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小节 心象风景（3）

    ‘……’不知是不是夜晚太静的缘故，海心觉得他的每一个手势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长驱直入进她的耳朵里。虽然她真的已经太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

    ‘如果这里连路灯也没有，四周一片漆黑的话，我就连手语都使不上。不管我怎么声嘶力竭，你也听不到，看不到我，不会知道黑暗的某一个部分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继续自呓般地比划手语。从刚才的呼呼生风到现在的有气无力，像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橡皮娃娃，失去听觉，失去音乐让他迅速干瘪，再也支撑不起人形。

    ‘……’海心没有说话。正像他所说的，如果此时路灯再暗一点，或许她就真的会忽略他的存在。第一次她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我应该在无数的聚光灯下，成为无数人目光追逐的焦点，电视上网络上每天都有我的一席之地。而我现在却不得不像一个凡夫俗子一样去啃噬见鬼的教科书。不，我比凡夫俗子更加卑微，因为全校上下只有我一个人不能用实技课成绩来抵学分，唯一一个听不见,却还厚颜无耻地赖在音乐学院里的人。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这样的屈辱，却还是要回来？还是要留在这儿？’康乐乐仰天长叹。虽然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自打穿越回来，经过IceQueen的两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顾，他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任何人的决定，恰恰是他自己的坚持。‘但，抱着对于一个聋子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的执着，这真的有意义吗？。’他现在只觉得后悔。

    自命不凡的康乐乐竟然苦哈哈地自我解嘲，而且还是用手语。海心一直对他的呱噪深恶痛绝，却做梦也没想到，他真的安静了，她竟然会觉得他可怜，而且还是无可救药地。“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听觉给你！”她说。在一再的沉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