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合三人之力好不容易将丛洹抬上了床,让小厮去找了郎中来,此时柳浔风和紫都坐下歇息吃茶,上邪不时偷瞄着路无华,路无华则是轻摇折扇沉思不语。不知道路无华是不是发觉铸剑山庄有些异常,上邪此时唯有心中祈祷,此等烂事千万别找到她身上。 见路无华沉寂,柳浔风询问道:“无华,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在想什么事情吗?” 路无华收起折扇,敲打着手掌似有疑虑道:“无事,等郎中来了,看看怎么说。” 室内一片寂静,上邪靠着窗边向外张望,紫看着上邪,知她焦急脱身,但此时走了似乎不太好,且等郎中来后才可脱身。上邪望着窗外无聊了,转身扫了一遍房间,最后眼睛定格在桌上的酒壶,她暗自深嗅,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蜜枣香,她微微颔首,眼睑垂下,眼睫轻颤遮住阴翳下迷离的眼神。上邪正在愣神之际,郎中跟着下人房门外不远处。 “各位,小人已将大夫请来。”那下人先跑一步通报房间内的众人。 “快快请进来吧。”路无华面色略微焦急。 “是。”听到话,那下人急忙转身出门领人去了。 不过片刻,郎中便进了门,是一个老叟。老郎中匆匆进门,便看见丛洹躺在床上,就直奔而去,也无过多言语,闷头地把起脉,看起病。柳浔风和路无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看着老郎中诊病。上邪在窗边瞄了一眼紫,用眼神扫了一下房门口,紫立即心领神会,伸手示意稍安勿躁。 老郎中把了一会儿脉,一手拈着白须,低头细细推敲病情,随后开口说道:“不知这位病人平常身体状况如何?可有虚症?” “虚症?”柳浔风蹙眉低声念道,回头望着路无华。 路无华也皱着眉,与柳浔风对视后,看向老郎中,“丛兄向来体魄健壮,精力充沛,并无虚症。” “那便怪哉!”老郎中一手拈须,满脸疑惑道:“可老朽诊脉却发现,这位病人体弱气虚,有亏血之症。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老郎中把话说完,屋里的人各有思索,面色不一。柳浔风想了一下,张口说道:“既是如此,还是先把丛兄治好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路无华赞同道。 “那老朽开个药方,益气补血的,按时服用,准无大碍。”老郎中说完,执笔写完药方,交与小厮煎药,便离开了。 看着丛洹服药躺下,柳浔风冷面横目,气氛着实低压,上邪扯了扯紫的衣角,睨了他一眼,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柳兄,路兄,丛兄这病要好好休养生息,我兄妹二人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也是我们忙忘了,耽误萧兄上路,还望多多包涵。”路无华很是抱歉。 “无事,我们也不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丛兄早日好起来才是真的。” “是啊,若是以后有事,可以到江东路家来找在下。”路无华收起折扇,抱拳相告。 “一定,有缘再会。告辞。”紫抱拳告别。 在一旁的柳浔风闻声不动,坐着独自盯着手中的茶杯,路无华送二人出门。等出了门,才走个两三步,上邪终于知道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迎面撞见了来看丛洹的苏行之和阎克然,后面还有管家何穷和几个下人。 一见上邪和紫背着包袱,苏行之嘴角瞬间嗤笑,而后又冷面相对,直接与路无华走进房间,聊起丛洹的情况。阎克然看见却不以为意,留在原地与上邪攀谈。 “打算和紫去哪儿玩?”阎克然淡然一笑,黑色的眼眸如沙漠夜空的星星。 见我离开就这么开心吗!上邪见阎克然丝毫没有不舍之意,心中气鼓鼓的,没有好声的回答道:“你管我去哪儿!” 听闻上邪的话,阎克然又是一笑,含笑说道:“那路上的盘缠可还够?” 上邪撇嘴回道:“还有七十多两,够着呢,就不劳你费心了!” “是吗?以为你路上的盘缠会不够呢,还给你准备了一百两,看来是不用了。”阎克然笑道。 什么,什么?一百两!上邪立马瞪大双眼,眼神中冒着金光,显然一副贪财的样子。 “啊!是吗!其实吧,给我的话,我也无所谓,一百两省着花我能花好久呢!”上邪谄媚的说。 阎克然嘴角上扬,笑意盈盈,想着捉弄上邪一番,又开口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不要吗?怎么现在又要了?” “一百两啊!那可是一百两!不要白不要!”上邪情绪亢奋,说话的声音略微激昂。房间里的柳浔风被她的声响吸引过来,出了房门就看见上邪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绯红,嘴里嚷嚷着“一百两”。
这厢,上邪因为一百两没有注意到柳浔风出了屋,一直说着一百两的事儿。那厢,柳浔风始才是闲听,可听到后面越来越觉得这一声声“一百两”颇为耳熟,渐渐眉间紧蹙,眼神中带着迟疑与寒风,薄唇抿紧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这边,上邪浑然不知发生的一切,一直向阎克然讨要一百两。 “哎呀,你说好给我一百两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反悔!”上邪心急着一百两,阎克然却拖着她迟迟不肯给。 “好好好,给你便是。”恐怕再不交到她手上,她便好说自己不是个男人了,说着,便把荷包交到上邪的手上,细心嘱咐道:“路上仔细着花,别弄丢了。” “放心吧!”上邪扬起小脸,一副餍足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脸蛋。 阎克然抑制自己这种冲动的想法,收敛眉目,淡然的看着上邪。 “没想到,拂晓山庄的庄主与上邪姑娘认识,实在是让人诧异,怎么那天没好好叙叙旧呢?”柳浔风在一旁冷笑道,眼神阴鸷的盯着上邪,看的上邪心中一咯噔的。 我又没招惹他,他为何这样盯着我? 紫将柳浔风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惊,暗自揣测着,该不会让柳浔风发现是我二人将他卖到南风馆的吧? “我二人是相识,只不过那天匆忙,并未看清病者是她。今天得知她要走,准备了一些银两送与他二人路途上好用着。”阎克然出面简单解释了一番。 “哦?那一百两够二位路上花么?”说着说着,柳浔风踱步走向上邪,脸上虽然笑着,但那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搞不清楚情况的上邪,被柳浔风这副模样吓到了,怯生生地说道:“够,够用了。”说完后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柳浔风听到上邪的回答后,又走近了一步,面容僵强,弯着腰面对面的看着上邪的双眼,语气中透着凛冽,咬牙切齿地又询问了一遍“一、百、两,够么?”,随后笑靥如花的绽放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