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只爱自己的答案
不主动,不是因为怕受伤,而是一种厌倦,一种看破。也许在夏言风的心里,还有净土未破,这样的抉择并不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渴望,一种追求。他不喜欢被人阻碍,他可以无情,也愿意承认现实的残忍。他在意手中的力量,但更在意他能否驾驭一切。 甄薇、水仙尚且如此,与其留着回忆让自己沉醉于幻梦不醒,倒不如坦然面对一切,战胜一切。是吕啸天逼醒了自己,但他夏言风可不想被人逼着,也不想倚仗他人的扶持。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淡化了信任,那么夏言风如今自以为是的信赖又有何意义可言? 被黑暗侵蚀,终将归入黑色的沉寂,再多的浮华也会随风飘扬而沉淀。心不怯懦,人却不黄花瘦,没有实力,终究什么都不是,只会任人践踏,没有资格谈什么尊严。 过去的热忱,心在滴血,旧事的光景不忍重现。他夏言风也是一个也是一个习惯将落寞掩藏在欢乐背后的人,然而事到如今,前进至此,他却已无退路。他渴望的,喜欢的一切,尽不可收归于掌心,如果远远看着还能带给自己一丝安慰,那还不如把往昔都毁灭殆尽。不管是什么,都不能阻挡他前进,换而言之,阻挡他前进的都是路障,都该死! 夏言风不会再怕受伤,他的心灵早已是千疮百孔,被伤的早已麻木。真的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吗?可他的心中,却从未感到一丝悔意,有的只有愤恨,又是少许的温馨。他不想流泪,但如果流泪能让时光倒流,能够带他走向辉煌,他愿意哭出滔天泪海。 不信真爱,他又该信什么?他不想迷信任何事物,他只会跟着自己认定的信仰走,但信仰又能带给他什么?努力未必会成功,但放弃就注定失败,夏言风的执著是无悔。童年的所谓纯真,迟早会被世俗的黑幕压毁,做什么弥补都无济于事,因为与其伤痕累累的倔强着不服输,还不如融入黑暗,习惯黑暗,用比黑暗更黑暗的手段来驾驭黑暗,毁灭黑暗……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被人伤害的,想要不被伤害,就只有不断的武装自己,不断的变冷变强,就像在吕啸天掳走黑色惠之后,夏言风选择了忍辱负重,与郭星等人冰释前嫌,一起进入了天国大陆,然后一点点的积攒着他的力量,而他的力量,不仅仅是为了要回自己被践踏的尊严而存在着,他需要的也不单单是感情那么抽象的东西,他要的是这片能够任他主宰的江山。 水仙、甄薇都只是回不过的曾经,是他或心酸、或美好的回忆,有了她们,才堆积出夏言风的人生之路,才让夏言风一点点的成长,学会了太多太多,包括纯真,包括信赖,包括隐忍,也包括多疑,他不再相信无谓的套话,更不信“爱情至上”、“真爱无敌”那一套,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紧紧抓在手里的一切,到最后,他只剩下了唯我独尊内心世界。 初识水仙之时,夏言风还是青涩且单纯的人,就像从未爱过,也不知爱的感觉为何物。那时的他还不会有事没事就喝那么酒,或消愁,或解闷,或只是出于习惯。也许那就是隐形的伤痛,隐隐作痛、慢慢结痂,心伤终无解药,拆封后心血狂流…… 莉露、海娜尔……是吗?他真的喜欢她们吗?这不可能啊!只是很像那些爱过的人罢了……莉露更像甄薇,海娜尔好似水仙,俨然就是天国大陆中昔日恋人的模板。然而,她们真的能取代甄薇和水仙吗?不……她们不能! 人间和天国大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莉露、海娜尔与甄薇、水仙也都是相近的存在,这样东西都将变为名为回忆而不可触及之思,莉露的存在再完美,夏言风再如何提醒自己要珍惜都是无谓的,海娜尔更是如此。但如果没有她们,夏言风就无法拥有那么多便利,而青钢剑也是拜海娜尔所赐,但夏言风怎么才能对之“辜负”的名正言顺呢? 夏言风在喝完一杯后,又不自觉的倒满了一杯。红酒的干涩,不知不觉已在心底堆积清润,那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宣泄,又或是疯癫的排挤。爱不爱都是如此,夏言风还是夏言风,不用在乎谁在思念谁,就像甄薇也存于这片天空下一样,兴许凭甄薇那“女神”的美貌,他触及不得,也看守不住,在她迷倒的万千男性中,只怕也不差他一个吧? 水仙的美丽比甄薇稍逊,莉露、海娜尔亦是如此,她们永远不缺自己,就像自己永远不缺她们一样,她们完全可以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人,找到一份能够令他们满足的理想幸福。也许追求一份幸福的理想,远比夏言风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来得实际吧? 品酒怅心,夏言风真心回味着自己点点滴滴的“傲娇”,他都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了。也许他就不是个能给人幸福的人,也一样是个不太喜欢照顾别人的人,甚至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执念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亲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老顽固”。 想到这里,夏言风再度心生着别是一番感慨。当然,他自认为他不该有那么多时间去感慨,他更应该往前看才是。