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人不见血
夏侯婴拿着刀护住汉王和张良,但是已经全身冷汗,只要对面哪个军士手滑了一下,必然会万箭齐发,他们到时候全部都会成为刺猬。就算此刻是项羽来了都够呛。哪知道对面的季心拍拍手,所有的军士一齐收弩,后退站定。立刻就解除了对三人的包围,战阵成为新月,进可攻,退可守。汉王三人都是久经沙场,一眼就看出这队人马十分精锐,汉军中都相当的罕见,至少夏侯婴自己的干将营那是那远远不如。 季心对汉王抱拳道:“奉蒲将军之命,在此等候为汉王差遣。”说完递给汉王一封信,就退后站立不动。 汉王此时简直是惊喜得要跳起来,就好比要买包烟没零钱去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中五百万。但仍是狐疑的问:“我与蒲将军并非盟友,为何助我?”季心只是木然回答:“在下不知,蒲将军自会解释。” “汉王,我要了你二十万兵马,十分抱歉,现在还你三十万兵马,顺便解你心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季心军中有多能之士,可派人盗取韩信兵符,他们护卫汉王你入中军大帐击鼓升堂,军中大将有不服者,皆斩。汉王转封韩信为楚王,楚地恨韩信垓下杀楚人子弟无数,韩信为楚王则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足为虑。” 刘邦感慨的叹了一口气,他服了,他真的服了。他庆幸蒲将军没有和他争天下,不然他会死的很惨很惨。项羽虽然厉害,但是刘邦从心底里是鄙视他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流氓混混,流氓的规则就是一个人打不过一群人上。很朴素,但是很管用。汉王刘邦能用人,会用人,所以即使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但是一群人打项羽一个人,他依旧是赢了。 而蒲将军不一样,你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你只能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这次是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的算计之中,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手,怎么样出手。 “这位季心将军带几个人,和张良一起去韩信军营里盗取兵符,其余人在附近守候,我们拿到兵符以后大摇大摆的进去升帐点将,如何?”“是,汉王。”众人皆领命。一行人小心的靠近固阳韩信军营的驻地。 突然,大地微微颤抖,有一大票骑兵向这边飞奔而来。季心赶紧叫众人隐蔽。只见军士们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奇异的毯子,花纹斑驳竟然与周围的树木颜色融为一体。季心分给了汉王他们一点空间,堪堪的躲过飞驰而过的骑兵。 “张将军,末将眼睛不错,刚才似乎看到前面有人影。咱们飞驰而过的时候,又没看见了?”这一行的骑兵正是张晓天的亲信骑兵队伍,只有约五百人。刚才张晓天也感觉出了一丝气息,但是他此刻的想法很混乱踌躇,没有精神去管这些。“不必理会了,直接去固陵汉王大营。查看汉王是否在军中。“剩下的话他没说,因为毕竟人心隔肚皮。曾经为了抢半个饼都会遭遇欺骗和背叛,在这样日子的磨砺下,张晓天心如铁石,他丝毫不会怜悯这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所谓亲信。他知道一旦他失势了,这些兄弟会第一时间向他举起屠刀。 骑兵走后,汉王他们更加焦急了。张良催促道:“季心将军,咱们快走吧,看来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季心脸上也不好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把握。有蒲将军给他预备的神奇迷药,他们派单个人潜入军营,迷晕韩信,盗取他的兵符毫无压力。就是怕在路上遇到韩信的斥候甚至大部队。这很看运气。他知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很明显韩信已经知道了汉王的遭遇,那些骑兵一定是去劫杀他们的,也许这些人都只是先头部队。说不定韩信已经撒开大网,来追捕他们了。 傍晚,他们终于来到军营前面的一片树林里歇息,很奇怪的是,韩信军营里并没有什么异动,不仅很平静,甚至能感觉出和平时期的那一股放松。或许韩信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把刘邦给劫杀了,毕竟这只军队名义上还是叫汉军。 季心对张良说:“现在咱们先休息,等会天黑了,我派手下一个异士去盗取韩信的兵符。等成功以后汉王马上入营,与张先生分头行事。“说完军中走出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一副三角眼里透出狡黠的光芒。名叫白辉。虽然叫辉,但是看上去太不起眼了。个子小,背还微微有点弯。当年蒲将军还在九江的时候,他就敢偷蒲将军的钱袋,被蒲将军抓住以后收服。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今天刚好天上看不见月亮,由于项羽败亡,韩信军营的巡视也很松懈。韩信营帐里,这位齐王还在读兵书,但是心思却不在兵书上。