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北家的家族传说（2）

    北陌上小时候就听父亲讲过这段家族秘闻，相传他们北家正是当初从紫禁城北门逃出的那一支明朝宗室之后，至于他们这一支具体是皇族中谁的后人已经无从知晓，因为当初谨遵皇命隐姓埋名只以方向为姓，前事被祖辈绝口不提以至于已经无人知晓，再后来随着时间久远甚至后代们也渐渐开始打趣，觉得这些传说无非是祖辈想和皇族攀亲戚胡乱编出来这个故事，只不过因为改朝换代了为了自身安全赶紧闭口不提了。

    但是玉朱雀是真实存在的，在北陌上少年时候，北爸爸曾经拿出来给对历史有着浓厚兴趣的北陌上看过，那是一块小巧通透的翠玉，润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翠玉上面阳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朱雀神兽。

    还有一点是北陌上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就是白天在校园里，池小荷突然提起最近她经常梦到一个身穿盔甲的武将递给她一块玉朱雀，关于他们的家族传闻，他非常肯定当时并没有对池小荷讲起玉朱雀这个细节，然而这又并不是池小荷能编造出来的……还有最近家里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神秘的访客、父母的态度，这一切都是什么征兆呢？

    这样思来想去让北陌上困意袭来朦胧睡去，伴着那夜风雨交加雷声大作，他在梦中听到一个又一个的闷雷滚滚而来，好像炮火连天，好似千军万马。

    而真正的炮火连天兵临城下，又多么希望只是一场梦，多么希望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闷雷滚滚风雨交加的夜晚啊！

    恍恍惚惚的梦境中，北陌上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看客，看到那个遥远的年代的崇祯在王承恩的搀扶下站在万寿山顶，天就快要大亮了，初春的清晨还是异常寒峭，主仆二人都有些瑟瑟发抖，寒风吹得他们身上宽大的袍子凌乱地飘扬。

    北陌上能看到崇祯悲伤的神情，似乎还能体会到崇祯内心的痛彻心扉的感觉……

    崇祯凄凉地望着朱氏江山就这样一寸一寸地在自己手中被贼寇蚕食，他是必定要殉国的，但是死后又有何面目见朱家列祖列宗……想到这里他心如绞痛。

    自己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清除阉党、严惩贪官、节俭自律、坚拒美色、礼待文官、重用武将、对抗贼寇、抵御外敌，然而……然而怎样努力也是无力回天，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无力回天这四个字，再没有谁比他更有体会了。

    “不知贼寇会不会善待朕的子民。”想到这里他又一丝苦笑，历来成王败寇，现如今还有什么资格称呼李自成等人为贼寇。

    如今虽然国破但山河仍在，只是这山河并不姓朱，天亮之后这江山就要改姓李了。只希望战乱终止，百姓能安居乐业从此不再受战乱困扰。

    也希望逃难的皇子和宗室之后能得皇天庇佑，改朝换代已经是天道，希望他们从此隐姓埋名，深藏身份，懂得自保，做个普通人已经是幸福，延续一点血脉下去足矣。

    想到这些崇祯长叹一声，写下血书求李自成等善待百姓，之后饮恨上吊自尽。

    王承恩早已下定决心生死相随，绝不肯离去，侍奉崇祯自尽之后痛哭一场，颤颤巍巍地在不远处选了一棵略矮于主人上吊的树，也从容自尽随崇祯而去。

    这天是公元1644年初春，三月十九，甲申之变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