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09、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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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明璟与花絮言站在院子里的蔓藤下,身影隐匿与此,远远看着那两个月色下鬼祟的踪影探头探脑,小心翼翼摸进使节院。 蓝国与宁国使节院只有一墙之隔。这两人翻墙而来,为何故? “来偷情报?”花絮言猜测。 “偷情报为何去莫安的房间?”若真为情报而来,不该去风鹜的屋子吗?或者风濑的屋子。莫安的屋子里能有什么?连值钱的首饰都没几个。 花絮言被问倒。明璟此言有理,那他们去莫安的房间干嘛? 明璟忽然问,“公子呢?” “听暖苏说公子需几位药,送莫安回来就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公子的行踪,花絮言下午就问过暖苏。 明璟挑眉,沉凝,“暖苏不在房内?” “恩,去明净崖了。不然干嘛拜托咱俩帮忙照看莫安?她去明净崖看看有没有公子需要的药材。”花絮言从蔓藤上摘下一颗小红果,在衣衫上擦了擦,一口咬下。 呸,真酸。 两个鬼祟的人一人望风,一人用匕首企图撬开莫安房中的门栓。没曾想房门根本就没上拴,只感觉天助我也,喜出望外。 明璟脚下化影,闪进莫安的房间。站到床边。如果他们只是宵小,那他就不管了。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莫安,那今儿个就是他们的死期。 两人摸进房内,目标明确,床榻上睡卧的莫安。明璟冷冷一笑,花絮言残影跟随两人进来,站在两人身后,同样笑了。不过,他的笑不同于明璟的冷,戏谑居多。 胆子够大啊。 伸出的手刚触碰到轻纱帐子,手指一弯,未来得及勾起纱帐,寒光一闪,爪子赫然与手臂分离。身体随即向后弹飞,一滴血也没有沾染到曼妙的纱帐上。 断了手的人冷汗淋漓,疼得死去活来却紧咬牙关未敢声张。 “是条汉子。”明璟赞许,五指并拢,束妖力为刃,无声无息要了那两条性命。 暖心端着热水从外面回来,准备给莫安擦擦脸,擦擦手。根本不知道方才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天亮后,宁国使节院院落最现眼的地方,两具尸体堂而皇之躺在地上一目了然。 “二王子!”侍卫正在查看尸体,宁珺奥走来,原本宁静文弱的五官带着阴沉,冷冷看了两具尸体一眼,“埋了。” “是。” 花絮言坐在墙头听着这简短的对话,顽皮的勾勾嘴角。不问任何问题就埋了尸体。果然有猫腻! 垭山听明璟说完过程,舔舔猫爪,悠然自得的作下评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不是那么好当的。” “师尊,公子需要几味药材,是不是请他上宗门找找?”明璟恭敬的征询垭山。 垭山慵懒的打着哈欠,“那家伙……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忙活去吧。”言毕又道:“你去问问暖苏,都缺什么药。” “是。”明璟退出房间。暗自摇头。公子自负,那是因为公子独来独往惯了,对身边这些可以利用的资源与条件没有意识。要是莫安醒来知道公子绕了那么大一个弯,估计能笑岔了气。 且不管画夜。 明璟问过暖苏后,联络穆休,早已各职其位的众人齐心协力找到了大部分药材。 莫安这一躺,最大的一件事,便是错过了十公主大婚之日的热闹。 午时。 风濑随同风鹜出席喜宴。远远看着高位上身材伟岸不怒自威的苍王。玄纹云袖,雍容华贵的墨轩。还有看似正经却嘴角含着玩味,星眸璀璨的襄王。 他没来由想起在杨家庄时的情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跟着苍绝尘进出。但乾国一战,他见识到了襄王的英勇风姿,并非徒有其表之辈。 或许是感受到了风濑的目光,襄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举起手中的酒盏,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风濑垂眸。端起面前的酒盏,隔空一敬,酒顺喉而下,辛辣中带着酣畅淋漓的爽快。 尚书府热闹非凡,而花絮言却躺在使节院的房梁上啃果子。午觉嘛,免了。 明璟说,今天十公主大婚,那些人肯定以为使节院内没有旁人,一定是行动的好机会。 “咔嚓”微弱的响声。暖心刚才不小心撒在门口的豆子被踩碎了。 他低头看去。好家伙,果然被明璟说中了。 蹑手蹑脚的三人较之先前来的那两个人手脚明显麻利许多。目标一明确,旁的什么都不顾。 “喂。”花絮言从房梁倒立金钩,“当着本少的面想把人带走?” 