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祸之始，流言起
如此良辰美景，她吹响随身携带的白箫，婉转动听的箫音倾泄而出，时而像波涛汹涌的浪潮，激情澎湃，时而像绵长的潺潺流水，缠绵不舍。 慕翎渊闻音而来，驻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聆听，他虽有千年不出崎裳，但外界之事也略有所闻。 例如，这位年纪虽小，辈分却不容人忽视的青丘长公主，小小年纪已习得一身好医术，不仅名扬六界，还获美名无数。 她的箫音是那么的潇洒，想怎样就怎样，这样没有心机的孩子，在如今的青丘，只怕是难求一席之地，她以人形诞生，至今化不出原身，护身灵术也只会简单的【音灵术】。 寒风一扫，还未融化的雪花被卷起，掺夹在小雨中，像飞絮萦绕在她周围，褪去一层薄雪的梅花，可以看到淡淡的红色，有待绽放的花蕾汇聚在枝头，随风摇曳，像是被这豪放的箫曲同化了。 一夜细雨，迎来清新的一天，雪青璃遵守约定，很早起床去宫外找墨濂，那个时辰，宫里没有多少人在走动，还算安静。 街道同样静悄悄，店铺只开了几间，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完全有别于昨日的热闹，她这时才醒悟，自己起得太早了。 她要去的地方是驿栈，很早开了门，有不少百姓在吃早饭，其中，众人中有墨濂，她穿得很普通，纵使蒙着面纱，也没有引来他人的目光。 若无其事地走到某人面前，“早上好！” 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墨濂微笑打招呼：“你真的好早，吃早饭没？” “这个时辰，当然没有，不介意一起吃吧！” “不介意，我以为你昨日忙了一天，今天会有点精神不振，现在看来，显然我猜错了。”墨濂。 “你不要当我是老者，一日的忙碌，我才不放在眼里，以前为了采药，几天不眠不休，那是家常便饭，昨日算什么。”雪青璃。 “你常采药，肯定制了很多好药。”墨濂。 “不敢说很多，但我的药柜确实珍藏了不少好药。”制药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如此说来，我很有兴趣参观你的药庐。”墨濂一脸的兴致。 “好啊！那我们赶紧吃完早饭，我的药庐有些远，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有球球代步，雪青璃不觉得远，但要用双腿走路，有一定距离，而且已经很久没试过步行了。 “你该学习【御风术】，方便得来又不耗费太多灵力。” 他的提议，雪青璃稍有迟疑，“你不会不知道，我修习灵术很困难，现在的【音灵术】学了几十年才通晓一点点，【御风术】虽不难学，但很讲究【聚灵】。”在这方面，自己是超级弱项。 “明白，你有【银魂兽】，也很方便。”提议而已，行不通的话，不用强求。 “我要开动了。”望着墨濂先前叫的小菜和包点陆续摆上桌，雪青璃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去拿热腾腾的包子。 一口咬下，包子的汤汁漏了出来，从嘴角溢出，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依然大口吃着汤包，墨濂见状，掏出手帕，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 碰到她嘴边的那一刻，她目瞪口呆地盯着跟前这个温柔男子，任由他帮自己擦掉汤汁，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令人感觉不到那条手帕的存在，仿佛世间只有两人。 目光太灼热，墨濂有片刻尴尬，拿着手帕的手僵硬地收回，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唐突了。” “是我吃东西太粗鲁了，还弄脏你的手帕，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洗干净就好。”叠好，放在桌上。 那条手帕绣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黑色莲花，雪白的天蚕丝底纱染上一小块污迹，很碍眼，雪青璃拿过，说：“既然是我弄脏的，理由我洗干净。” “好！”他随口应允，其实，他不确定以后是否还会有机会再见面。 “莲花通常是白色，这条丝帕绣的莲花却是黑色，为什么啊？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吗？”雪青璃又来了。 