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节 至高之星8
如果说大本营里有谁能够收拾掉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那无疑就是那位不知具体身份的执政官了。 执政官的行踪是完全保密的,特别是此类孤身前往一线的情况。如果让冥月知道一位辉月的执政官来到了女妖之门,估计他们哪怕先把凯查哥亚特丢到一边,也会想法设法的先干掉这位执政官。这带来的不仅是一次可以长久夸耀的胜利,或者是给辉月久久无法抹消的刺痛和耻辱,还会在辉月的高层造成权力分配的动荡,从而增加内耗,降低对外敏感度,带来实实在在的战略利益。 说句实话,哪怕罗嘉因为之前任务的缘故而意外得到这个情报,他也不敢把这条情报拿出去贩卖。他很清楚这种情报的买卖,不是他这种兼职人士可以触及的。 当然,目前也没有人上门求购这种劲爆的消息。 如很多人印象中的一致,执政官无一例外都是强大的高阶术士。也许有极少数的例外,但是那些都是秘密,不为人知。那个女术士再厉害,也不可能去匹敌一位执政官(否则的话他自己就成执政官了)。而一个执政官,理所当然会用自己的力量维护辉月的秩序。 好吧,其实在罗嘉这种没有信仰的人心里,关于最后一点实在有点存疑。事实上,假如他现在被丢到冥月的阵营里,他也不会觉得自己会寻死觅活,冒着九死一生危险回到辉月这边来。反正两个阵营本质是一样的,都是术士统治普通人。虽然辉月阵营这边总是宣传冥月阵营是如何的严苛,如何的冷酷,但是罗嘉觉得辉月这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但是虽然说对于执政官拥有大公无私这种美德并没有很大信心,但是一个执政官肯定是不会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的。这毫无疑问,否则还当什么执政官,直接去长老院养老就好了,还落得清闲呢。而挑战一个执政官的权威的人呢,至少不会指望这件事情能够稍微妥协一下就结束吧? 基于这种理性逻辑推理,他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写成一篇泣血的求救信,发送给了执政官——虽然他不知道那位执政官是谁,但是既然确定他在这座大本营之内,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到的。无非就是多发几个人,给所有高权限的人都发一份。须知下级给上级报告,在终端形成的网络系统中是不受阻碍的。 在信中,他对于这位女术士给予了最严厉的控诉,指责她是一位冥月间谍、杀手、逃犯以及诸如此类任何可以被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其中有一些极富想象力——不过鉴于他此刻面临生命危险,所以这种行为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他相信那位执政官肯定已经收到了他的求救信。但是,对于执政官到底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封控诉信和求救信,他就没什么把握了。最好的可能是执政官大人看信之后立刻采取行动,然后把那个女疯子堵了个正着,然后,执政官本人和他的贴身随从护卫,将她绳之以法最好当场处决。 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的执政官大人连打开这份电子信函的空闲都没有,直接无视掉。甚至可能让这封信落到女术士手里。 到时候估计连死得痛痛快快都变成一种奢望了。 当然,生死关头,哪怕赌也必须赌一把,总比原地不动等死强。权衡利弊之下,罗嘉还是发出了这封信。 此时的罗嘉,正是在赌场上丢出所有筹码的那个赌徒,在极度的不安和恐惧之中,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裁决。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煎熬,是对人类难以形容的痛苦折磨。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现在他感受到的就是这个大恐怖。 女术士到哪里去了?陆五到哪里去了?不止一次的,他想用终端去联系陆五,却又最终放下来。 前面说过,下午的比赛已经结束,竞技场的人越来越少。那位竞技场的主人从他的特等席里走了下来,来到了场中那被打得如蛛网一样碎裂开的墙壁面前。 这种复合材料都被击碎了……正常情况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力量不正常,已经超出了魔力戒指的范围。幸运的是,正是因为没打死人,反而让人除了惊叹之外没考虑太多。这并不是说大家眼睛都成了瞎子,看不出来了,而是这个问题并不值得深究,所以也就没人去思索,没人去追究。毕竟,这种现象也是有其他可能的:比方说复合高能材料老化,比如说拥有特殊的技巧之类的。深入追究一件不相干也没有引起什么后果的事情,这不符合人类的天性。 但是那一刻……他沉思着,陆五确实是避不过去的。那一击可谓是一个非常巧妙的陷阱,陆五就是那只掉进牢笼的野兽,没有任何脱困的希望。但是他的脑袋却在刻不容发,生死一线的最后关头向侧面歪了一下,避开了这必杀一击。 也许观众会因为斗士的速度太快而无法得出正确结论,但是他可是一个术士。在魔力的加持之下,他的脑子运行速度远远超过普通人,所以整个战斗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明白——那并不是陆五的力量。 也不是在场之中的有一个术士出手帮了他。 就连他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力量,或者说是怎么回事。那种力量显然并不强大,但是却很隐秘,而且,是隔空生效。 如果是两个术士交战的时候,想想看,关键时刻凭空拉一下推一下,估计就能直接改变战局了吧。 