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情,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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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峰山。 幽暗的深林很大很大,前后绵延连着有十几座大山头,在里面打马狂奔,怕是要数月才能出的去。刚开始进入的时候,还感觉空气这般清爽,被树荫遮盖而散碎落下的阳光那般的明媚。只是,越往里走,就会感觉越不对劲。光线越来越暗,路越来越窄。到处都是参天大树,相互交错,树影重重叠叠,而且到处弥漫着树叶腐烂,野兽粪便和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的隐晦之气。渐渐深入,偶尔有野兽发出阵阵吼叫,胆小的人若在这里,怕是会毛骨悚然,惊魂失措。 山中无岁月。 沫的傀体也许是因为救那女子释放了太多的力量而破败。没过多久,也许过了很久,也许……葵没有计算法则。总之,傀体消散,沫又成了魂魄形态,在山间游荡。 突然一天,她发现她再出不去这山。葵曾想让她附在自己身上,带她出去逛逛。每次都被她拒绝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拧不过他,她随他到了山脚,走过边沿,他出去了,她依旧在山的边沿。 他沮丧的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心中充满懊恼。从此再不提下山。 她喜欢躺在丛花中休憩,喜欢蜷缩在花叶下等着花露一滴一滴落入口中。 他问她,你为何不吸取日月精华继续修炼? 她反问,为何修炼一定要吸取日月精华?日月有精华吗? 他被她说傻了,不禁问,日月没有精华? 书上不都说吸取日月精华才能增近修为吗?怎么到她这里,什么都不对呢? 她被他的问题问得也有些迷糊了。难道是成为魂魄太久了,遗忘了该记得的东西吗? 最后她总结陈词:“你还是按照书上写的炼吧。也许,我们走的路子不一样。”说完,她飘走了。一缕七彩的轻烟,飘飘荡荡。 她时不时会勾着一串果子丢给他,或者一颗内丹,再或者一些奇花异草。吃完后,他不是浑身冰凉,就是嗓子喷火。许多年以后,他一身浑厚修为站在顶端可以藐视一切时,不禁回想,她怎么就不怕给他吃坏了呢? 又过了千年。 他已经成为了这一域的大妖。即便他与世无争,总有想拿他试刀的家伙来挑衅。他不去找事,不代表别人来砸场子他还让着。一来二去,成就了他的名气,也成就了他的修为。 这一年,他发现,她的魄体越来越淡。疑惑地问她:“你偷摸做了什么?” 她一脸呆滞:“我偷摸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怎么会越来越薄弱?”他又不是刚修行的菜鸟,这点情况还看不出来? 她哑然失笑:“大限将至而已。你突然一问,差点给我问倒了。” 他惊慌失措,“大限将至?!” 她点点头,笑着去接花露,砸砸嘴,满意地抿抿:“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这么紧张?” 他紧张之后苦笑:“要魂飞魄散的人是你,居然问我干嘛紧张……” 她挑眉轻笑,古灵精怪:“我早就该去了。执念至今,不过为了一个心愿。如今,我不想等了。”明明应该是哀愁的心情。由她说出来,仿佛在讲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阳光透过她的身躯,洒下一片散碎的光芒。月光映着她的身体,朦胧清透,月影如昔。 看着她一切如常的与云雀嬉戏,与野兽追逐,看着她一切如常的笑。葵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悲伤的情绪。 那一天,山间没听见她的声音,他去找她。她不再顽皮,也没有嬉闹。花丛中,一缕幽魂,时显,时弱。见他来,她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 葵只觉心头一热,一魂从他身上脱离而出。 一袭素衣,洁白,雅致。本该是个高贵儒雅的公子,此刻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变了色。就像一只优雅的猫突然露出自己的尖爪。 见到他,她笑了。 “终于等到你了。”她的嘴唇张合,听不见任何声音。“犹记初见。” 犹记初见…… 公子轻微晗首,优雅轻笑。风吹落了墨般黑的头发,几缕发丝散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一瞬间眼波流转,原来清雅的笑一下子变的妖娆。 他是神,优雅的上神。 她只是一个仙。刚入仙籍的小仙。 相惜,相怜,不是相爱。 如凡尘一般,优雅的上神总有众多仙子爱慕。勾心斗角是凡尘玩的把戏。神界手段来得更直接一些。 趁着他闭关之际,众仙玩了一把大手笔,结局令她们很满意。轻轻松松将她送上断仙崖,除去仙籍,打落凡间。 她们谁都不知道,她一个小仙身上有多少保命神器。护身的是脚踝的百花铃,护神的是发间的悸祤簪,更不用说体内的澜凕珠和腰间的佩剑苍穹剑。 上神对她的爱护超出所有人想象。 没人知道这四种神器集在一起会有怎样的效果,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从沉睡中醒来,她只看到自己透明的双手和飘忽的身体。苍穹剑不知所踪。百花铃、悸祤簪护了她神识魄体,也算护了她周全。 上神闭关在神界最短大概百八十年,最长大概千万年。这点时间对神的无限寿命来说,算不上大事。但在凡间的她来说,神界一天相当于凡尘一甲子。时间,漫长。
他出关之后得知她的事情怒火滔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触怒众神,步上堕仙台,随她而去。 冥冥之中,命运纠缠。 游荡在山涧的她遇见一株火莲,发现他汇聚仙根便时常照顾。当知道火莲便是他时,难以言表的欣喜,若狂。 心知神识封印未启,他只是懵懂顽劣的葵。不管结果如何,看到他足矣。苦苦撑了两千年,终于见到他。她即便魂飞魄散,也值了。 “沫……”公子的愤怒变成了悲伤。他终于见到了她,却没想到是在生离死别的时刻。 “夜,我很好。能见到你,很好。”她嘴角噙着笑,缓缓闭上双目。一身修为早已注入葵的体内,为他,也为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他。 “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叮——” “叮当——” 十二兽相的花灵精魄,“嘭——”四散。余留暗无光泽的百花铃跌落。悸祤簪坠落在地,斜斜插入松软的泥土中。 他知道,他对她的疼爱令她成为众矢之首。他知道,他对她的珍惜成了伤害她的利器。他知道,如若没有他,她此时此刻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在仙宫拈花弄草,随性修行。 他只是想疼惜一个他喜欢的小丫头而已,只是想有人做伴而已…… 悸祤簪倏然射向天空,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消失无踪。 他的手在半空中仿佛想抓住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触碰到。 沫的魄体星碎消散,如浮尘,飘渺无依。 葵只见眼前的素衣雍雅的男子眼眉一沉,似做下了何决定。下一瞬,男子化作十二道七彩光束,紧追十二个花灵精魄而去。 葵久久不能回神。 在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让他无法消化的事情。 沫是仙,那个被她称为画夜的男子是神。想来也难怪,区区一个魄体,不仅可以信手拈来那个小丫头的三魂七魄,还可以复活那小丫头。早知她不是一般人,却没曾想过她会是一个仙。更叫他惊奇的是,画夜竟然是从自己身体里走出来的一魄。 想到这儿他有黯然神伤,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沫之所以对他百般照顾,只因为那一魄在他体内的缘故? 又过了许多年,一日,日头渐落,一束七彩霞光没入葵的眉心。 神识里那一连串的影像在脑中反复回放。额间火莲浮现,任由七彩花瓣包裹自己的身体,直到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