不起眼的手帕，也许很多人不会问起，她一时无心提起，导致墨濂心里泛起一阵心酸，这朵墨莲可以说是悲哀，“故人培育了一种黑色莲花，这条手帕可以说是为了纪念故人。” “你的那位故人很厉害，居然培育了新品种花种，这条手帕这么有纪念价值，我一定洗得像新一样还给你。”雪青璃听到纪念两个字，停住好奇心。 闲聊就此停止，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静静地用餐，直到把点的东西全部扫荡一空，雪青璃才露出心满意足的样子，上次在人间小镇见识过她的填鸭吃法，所以，墨濂这次没有大惊小怪。 喝完最后一杯茶，两人慢悠悠地出门，像郊游那样轻松自在。 离开渐渐热闹起来的集市，在僻静的郊区游走，冬日，四周一片白茫茫，除了雪，他们眼里只有枯黄的草苗。 昨夜细雨，今日暖阳，照得两人暖到心坎里，雪青璃张开双手，做出拥抱阳光的动作，深呼吸一下，“好久没试过在阳光底下这样吸收日精华，好舒服。” “连续下了几场雪，这样的阳光确实很难得。” 走走聊聊，很快到了药庐，数日没打理的药草，还是那么生机勃勃，踏入外院的门，墨濂看见院中摆放着众多药草，其中不乏有珍稀药种，从长势来看，照顾得很好，“你的药庐很丰富。” “这些全是我采回来的，因为珍贵，所以我一直很小心照顾。” 看过地上每盆药草和药花，墨濂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房子，而是房后那一大片树林，那片树林大雾弥漫，看不清有多大，但他清楚，那片大雾是瘴气形成，从颜色和密度来看，那瘴气含有剧毒，形成的日子已经很长了。 从进门到现在，雪青璃没有介绍过半句，只顾着泡茶，墨濂绕开房子，来到房后的药园，眼里尽是那片树林、淡黄色的瘴气，还有那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他的脑海浮现出一个地名——半月鬼林。 单凭粗壮的古树和不明成分的瘴气，他怎能一口咬定此地就是【半月鬼林】？ 泡好两壶茶，雪青璃去喊他：“茶泡好了。”见他目光不离那片树林，顺着说：“这片树林是青丘最古老的丛林，含有剧毒瘴气，一般没人敢进去，我呢！是因为里面有很多珍贵药材，所以，暂时定居在这里。” “你的花茶是解毒药吧！”墨濂真有学识，单是闻闻，已知道她是用什么来解瘴气的毒。 “你不做修罗殿君，当大夫也会很出色的。”她不得不佩服他，靠气味就能清楚解毒药是什么，至今，她还没遇见过这样的高手。 “修罗殿的资本比别的派别要好，闲暇时，也会看看医书。”谦虚的表现。 “若无心学，再好的资本也没用，刚才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这片树林的来历，是曾经看过记载这片丛林的书籍吗？”雪青璃也很想了解。 “青丘在万年前定居于琼海，那时已有了这片树林，它有一个名字——半月鬼林，是神族相杀的泯灭之地。”简单几句话，雪青璃得到一个信息，修罗殿是当之无愧的信息中心，完整的信息库令人惊讶的同时，也很有震慑力，因为修罗殿拥有跨越六界，处置叛离者的权利。 转身走回前院，她不耻下问的本性又来了，“青丘没有典籍记录，我还真不清楚这片树林的来历如此厉害，可是，瘴气这么毒，为什么还能生长那么多珍稀药材，而且，药效比外面山林找到的要好上几倍。” “神族虽泯灭，但这里依然存在着他们的精神力。”精神力能抑制瘴气，然而，这股精神力非普通人能承受。 雪青璃似懂非懂地应答：“所以，那些药材是受了神族遗留的精神力，才有这样的效用？” “你可以这样认为。”墨濂不做详细解释，有点敷衍的意味。 “怎么样，我的药庐很不错吧！”她指着地面的各种药材。 “光是这样看，有点规模，相信你的药柜也绝不会令人失望。” “有见识，看在你那么有眼光的份上，我今晚做一顿美味药膳给你尝尝，不是我自夸，我的厨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墨濂没真正见识过，对她的厨艺有所保留，“拭目以待。” “那么现在，品尝我亲手泡的茶。” 走了一段路，喝了一壶解渴茶，墨濂走出药庐，在附近逛逛，平坦的草丛地，有冰，有雪，有化了的雪水，每多走一步，衣袍下摆便多沾湿一点。 药庐周围栽种了几十株梅花树，除了这片梅花林，四周均是一马平川覆了雪的草地，还有一条不会结冰的小溪流，溪流包围着整间药庐，小溪流里有许多正在嬉戏玩耍的小鱼，竹桥连接外面的草地，小桥流水，休闲竹居，很适合隐居的世外桃源。 地面留下他走过的脚印，一个接一个，有深有浅，目光凝望溪流，想着自己的任务，忽然，平静的水流溪面卷起一个小漩涡，接着，出现一个与他有五分相似的男子，那名男子说话的语气有点急，“哥，人间出现屠杀，应该是那个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