三人身形一顿,同时转身,寒光冷刃,狠辣劈刺而去。 “哎呀,开什么玩笑?就凭你们也想跟本少动手?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花絮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戏耍心重,手上倒是没有怠慢这三人。 突然,一股杀气从外面袭来。打了花絮言一个措手不及。 “何人?”他欲追,但门外还有三个碍事的,总不能丢下莫安和这三个人去追外面那个人吧?邪气一笑,“哼,想骗本少?门都没有。调虎离山的把戏本少都玩腻了。”当下不再与其纠缠,妖力腾飞,形如鬼魅。 将三具尸体抛过院墙,拍拍手,“嘁,把本少当什么人了?” 然而,当他进屋转身去看床榻的一刹那,呼吸一滞。 方才那道杀气,目标难道是…… 外面传来刺耳的猫叫。即便是青天白日,听起来也让人觉得惊悚恐惧。然而,声音中透露出的怒意不容花絮言多想。 夺门而出。 一出门,花絮言就被外面斗转星移的黑暗引得频频蹙眉。 屋外,垭山本体呈攻击状态,黑暗中的猫眼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那人头戴一顶立乌帽,一头几乎垂直脚踝的黑发垂在乌帽后。精致的五官有着难分雌雄的艳丽。格外描画眉眼,紫玫色的胭脂沿着眼角勾勒出重彩的凤尾,晕染开来,直至发鬓。 他睫羽极长,眼尾斜斜而飞。然而,他的眼珠子是诡美的绿色。碧绿通透的眼瞳忽明忽暗捉摸不定,似有勾魂摄魄之意。 可是,他的脸很白。若说公子白皙,是俊美。那的墨轩白皙,就是雍容。可这人的白,透着一股子诡异。花絮言却不得不承认,他这种妖异,呈现出的,是一种别样的阴森邪佞之美。
那人长睫微卷,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莫安,苍白无色的唇微微一勾。“本以为画夜在此,不枉本座亲自走一趟。没想到他居然又丢下这丫头自己跑了。上遭这丫头运气好,跳了堕仙台居然还能保留魂魄之力。这一次,可不一定有那种好运了。”声音稍微有点尖锐,但轻缓如风,清越悠扬。 这是一种矛盾。 垭山九尾在身后无风摆荡,“阁下若是要寻画夜,自去寻就是。还请放下莫安!” “莫安?!”邪祟的笑容扬起,绿瞳不带任何感**彩,偏又像一往情深的凝视着怀中安详的人儿,对垭山的话置若罔闻。“本座,喜欢这个名字。” 垭山咬牙,森寒凛然的杀意排空而起。不试试,怎能知道自己到底拼不拼得过这个人。 汹涌的力量激碰,不见身影,却是一番动人心魄的惊涛骇浪。 两道力量猝然分开。扭曲的气场令四周的景色都像倒影在水中一般摇曳变形。 那人气定神闲站在原地。再看垭山,原本光亮如缎的毛发凌乱且狼狈。不仅漂浮在身后的九尾失了光泽与力量,就连小巧的猫嘴也被鲜血侵染。 “师尊!”花絮言震惊的同时担忧垭山的安危。他该做什么?不自量力的去跟那人拼命?还是带着垭山逃命? “莫安!”去而复还的暖心手里捧着一只花瓶,瓶中插着一束橙黄的野菊。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拿着簸箕跟扫帚。准备来清扫莫安门口被暖心撒落的豆子。 小丫头哪见过这阵仗。当下眼白一翻,昏了。 “你是什么人?放下我家莫安,本姑娘饶你不死!”暖心虽然平日里迷迷糊糊顽皮可爱,可她到底在外面跑荡已久,严厉时的神色颇有莫安几分真传。 “暖心!”花絮言急切的制止暖心的暴跳如雷。然而,他的制止根本起不了作用。将莫安奉为天的暖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莫安被人带走。哪怕以卵击石,她也无所顾忌! “哈哈哈……”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那人张狂的笑了起来,“饶本座不死?口气不小!是她什么人?” “我乃莫安的贴身侍女!”说着,暖心将手中的花瓶向那人掷去,身形拔地而起。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白绫即出,叮叮当当煞是清脆。 那人轻而易举闪过暖心一连串攻击,单手勾住莫安纤细的腰肢,一手攥住暖心的白绫,戏耍似的牵制住暖心,使得她身体不由得随着他的动作如柳絮随风起伏。 “啊!——”暖心被自己的白绫一缠,束住手脚,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她像只毛毛虫一样在空中扭动,试图挣开束缚。“你大爷的,放开你姑奶奶!” 花絮言闭眼沉默。 不管暖心怎么骂,那人充耳不闻。邪笑着瞟过垭山,“本座北野鹤。讨教了。”说完,黑气化作一团浓雾,带着莫安与暖心一起消失在院中。待他一走,被黑暗笼罩的院落也恢复了原本的晴天。 “快,联系暖苏。”那人一走,垭山强撑的身体赫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