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已经错了
一夜的美梦了却了林颖的伤感，酒精的作用已经退去，昨夜的癫狂抱怨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有窗子的阁楼叫林颖有种似梦似真的幻景，曾经的筒子楼也是这般，有着黑白不分的混沌。不过林颖的生物钟在那时被锻炼的极好，即便看不到太阳，即便看不到外面的天气，即便屋子里沉积的只有轻微的鼾声，但林颖完全相信此刻已经是清晨。 沙发上的吴妍继续四仰八叉的睡姿，天窗的一抹光亮打在倦怠的脸上，口中似有断断续续的呓语。茶几上一片狼籍，开起的酒瓶，沾有液体的酒杯，空气中弥漫着宿醉的味道。 卧室中徐燕的呼吸依旧是均匀顺畅，瘦弱的身躯窝在松软的床上，隐藏得都要看不出痕迹。轻唤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看来这一夜应该睡得还不错，至少暂时她还是在熟睡中。 空着肚子喝的酒，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释放，但身体却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口腔干燥的没有了半点的水分，胃部里灼热的感觉像是被某种强烈的腐蚀剂焚烧，庆幸头脑还是很灵活，灌下了一杯凉白开，干裂的嘴唇得到了缓解，却发现肚子里空的很，此刻更加地饥饿。 厨房中除了月子饭的鸡汤还有剩下的一点儿小米粥别无它物，清淡的叫人没有食欲，油腻的叫人觉得恶心。 林颖记得在这附近有一个小集市，算不上市场，但买一些早点之类的应该不成问题。 或许是对于自己容貌的过分信任，或许是对房间闺蜜熟睡的不忍打扰，或许是自己懒惰不想洗漱，总之林颖连动一动手指拢一下头发的兴趣都没有，简单地只换了拖鞋就那样出门了。 小区里面已经有不少晨起锻炼的人们，认真的表情，抖擞的状态，林颖的庸懒神经也振奋了一下。跟着大家的节奏转动转动手臂，活动活动腿脚，扭扭脖子，伸伸腰，贪婪地吸两口早晨清新的空气，肺部都觉得鲜活起来。 怪不得老人都喜欢早起晨练，感觉真的很好！ 太阳刚刚升起，带着一点羞涩，在东方的天际露出半张嫣红的笑脸。没有燥热的温度，没有强烈的光芒，含蓄的太阳在这夏日清晨分外地美好。 林颖许久没有这样关注过早晨，之前上班需要早起赶车，匆匆的脚步，忙乱的眼神都在赶时间和等公车中悄悄流逝；现在的工作都是下午才上班，每天林颖见得最多的就是正午的太阳，烤得人睁不开眼睛。出行的人们都撑开了太阳伞，带上了遮阳帽。 被好多人抱怨的夏季也难得有这样的清凉，不是它不美好，只是人们的懒惰错失了它美好的瞬间。 林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心情也畅快了许多，就连胃部都跟着一起舒服了起来。 手机现在也成了林颖的必需品，为了工作上的不被耽误，为了朋友间的不被错过，为了老爸老妈的不担心，林颖也养成了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本想确定一下具体的时间，没想到手机上显示八个未接电话，最后一个居然是凌晨四点五分打过来的，而拨打电话的主人都只有一个——李伟。 林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似乎夜不归宿这件事情并没有对李伟提及，难怪这个家伙一晚上都没有睡得踏实。心里上隐隐的感觉抱歉，林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甜甜的，舒心的，静谧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大哥，你这是一晚没睡的给我打电话吗！”林颖回拨了回去，通话记录上的时间叫她心怀愧疚，说话的声音也明显温柔了许多，亦如这早晨的太阳。 “你可终于见到我的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再过几个小时你要是还不接电话我都准备报警了！”听筒那边是李伟如释重负的叹息。 “我不是有告诉你我来徐燕这里了嘛！干嘛那么傻一晚上不睡！”林颖的责备中更多的是一种关心。 “你现在这种说话方式是在和我打情骂俏吗？”李伟的哈欠也没有抵挡他捕捉敏锐的信息。 “你是不是犯贱，不习惯我对你好声好气地说话！”林颖嘴角一咧，继而原形毕露。 “还是这么说话我听着舒服！”李伟似乎找到了他熟悉的林颖，那个嚣张跋扈总是麻烦不断的女孩。 “就是不能对你太好！”林颖鼻子一哼哼。 “你那不是太好，是太假，我还真不适应，如果那就是好的话麻烦你以后还是省省吧！” “谢谢您老人家的提醒，我一定回铭记于心的！不过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我以后一定长点儿记性。” “看来我很有必要掌握一下你经常联系人的电话，省得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受这折磨啊！”李伟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林颖都能想像得到他困倦的眼神。 “对不起啊！事情有些太突然和沉重，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没什么好道歉的，听见你的声音了，证明你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你不介意我现在补个觉吧？！”李伟的鼾声似乎都已经传了出来。 “睡，睡，睡，您尽管的睡，我中午回去会给你带饭的。”林颖说这话没有得到一点的回音，估计李伟已经昏睡过去了。 “切！”林颖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不由地笑了。 这里确实有一个集市，比林颖想像的要热闹的多。 林颖记得小的时候，经常去乡下的阿姨家去玩儿，村上每周都会有一天是固定的集市，大家纷纷采购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林颖对那个集市的印象尤为深刻，虽不像大城市商场那样规范，更不可能像商场那样整洁卫生。可带着新鲜汁液的蔬菜，挂着露珠的水果，乡土气息浓重价格低廉的各式服装，农家人自己纯手工打造的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得那里别有一番生气，总能吸引好多人流连忘返。 这里的场景很类似，小商贩沿街将路的两侧占了个满满当当。没有任何的区域划分，完全是先到先得。放眼看去，卖早点和吃食的占了绝大多数。在这种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林颖感到了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和解脱，也叫她想起了蒋鑫的老家，那个大山深处的净土。不知道阿姨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不知到那个家里的人会不会也时常想起她！ 难道好的心情真的有这么大的正能量？大到可以叫林颖此刻多了一份悲天悯人的同情心，忘却了因为某人而带给她痛彻心扉的领悟？ 不管怎样，林颖还是相信，他的家人是善良的，也是淳朴的，叫她每次想起来都不能忘记阿姨不住微笑的眼神…… 三个女人的早餐时间显得太过安静，或许是昨夜说得太多，把情绪倾泄的太多，大家都没了什么说话的兴致，只是偶有唏唏簌簌的咀嚼声。 志强带着一身的疲惫在这阳光明媚的早晨回到了阁楼，蓬乱的头发，泛着油光的脸庞，杂乱无章的胡须，整个形象与这大好的天气截然相反。 一身的烟酒气息扑面而来，美味的早餐受到了一些影响。本来招牌似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志强有气无力地朝徐燕和吴妍打了个招呼，朝吴妍的方向看了看，大小姐没有一点要讲话的意思。 徐燕朝志强使了个眼色，低下头来继续喝着她的小米粥！ 吴妍对那刺鼻的味道，和发出这味道的人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想要发作，忍了半天终于没有说出一个刺耳的字来。 “我有话和你说。”志强想了想，站在了吴妍的旁边，低眉顺耳的样子很是乖巧。 看惯了阳光帅气侃侃而谈的志强，眼前的情景竟叫林颖多了一份羡慕。女孩子成天叫叫嚷嚷的浪漫，体贴也不过就是眼前的情景嘛！ 或许男人还能这样低三下四地乞求你的原谅，就足以证明他对你的感情中还有着一份不舍，即便再出格的错误此时似乎都该被原谅。林颖默默地注视着吴妍的态度。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吴妍把头扭向了一边，不知是刺鼻的味道太过强烈，还是体内的机能恰巧如此，总之她很应景的咳嗽了几声。志强赶忙上前轻拍了几下后背，被吴妍无声地躲掉。 “烟不是我抽的，他们的烟瘾太大了，弄得我身上都是。”志强在身上用力拍了拍，本就单薄的衣服已经被烟酒气息浸透，几下拍打根本于事无补。 “你做什么还需要向我汇报吗？那是你的自由！”吴妍憋着一股子气，难以消化，对志强的示好根本不予理睬，急的徐燕干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志强有些尴尬，毕竟在场的还有两个外人，虽然太过熟悉，但这种事情总不至于多么荣光，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想要说的话在嘴里直打转。 “你们在这儿聊，我和林颖先进屋！”看着眼前尴尬的氛围，徐燕朝林颖使了个颜色，两个人起身要走。 “走什么走！饭还没吃完呢，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吴妍拉住了林颖不叫她起身。 “别闹，志强有话和你说，你最好听听人家说什么！”林颖扒着吴妍的手，却始终没有她的力气大。 “有话你就说吧！她们也不是外人，叫大家都来客观地评价一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错了！”看来吴妍在孰是孰非这个问题上还比较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