然而他怀念的,却不仅仅是平静的生活。要说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不仅仅只有那些他自以为“无谓”的感情。 抛弃掉所谓的“感情”,剩下的就只有夏言风一个人的血泪。男子汉要学会一个人默默的扛下整个世界,而夏言风却不单单是这么想了。如果人类的发展是肢体的退化,那么夏言风就要逆天而行,就要不断的进化,不断的壮大! 其实每当夏言风想起“水仙”时,便都回想起自己,想起这个孤傲到近乎成“自恋狂”的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位绝症病人在心底做过了最后的挣扎,到头来终于看穿了一切,不再为生存而痴狂,而是要让自己最后的时光活得更充实、更享受、更有尊严。 夏言风不再去渴望世俗中所渴望的一切。也许水仙真的很美,但那早已是过去时了。夏言风觉得自己真正恋上的只有自己,又或是恋上了自己的倒影。盛开在冬天纯白的水仙,也许在种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孤独,就像夏言风一样,徘徊于梦想的世界,用无尽的执念,用看透命运的释然,也有只有他一人能够读懂并灌溉起来的宏图伟志,一点一滴的踩着漫漫长途上负下的痛楚、流下的血河,构筑起兴许此生皆将无人来访的城堡。 就像是水仙花一样,永远只爱自己的夏言风,深深的铭记着水仙的话语,那就是他一生的座右铭。他喃喃碎念着“爱自己”三个字,杯中的红酒如鲜血般,仿佛盛放出了妖艳的玫瑰。 比起玫瑰,夏言风更爱纯白的水仙,但水仙再纯洁,也不免会沾染“妖气”。他心中的自己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就如同水仙不再是过去的水仙一样。只要在最初相识的那一段时间了,水仙才配得上“水仙”的名衔,而如今年复一年,时光如流水匆匆,怎么样都回不去了吧?
回归现实,夏言风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感觉落寞。就像今天他怀疑自己的猜测一样,无需任何理由,但也不会后悔,只因为他不会逼自己做出任何容易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凝视着杯中最后一丝酒液,夏言风的灵魂宛如被净化了一圈,出奇的平静。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可惜他做不到,这就好像要他去说服郭星和陆宇森放弃水仙一样,莫说是比登天还难,简直是想都不该想的!但是,光凭着感觉,他也该心如明镜了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强制谁来说服,他就该顺其自然的去想、去做,不用太在意世俗的眼光。 灵魂复归原点,夏言风浅浅一笑,直立起身,将杯中最后的酒液一饮而尽,面目煞显一瞬之狞色。也许他还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佳,但他就是不允许谁来违抗自己的原则,哪怕违背原则的是他自己也不行,这便是夏言风为自己树立起的规矩。 莉露是否在说谎,他真的需要确凿的证据吗?努力提醒自己不要乱想,他就真的不会乱想了吗?前提是……他的推测真的是乱想,而不是真实的预言啊…… 扪心自问,这样的偏袒又算是什么?莉露在夏言风的心里又能算什么?这样的情愫,是真实或虚假都无所谓,但夏言风自己又真的会把莉露定论为何种人呢?至少,他无条件的信任莉露究竟是对是错,这点他姑且不论,但现实的矛头却都指向了他最不愿怀疑的人身上。 证据么?呵呵……夏言风一味的站在原地苦笑。他夏言风还需要什么证据呢?但向来都是凭感觉做事,有嫌疑的一概通杀,他要什么证据?如果每件事在未经确认之前都需要寻找无数证据来验证的话,都不知要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而且很多事都是证据无法确认的,加之证据也可以随意捏造,他根本不相信。有这些找证据的时间,只怕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再说他夏言风又不是法官,哪里需要搞得那么精确。对法官来讲,错判比错放严重,但就夏言风而言,可就是宁错杀也勿漏网了。 然而,夏言风偏偏在莉露的事上拼命的想找证据,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还想再欺骗自己多久?他还嫌自己被自己蒙蔽的不够吗?选择性的失明,又要到何时才能治好?不行……不行啊!绝对不行的……我不是只爱自己的“水仙花”吗?我不是不会再眷恋“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吗?为什么我还不能自拔呢?为什么……为什么! 不敢想象,越想越崩溃。难道是莉露的吸引力实在大到他夏言风无法抗拒了吗?莉露那满身的灵气,那黑洞般的双眼,夏言风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发誓不会再爱,不会再动凡心,只要能够实现梦想,他什么都愿意干,但为什么此刻的自己又动摇了那么多呢? 只爱自己……只爱自己……他真的只会爱自己吗?一个人要历经多少沧桑才会有这样的感悟,可是……一个只爱自己的人,会被怎样的魅力吸引住呢?恐怕就是那如莉露般干净纯洁,就像童年回忆般的美好,也如初恋**般的青涩,而非世间风尘女子的矫揉造作。 夏言风该相信什么,答案早已生成于心间,但他无言相应,便随风去,化作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