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身中蛊毒
这日是天公不作美,雪花徐徐的下着,驿馆之中是被一片白色覆盖住。 屋子里开了窗,窗前摆了一盘棋,一壶茶,他便坐在窗前,看着外边漫天的雪地。一头长长的青丝披散开来,直至地毯上迤逦着,同那繁杂的衣袍交织在了一起。 左丘黎夜有这般的闲情逸致,自然是知道了姬国王宫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而那正是他的手笔。如今姬无倾虽然是原地不动,可是他知道,他的心里该是乱作一团了。 “有时候你还真是狠心,明明那血后是你所看重的人,却还要不留情的折磨她。”公申灵儿靠在墙边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雪纷飞。 所以这才是她所了解的左丘黎夜,舞国的君主。 “折磨她吗?本君分明是在历练她,而且,本君倒想看看在姬无倾的心里,是她的命重要,还是他的颜面重要。”他把玩着黑色的棋子儿,“世人不是说他们两人伉俪情深,不是说姬无倾如何的宠爱他的王后吗?” 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揭穿所谓的帝王之爱。 “君上切莫忘了自己的本意,而只顾着照着自己的兴趣行事。”闻言,公申灵儿是忍不住提醒道。 “哼,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结果吗?”左丘黎夜转头看向了她,那双举世无双的眸子中是一副了然。 公申灵儿是别过了头,见外边的雪下个不停,“如今那王后身中蛊毒之术,若是不尽早的给解除了,恐怕她的性命虽然无忧,只是这身子会彻底的败坏了。想必这也不是君上想看到的结果吧。” 舞国一直以来在寻找着盲女,如今是找着了,对舞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她身为舞国的少主,有着监督君上行事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 “这个自然,就看姬无倾如何抉择了。”是选择将小雪交给他带回舞国解毒,还是将她留在王宫里等着被蛊毒折磨到没个人样儿。 公申灵儿慢慢的走在回廊上,细细的想着同左丘黎夜之间的对话。有一点可疑,可是她却想不起来是何处可疑了,总觉得这件事不该是这么简单的。 “少主。”见她走来,绯衣和晴书是迎了上来。 “可能打探到姬国王宫现在是何种情形?”那盲后如今怎么样了。 血雪所中的是她所提炼的蛊毒之术,更为准确的说是一种蛊虫。此虫颇有灵性,自她吹奏起虫曲之后那蛊虫便苏醒了过来,在血雪的体内作乱。 便是那日她潜入王宫之中醉翁之意不在酒时让晴书和绯衣偷偷埋入花园之中的杰作,此时已经在那盲后的身体里大显神通了。 “回少主的话,我们悄悄潜入王宫之中倒是不难,只是那安雪宫守卫严密,恐怕不好打探。”晴书认真道。 “不若奴婢乔装打扮一番去安雪宫走一遭,势必为少主将事情打探清楚。”一旁的绯衣似乎是有什么妙计,脸上带着几分得色。 姬国王宫。 空中飘着雪,大片大片的似鹅毛。雪花徐徐而下,打在她的脸上,冷冷的。 她就站在廊道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在冷意的促使下,身体里的疼痛和燥热似乎都缓解了不少。只是身上的衣衫是湿了,连带着她的小脸儿也是被雪给打湿了。 她无力的靠在石柱上,任凭风雪席卷她的身体。 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呢,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不说,连带着钻心的疼痛就像是虫子在自己的心口撕咬一般。一双手脚是冰凉的,心里却只觉得热得很,热得有些烦闷。 她该是中了毒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总归不会是姬无倾哄她时所说的风寒那样简单。 正想着,心口处是血气上涌,嘴里涌上了血腥味,鲜红的血不可抑制的从嘴角滑落,所落之处皆呈现出了朵朵暗红色,妖艳得几分诡异。 她靠着石柱扶住自己的心口,嘴里边是被血腥味儿完全达到占据。她的眼似乎有些湿润,眼中滑落出了什么,顺着脸庞缓缓向下滑过,难道是眼泪吗? “血儿……”是谁在呼唤她。 还未反应过来,一双手已经将她轻轻的拥入了怀里,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原来是姬无倾,生病以来,似乎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很多。 “为何站在这里,若是觉得热,叫人打开寝宫的窗户便是了。瞧瞧你,连衣服都给打湿了。”姬无倾是无奈的数落着她,伸手将她嘴角的血迹慢慢擦拭着,而后是一路向上的,将她眼角的血迹也擦拭了去。 血雪就这样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子面向着他,红色的眸子转动着,带着几分诡异的光芒。 “想出来透透气罢了。”她轻声道,声音是几不可察的透着柔弱。 