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抉择
“你......就是曾经在我体内的猩红之血吗？” 他点了点头，“是的，从那个死亡玫瑰将力量注入你身体的时候，诅咒之血的力量凝聚了你体内所有的黑暗与邪恶，造就了这个存在。” “也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拥有着和你相同的外貌，相同的记忆，却被世人畏惧的称作冰魄杀神的这个人。” “呵呵，说起来，我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么？若你已经忘记的话，想想在恶魔森林，你差点死在伏地魔手里时，是谁借给你力量将那个怪物击退让你免遭死亡的？” 听到这，过往的记忆顿时浮现于脑海之中，想到这些后就连穆天浩都是一惊，是的，如果他不说，或许连自己都已经忘却了。 那时，与伏地魔状态的金蒂·艾克死战之时，耗尽力气的他被伏地魔击碎全身骨骼，险些命丧九泉。 但他即将死亡的前一刻，却恍惚间听到了一个声音，之后，他便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虽然那时如果不是永恩及时出现，他的身体也将因为猩红之血而再次失控，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救了自己。 看着穆天浩脸上的表情，他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笑，继续道。 “我知道，你不会因此而感激我什么，我给予你的痛苦远在这微不足道的帮助之上，你肯定是这样认为的吧。” 听着他的话语，穆天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血红的双眸，穆天浩看到，那血一般赤红的双眼中并没有往日一般的嗜血与凶戾，而且仔细观察，穆天浩竟还发现了一丝凄然。 “说实话，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那个黑衣人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清楚么，他要杀的是那个女人，并不是你。” “但即便如此，你却还是强行夺回了身体，去替她而死，真是幼稚，他人的命就比你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么。” 说到这，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为了苦笑。 “呵呵，不过若不是如此，或许你也不会有能够脱离我的机会，该说是你很幸运呢，还是我太倒霉呢？” “都差不多吧，就像那个家伙所说，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次占据你rou体被毁灭却重新复活的身体了。” “我知道的，你很恨我不是么？也不用否认什么，曾经共享着你的身体，记忆，乃至灵魂的我全部都清楚。” “你恨透了我，恨透了猩红之血的存在，我彻底毁掉了你的未来，占据你的身体和意识，伤害你的朋友和亲人，用这双手屠杀了无数的生命，让你为整个星空大陆所恐惧。” “而现在，和你的灵魂彻底分离，暴露在你精神世界中的我脆弱的不堪一击，只需一念之间，我便会灰飞烟灭。” “对于你来说，我是必须消灭的存在不是么？这猩红之血赋予的躯体中还凝聚着你所有的扭曲，黑暗与罪恶，只要杀了我，这一切，都会彻底离你而去。” “其实我早该想到有一天会是这个下场的，罢了，我命数已尽，双手满是罪恶的我死不足惜。或许到了地狱里，还有数不清的灵魂等着向我复仇呢。” “来吧，穆天浩，杀了我吧......” 说完这些，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放弃了一切的戒备，等待着或许下一刻就将降临的毁灭。 在片刻的沉默后，他的耳畔响起了脚步声，穆天浩正在朝着自己走来，步伐并不快，但这脚步声却越来越接近自己。 片刻之后，脚步声停歇，虽双眼闭合，但他也能感受到穆天浩的气息，此刻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么，恨我到如此地步的他会怎样杀掉我呢？碎尸万段么？呵呵，也罢，或许这样才是我该有的下场吧...... 就在他还在思考自己下一刻会怎样被杀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瞬间令他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因为痛苦么？不，痛苦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令他惊讶的正是与痛苦完全相反的感觉。 穆天浩没有伤害他，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人几乎无法理解的举动。 拥抱。 张开双臂，穆天浩就这样抱住了他的身体，没有半点戒备，没有任何任何杀意，穆天浩一个简单的拥抱，却令他十分不解。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会杀你。” “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憎恨我，不是不惜一切代价也想除掉我吗？可是你现在......” 穆天浩没有让他的话说完，“你说得对，曾经的我深深的憎恨着我体内的猩红之血，认为一切都是它的过错，是他让我手染鲜血，是它让我夺去生命，是它毁掉了我的未来。” “可我错了，那根本不能怪罪在猩红之血的身上，一切都是我自己所出的，猩红之血的力量从未曾伤害过我，真正让我成为一头野兽的，是我心中的黑暗。” “它的存在只是引出了本就深埋于我心中的黑暗，所以，出于对这个世界的憎恶，我使用猩红之血的力量去杀戮，去毁灭，去伤害他人。” “它的力量只是我手中的一把刀刃，而将这把刀刃对准了他人并且挥动而下的人，是我自己。” “犯下这一切罪孽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若是有人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那么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曾经的我不是什么受害者，只是一个懦夫，我把自己的懦弱，自己的扭曲，自己的罪孽全部都推到血咒的身上，而我自己却根本不敢直视这一切，不敢直视我内心中的黑暗。” “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带着‘猩红之血受害者’的这张面具继续活下去了。” 听着穆天浩的话，他紧皱着眉头说道。 “你究竟是有多天真？说出这些话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接近我，就不怕我在这杀掉你然后再一次占据你的身体吗！” 穆天浩摇了摇头。 “我不怕，你说过，曾寄宿在我身体中的你知晓我的一切，我也一样。” “我从未认为你在害我，相反，在我身中血咒的这段期间，你一次又一次的在保护我的安全。” “我感受得到，在那个黑衣人即将杀掉依然时，即使我拼命的想要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你却一直在与我对抗着，拼了命也不想让我去送死。” “不论是伏地魔的战斗还是之前的袭击，对于你来说，想杀掉我有无数种方法，可是你并没这么做。” “被恶念所控制的我犯下了无数的罪恶，却从未想过要伤害自己，那时的我若没有你的控制，恐怕失去理智葬身荒野。” “别开玩笑了！” 听完这些话，他却似乎愤怒了起来。 “你到底在误会什么！我帮你只不过是不想和你一起去死罢了！我这种邪恶的存在本应该只有被消灭的下场，不是所有人都在憎恨我吗！不是连你也一直都想要毁灭我吗！现在，你却想要接纳我？你疯了吗！” “我疯了？呵，你才是别开玩笑了！” “你究竟以为自己的存在是什么？是谁说你就只是个不可救药的存在，除了去死没有别的下场了？谁允许你这么想了！” “现在的你不是猩红之血的化身，也不是什么冰魄杀神，你就是我！是背负着我全部罪孽和黑暗的另一个穆天浩！” “从诞生起就一直承担着我所有的罪恶，在别人眼里，我永远只是那个天才一般的穆天浩，而所有扭曲邪恶的一面都是你的面孔。” “那是不对的，是不公平的，而到了最后，已经承担了我一切罪恶的你还要被我亲手抹杀吗？” “我做不到！” “如果连自己心中的黑暗都没胆量去面对，只有靠抹杀黑暗面的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生活的懦夫，根本不配活下去！” “那个声音说，只要我抹杀你的生命就能成为圣者，消除心中的一切黑暗？别开玩笑了！那根本就是在逃避而已，连真正的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人才不是什么圣者，那只是一个懦夫而已！” “请活下去吧，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存在，那些曾经强加在你身上的罪恶与责任，我会一点不留的全部讨回。”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猩红之血的化身，而是穆天浩的另一个灵魂，哪怕全世界都无法接纳你，我也将成为你最后的归属。” “从今往后。” “我，是代表着救赎与审判的神谕之子！” “你，是代表着断罪与惩戒的冰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