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今天觉得一股没由来的烦躁,也许是解不开蒲将军的谜题让他困惑,也许是最近手下蒯通和李左车的一些异常举动让他有些不安。”唉,今天就这样吧,再不行我必须得派军队搜索蒲将军大军的下落了。东城方向他曾经出现过,那他们现在可能在什么位置呢……“正在这个时候,蒯通来见韩信了。 ”蒯大人这么晚了有事么?“韩信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发现蒯通今天有点神神秘秘的。”齐王你知道吗?汉王昨夜大军被蒲将军一击而破,二十万大军十不存一。“”什么!!“韩信突然就站了起来,一直冥思苦想的谜题好像一道闪电划过,又瞬间不见。他隐隐约约抓住了线索。”齐王,这个是战报,你看看。“韩信急切的抢过记录战报的竹简。喃喃自语:”蒲将军用兵如鬼神啊,谁都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袭击汉王大军,他对汉王脾气也是摸得真透彻啊!“ 韩信今天还在想蒲将军是不是胆怯了不敢应战,结果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仿佛吞下了无数苦果,苦涩的感觉让他心中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虽然不是在韩信的指挥下的汉军,也不是赌约的一部分,但是韩信毕竟是汉军的统帅,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韩信眼冒金星。“齐王,汉王现在只有几千军马了,要不要?”蒯通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让我想想,想想。” 韩信还是犹豫不决。他知道汉王是在利用他,但是他也感激汉王能发掘他做大元帅。他有野心,但是也不大,他只想自成一国,有自己的领土军队,和汉王平起平坐,天下是他打的,汉军的每一个对手,除了蒲将军,任何一个都是倒在他的剑下。他觉得有资格要一个王当当。但是杀汉王,那性质又不一样了。那和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几乎是一个概念。“唉,韩元帅保重,在下家里有事,最近不能到军营了,过段时间再来侍奉韩元帅吧。”说完蒯通就径直走出营帐,也不顾韩信的反应。
韩信五味杂陈的回到书案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间一头栽倒在书案上。不久,帐内出现一个猥琐的身影,正是白辉。“这老头喋喋不休真是烦死了,害我在门口等半天差点被卫士发现。蒲将军这迷药真管用,他不去当采花贼真是可惜了,啧啧,不知道蒲将军是不是那活不行啊,那么多美女喜欢他都还坐怀不乱,嘿嘿。”白辉一边碎碎念一边寻找,很容易就找到了韩信的兵符。然后瘦小的消失在营帐,远远还传来一句话,“什么元帅战神的,还不是要和我的洗脚水。” 李左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凭着他多年为将的直觉,还有张良和他那次谈话,他感觉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他知道韩信的想法,但是对于这种想法,他是嗤之以鼻的。他的爷爷李牧被赵王残杀,而且是无故残杀,让李左车对帝王心术有了一些更深刻的认识。汉王刘邦虽然是流氓起家,但是帝王心术炉火纯青,远不是韩信可以比拟。能带兵的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汉王。其他的人,要么是不能带兵的王,要么是能带兵的将。二者是不能都要的。这话李左车不能说,他仅仅只是一个将军,玩政治就会在另一个不熟悉的战场被杀得片甲不留。 正在这时,一个黑夜钻入营帐。“谁?”李左车摸出枕头下的短剑,对方要是不搭话他就直接刺过去。“是我,张良!”张良顺手点亮帐内的油灯,严肃的说道:“李左车将军请接旨。”李左车顺势跪下。“汉王令,加李左车将军为太子太傅,于荥阳辅佐太子学习兵法,加封广武君。”李左车激动得都要颤抖起来,好啊,学习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这个时代的唯一选择,如果不算造反的话。衰落的战神之家,终于要在李左车这一辈崛起了。“臣接旨!”“李左车将军,待会汉王点将,诸将对汉王不熟悉,你要在一旁压阵,切莫出什么岔子啊。”张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轻轻的摇摇头。李左车瞬间明白了,投名状!一个流民要入伙一个强盗团伙,那些人会让这个人手上沾血,那样他就也被官府通缉,不会反叛。李左车知道,只要他点将的时候不出言反对,那他就彻底是汉王的人了。李左车神色变换,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狰狞。忽然营地里传来咚,咚,咚,咚的鼓声,李左车瞬间就跳起来披盔带甲,对张良说:“待会我会约束部将,请勿虑。” 中军大帐内外灯火通明,汉王端坐于最上端元帅之位,夏侯婴,季心和十几个执锐营的卫士站在汉王身后和两侧,其余的人埋伏在后帐,连门口的守卫,都换成了季心的人。韩信麾下诸将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韩元帅治军严苛,汉王出示了兵符他们就必须站在这里听令。诸人都感觉出不详的气味,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