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君子之约
崔凝烟回到清芷院，雪鸢便报告了一个重大消息。 “……二太太今日想要回雅兰院，可那周姨娘却不给腾地方，二太太气不过和周姨娘争执了几句。结果那个女人自己抓破了手，撕了衣衫。正巧赶上二老爷进来，便诬陷二太太恨她入骨，对她下狠手，要逼死她。二老爷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听二太太的辩解，伸手就打了她，还说要休掉，将那周姨娘扶正呢……” 崔凝烟一听，烟月眉一皱。那二伯母虽然有些任性，但并无大错，最后被二伯父这样对待，真是让人心寒，而且当着那姨娘的面，这正妻的脸面更是荡然无存了。 “那周姨娘经过上一次，我以为会收敛，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一丝收敛的意思，还想要做正头娘子。”崔凝烟一边叫雪鸢伺候着换了家常衣衫，一边叹口气感慨，“有句话说的真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嬷嬷进来，看崔凝烟心思凝重，低声道：“姑娘不要因为别人的事劳累自己的身体……” 毕竟才十岁，思虑太过伤神。 三人正说话间，叶氏身边的小娇便过来说三老爷有事，要她过去。 不用多想，一定和帮助杨家的事情有关。崔凝烟心里不由冷笑。 她带着海棠跟着小娇到了雅合院的正屋。崔裕恭和叶氏正坐在八仙桌两边，说着话，见崔凝烟进来，便自动停了下来。 “你在崇善寺帮杨母捡了佛珠？”崔裕恭等崔凝烟行礼完毕，便开门见山问。 “是。”崔凝烟微微低着头，承认道。 崔裕恭眉头一皱，想了想，又道：“不过捡了东西还回去而已，怎么杨母会待你为上宾？你除了捡佛珠之外，还是不是有什么没有说？” 崔凝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没有别的，可能那佛珠比较珍贵，对杨奶奶很重要吧？” 崔裕恭想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一直不就想找比他地位高的人结交么？若是知道她救了杨母，他定会利用这一点。 那杨府在京城世代为官，颇有底蕴，若是他去找，对方一定不好拒绝。对母亲无情，对自己薄凉，这样的父亲即使将来有了好处，得利的不过是叶氏以及她的女儿。 自己才不会遂了他的心。 一旁的叶氏从崔凝烟进来，一双眼睛就落在她脸上没有离开过，从那淡定从容、不疾不徐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撒谎，可是回顾一下杨母与那杨夫人李氏的态度来看，总觉得有那些不对应的地方。 可是她只是感觉，并无证据。 崔裕恭见崔凝烟回答的很肯定，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便挥挥手道：“算了，你回去歇息吧。” 崔凝烟低头福身告辞出来。 海棠看她脸色还算正常，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随着崔凝烟回到清芷院。 雪鸢适时端茶上来，又低声道：“姑娘，二房又出事了……” “雪鸢，你叫姑娘歇息一会儿成不成？”徐嬷嬷叫雪鸢又要报告什么情况，忍不住喝止了一句。 崔凝烟看雪鸢欲言又止，知道又是不寻常的事情，便道：“说吧，什么事？” “二太太上吊了，不过还好即使被人发现救了下来，那而老爷气得跳脚说二太太竟然拿死威胁他，真是一点夫妻情面都不讲了，”雪鸢低声将自己得来的消息说完，又冲徐嬷嬷吐吐舌头，“以后我一定少说还不成么？” 崔凝烟闻言，对雪鸢道：“你先出去，我和嬷嬷有几句话说。” 徐嬷嬷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崔凝烟还是要管这件事，便走近低声问：“姑娘要怎么做？” 崔凝烟想了想，在徐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补充道：“娘亲在世时，与二伯母虽不甚好，但多少有点交情，况且母亲病重时，她也来探望、劝解。这次权当是我替母亲还她的情吧——切记，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们的头上。” “姑娘放心，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找到咱们这里。”徐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见过太多的惊涛骇浪，所以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这一点崔凝烟自然很放心，随即笑了笑，端起茶盏若有所思地轻啜起来。 - 转眼又过几日，便到了崔景玉下场的时候。考场就在太原府，所以崔景玉和崔景信提前两日回到了崔府。 崔景信一回府立刻来找崔凝烟。 “四妹，你见到赵子皓了？”他见到崔凝烟直接开门见山，眼底尽是笑意。 崔凝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回道：“二哥哥为何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外人？”不是说好的要保密么？ “这个，当时是被他嚣张的样子气糊涂了，”崔景信挠挠头，脸色有些尴尬，“才说了meimei的棋艺比他强之类的话，只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遇见你，还强迫你和他比试，这个张子皓简直就是混蛋，meimei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也不要生二哥的气，好不好？” 崔凝烟转头看书不去理会他。 看崔凝烟不高兴，崔景信想了想，坐在她对面，带着明显的讨好说：“这个张子皓平生时高傲，对棋艺很自信。所以听说meimei比他强，就不服气。不过，你那日是和他打赌了么？什么君子的赌约？” “什么赌约，那****被他缠住走不脱，便想了个法子摆脱了他。”崔凝烟这才抬起头来，看相崔景信，“谁知这人竟是个傻子，我都叫嬷嬷去劝了，对方也不买账，辛亏我回来的早，不然知府夫人若是知道是我和他打赌，还不知会怎样呢……” 崔景信听着不由呵呵笑起来：“你可知后来的事？他赖在杨府不走，非要站够三个时辰，最后张夫人气急了，命人将他扛了回去。可等他回了白鹿书院就来我屋前画了个圈，站了三个时辰，说要我监督，然后回来告诉你，他已经站足三个时辰，是个真正的君子。” 崔凝烟倒不知这个张子皓如此执着，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最后告诉崔景皓：“这是最大的优点，也会是最大的弱点，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不过，他想要和比试却是不能，我不能和他比试什么的，你也再不要和他说我的棋艺，只说开玩笑就好了，叫他不必当真。过段日子想必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