如果能够得到这种秘密……他心思有点活络起来。 莫非这和他受到那个女人追杀有关?可惜了,那个女人是一个高阶术士,没有人能够在一个高阶术士的追杀下活下来的。他有些遗憾,又有些后悔。不过回想起来,若非那个陌生的女术士横插一脚,估计他也没办法察觉陆五拥有这种特殊能力吧。 这种高能复合材料并不合适用魔力来修——修当然可以修,但是太耗魔力,不值得。而且这种破裂的程度也有些过了。他想了一下,把边上几个工作人员叫过来,准备将夜场延期,好安排修理时间。毕竟这个蛛网一样的裂痕非更换修理不可。 他并没有在意此时留在场地的那些人。赌博输赢乃是常事,哪怕输光自己积蓄,负债累累,甚至最后自杀的也是常事。类似这种看上去失魂落魄,满脸灰白,宛如僵尸一样人,他更是看得多了。 术士只管自己,但是罗嘉却注意到自己的那几个雇主已经聚拢在一起——之前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都是分散在人群之中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在不自觉的状态下汇合在一起了。之所以能认为他们是不自觉,是因为罗嘉很清楚的辨别出这些人脸色灰暗,神情麻木,动作僵硬,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会走的尸体。 事实上,自从下午的第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们一直就是这个状态,如梦游一样。 所谓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就是这个道理了。其实严格的想想,他们并未付出多少东西。或者说他们并没有输得走投无路,最多也不过花光积蓄顺带着欠上一屁股账罢了,还没有沦落到死路一条的地步,甚至没有如罗嘉这样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虽然雇主们情况不佳,但是罗嘉自己也焦头烂额,实在没有闲工夫去安慰他们。而且看上去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因为之前那个奇怪的家伙已经过来了。 那个女术士曾经特别指出的,来历不明,却在这里很混得开的那个商人。说不清楚那个女术士到底为什么对他产生好奇,但是这好奇显然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稍微问了一句之后,女术士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他了。 人类在失意之中,情绪上有着两种强烈的趋势,第一就是变得特别焦躁易怒,如同一个炸弹一样,稍微有一点火星或者一点震动就直接爆炸开来。第二就是变得特别的绝望自责,对于随便什么样的攻击和嘲弄都变得毫无反应,麻木不仁。 这些人之中,理所当然的同时拥有两者。和这种人(而且还是一小***流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原本罗嘉觉得那个商人应该是自找没趣,但是说也奇怪,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反应很大,其中有人甚至咆哮着让商人滚远点。但随着彼此之间的交谈,那几位雇主却慢慢的恢复了生机和活力——很难形容这事,但是站在一个冷眼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出他们绝望的心灵慢慢的得到了滋润,他们的神色也渐渐恢复,而他们的表情也慢慢的有了明显的改变。一种殷切的期盼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可惜的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就算罗嘉偶然听见只言片语,却也判断不出那个商人到底对这些家伙说了什么。 要不是自己面临着生死危机,罗嘉估计怎么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吧。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想办法凑上去听听那个商人到底在说什么的。 但是,这种煎熬让他已经完全无心这些事情。那个女术士到底怎么样了? …… 她再次发动攻击,再战,再打,没半点畏惧,更罔论退缩。她的皮肤在衣服下早已经流淌着汗与血的混合液,她的手臂随着每一次攻击而更加沉重。此时她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专注于战斗之中,狂怒宛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机械引擎,将她身体每一丝潜力都挖掘出来,投入运转之中。 她的攻击变得越来越狂野,也越来越恶毒,还夹杂着自暴自弃的气息。然而,直到她狂怒的引擎在耗尽所有的燃料,接近难以为继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她的敌人是如此的可怕,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样无法撼动。 现在,她的魔力储备已经逐渐耗竭,说不清楚支持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力量,但是那股力量正压榨着她身体和灵魂,每一条肌rou,每一丝斗志,好扭出再多一点力量,再多一分努力。 天上下起了雨。 又一记重拳落空,以一指之差擦过对手的身体击入了后方的墙壁。临时建筑的砖石结构在这一击下分离崩析,墙壁随着冲击破裂开来。 老妇人探手抓住了敌人,顺着对方的力量,借力打力,将其旋了个圈砸进墙中。这并不是一次很沉重的打击,但是对方这一次倒下去却没有再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