她知道,她的身子恐怕是不好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呢。就算是当初姬国的铁骑踏平余国的时候,她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生病了便讲究些。”说着,那只大手是悄悄的移到了她的脖颈处,手指轻轻的戳中了其中的一个xue位,怀中的人儿是彻底的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没了声响了。 “若是疼痛难忍,倒不如在睡梦中糊里糊涂的度过。” 当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是三日后,她向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还是那般的无能为力。感觉眼睛是被敷上了绸缎,透着奇诡的湿意。 她试着伸手触碰,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挡住。 姬无倾侧躺在床边,俊美的脸依旧,依稀有些憔悴模样,他静静的看着血雪却是一言不发。 “王上……姬无倾?”血雪沙哑着嗓音,嗓子干干的,发出的声音如离群的孤鸟的哭泣。 姬无倾却是翻身下床,他倒了杯水,伸手揽着血雪的腰将她轻轻往上一拖,然后水送到了她的嘴边。血雪喝完了水无力地喘息着,方才不过是喝了点水,仿佛是用尽了她的气力,而且心口处连着呼吸似乎也是痛的。 眼角控制不住地滑落了水汽,沿着她的发,落到了枕头上。 姬无倾拿着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她的脸上红色的划痕,“血儿,可好些了?”
“子倾,我怎么了……”血雪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她觉得自己身上软绵绵的,不仅使不上劲儿还很难受。 “没事,都会好起来的。而且,孤王会让左丘黎夜百倍奉还的。”姬无倾伸手触碰着血雪覆着黑绸带的双眸,指尖轻轻地划过,温柔到了极致。 果然是左丘黎夜下的手吗? 她分神的想着,是没什么力气在问些什么了。 之后,姬无倾亲自照顾她吃了粥,喝了药,最后依偎在她身侧轻声哄着她睡觉。 血雪感受到了姬无倾的体贴和温柔,她乖乖的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姬无倾静静的凝视着血雪的睡颜,她睡得很沉,呼吸很轻,身子微微起伏着。但是,她的眼角却是不适宜的滑落了血红色的泪珠,泪珠轻轻滑落,流下红色的痕迹,很是诡异。 他伸出手擦拭着,温柔地触碰着。 血雪睡得很不安稳,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只小手在她的脸上滑动着。那只手很顽皮,它轻轻地戳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捏了捏,似乎尤觉不够伸着指间在她的脸上画画。 “小溪儿……” 血雪无奈地开口唤着小女娃,小女娃立刻住了手,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可怜兮兮地嚅嚅道,“娘亲,是我把你弄醒了吗?溪儿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她小心翼翼地拽着被角,连声告饶,表情煞是惹人怜爱。 “对,娘亲就是生气了。”血雪柔声逗弄着她,奇异的恢复了些气力,说起话来也是清楚了些。 “娘亲别生气。”小溪儿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她枕着血雪的肚子,委屈求饶道,“娘亲身体不好,不生气啊。溪儿可是看小老头儿走掉才偷偷溜进来的,所以娘亲别气,溪儿哄你睡觉好不好?溪儿一定比小老头儿哄睡觉哄得好!” 她弓着小身子,脑袋一动不动地趴在血雪的肚子上,嘴里信誓旦旦。 “好啦,我不气了。”听着小溪儿越发不着调的话,血雪叹息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已经下学了吗?” “这个……”小溪儿支吾着,小脑袋里迅速地转着弯。“今日下雪,所以溪儿便提前下学了,娘亲。” “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先跑出来的?” “娘亲,是娘亲!”听血雪口气不善,小溪儿果断的先下手为强,“听说娘亲病了,溪儿哪里还有心思上课,自然是马上跑回来看看才放心。” 她才不会告诉母后,其实她是被小老头儿给隔开了,不叫她见母后,所以她便瞄准了机会,趁着小老头儿不在的时候立刻溜了进来。 “是真的吗?”血雪心中好笑,小溪儿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这样说谎都不脸红害怕的。 “当然了,溪儿最不会骗人了。”小溪儿立刻信誓旦旦道。她隔着被子用脸蹭着血雪的肚子,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