴大公子送给我们掌门的大礼么?呵……现如今怎么穿在一个叫花子身上了!哼,你还要狡辩,那就别怪贫道手重了!”说罢将判官笔插在地上,赤手向裴冲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