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界限
卫鼎侯叹了口气，“不瞒世子，老夫人病入膏肓了。”刚才老夫人屋里的丫鬟来报聂老夫人的病情加重了。丫鬟不便进来，就让管家带了话，管家不好扫了宴席的大好兴致，所以，就在卫鼎侯的耳边唏嘘了几句。 听到此，秦故身子微僵，陆儿也随之眼神一瞪。此时，屋内的人瞬间都紧张了起来，一些女眷更是惊慌失措，焦急如焚。 “那快走，看看老夫人。”秦故道。 卫鼎侯忙拜谢了秦故，刚刚正愁如何与秦故说这件事情的。 一群人拔腿就往屋外走，秦故也去了，陆儿也跟在身后，宴会就此散席了， 匆匆忙忙的走着，一路都无话，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老夫人病情恶化的焦急之中。 侯府之大，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走到老夫人的屋子，再走进了寝殿，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一大群丫鬟围在床前照顾着，还有四五个郎中正在床前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卫鼎侯夫人问道。 一个丫鬟上前，“回夫人，刚刚老夫人才服用了药，便咳嗽的很厉害，然后直接晕过去了，到现在也未醒来。” “几位……”卫鼎侯看向那四五个低头的郎中。 几位郎中摇摇头，他们的神色中，基本上都是充满了绝望的。 “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故问。 “回世子，老夫人这去年就从灵露寺回来了，这两年病情啊，就一直在加重。”卫鼎侯夫人忙回了话，脸上焦急的神色已经到了极点。 “能不能让我给老夫人看看？”陆儿瞧着老夫人的脸色虽然僵紫，很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表面现象虽如此，但是真实情况却未必，或许还有缓和过来的余地。 听了这话，侯府的人都看向了陆儿，一脸疑惑，一个书童还有给人看病的本事？ 都没有回话，暗暗愣住在那，实在是不敢相信陆儿会治病，毕竟屋子里的四五个郎中都是杭州最好的郎中了，他们都说没有救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现在老夫人还有一口气在，要是给弄砸了，立马就一命呜呼了，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陆儿看着众人的神色，不难看出，侯府的人都不相信她的。还有对面那几个郎中不屑的眼神看向她，压根就对她的医术不存有任何的幻想。 “让她试试吧。”秦故道。 “这……”卫鼎侯很是为难，一面是尊贵的世子爷开了金口，这是世子爷的书童，世子爷的话难道还相信吗？可一面是自个儿母亲的命。这可如何是好呢？ 屋内所有的人都望着卫鼎侯，等着他回话，迷茫的眼神里，隐现着希望卫鼎侯不答应就好的神色。毕竟这可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好，就拜托墨竹公子了。”卫鼎侯想了好一会儿，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好了，同意让陆儿看。他的想法，其实是这样的，说白了，还是因为相信秦故所言，他知道秦故做事向来都是有把握的，所以，秦故说了让陆儿试试，那就说明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毕竟这墨竹公子是他的书童，他比别人了解。况且，想想，刚才，秦故对陆儿的态度，就是一个秦故很看重的人，这样一推断来，卫鼎侯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卫鼎侯就此答应了，让众人大吃一惊，不明白侯爷怎么就答应了。 陆儿嘴角微微上扬，“多谢侯爷信任。” 陆儿的内心其实是很无奈的，无论如何感觉都像是她在逼迫他们。若不是秦故帮着她说话，想必她今日就做了一回王婆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救人要紧，到时候治好了老夫人的病，到时候，这些人也不敢小看她了吧。而且，也不能辜负了秦故对她的信任。 答应了治病，那就得赶紧开始呀。她从兜里偷偷拿出了一对耳坠子，然后取下那两粒珠子，这是她之前戴的耳坠子，心想，还好随身带出来了。 “有没有榔头？”她得把这两粒珠子给砸碎呀。 屋内众人愣了愣，一个丫鬟缓过神，忙拿来了一个捣药锤递给陆儿。 陆儿接过捣药锤，拿出一块帕子，把两粒珠子放在雪白的帕子上，然后举着捣药锤朝珠子砸去，把其砸碎，砸成细粉末，“能不能帮我拿只碗来，还拿一只勺子，请还倒点清水。” 一个丫鬟忙走到桌子边，拿了一只碗，然后往碗里倒了些清水端到了陆儿面前。 陆儿接过碗，把手帕上的珠子粉末全部倒入了碗中，然后用勺子搅拌搅拌搅匀。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弯着腰给老夫人把药喂进去，一勺一勺，很是迅速，然而又阻止了药水从嘴角大部分益处来。 这样下来，众人瞧着是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过砸碎了珠子还能治病。这两个郎中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外行？这会儿，倒是有些相信陆儿的医术了。 喂完了药，把药碗放置在桌子上。 “大家帮帮忙把屋子的窗户全部打开。”说完，她准备去开窗。 “墨竹公子，不能开窗啊。”一个丫鬟忙阻止了，看了看不远处的郎中。 “墨竹公子，老夫人病症严重，吹不得风。”一个郎中上前说道。 原来，那几个郎中说了，老夫人病重，不能开窗，要是受了风寒，那病情就又得加重。这回，陆儿要开窗，完全是背离他们老行医的医法啊，这不像是会治病的。若不是见她是秦故的书童，他们早就该说，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啊？ 陆儿听到此，也不诧异，确实，病人吹了风就容易加重病情。但是，现在，不是要给老夫人吹风，而是要给这屋子通风，“老夫人的咳嗽的厉害，是因为这屋子没有清新空气的流通，大家相信了我一次，那就请相信我第二次吧。” 屋子里的人想了想，觉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老夫人的屋子，常年都是屋门紧闭的。卫鼎侯夫人点了点头，丫鬟们得了指示，纷纷去开窗户。 须臾之间，屋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外头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情大好，同时一时间，也感觉屋内都亮了几分。 “还有，屋内这些香，以后换些清淡的，不要那么浓，老夫人的咳嗽多半也是因为屋子里点着的浓香给呛到的。”她刚刚走进屋的时候，一阵浓香扑鼻，她是个年轻的人，都有些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个生了病的老人家，老夫人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也有这个原因所在。 话音刚落，卫鼎侯夫人并吩咐了丫鬟赶紧去换香。 陆儿重新坐回了床边，把手搭在了老夫人的手腕上，替她把脉。刚刚用珠子粉目前保证老夫人能醒过来，现在得查查是个病情，然后开个药方，好对症下药。 片刻后，她诊断出来了，又忙让众人帮忙拿出笔墨纸砚来，开方子。陆儿现在是个书童，她会写字，并且能写出一手很好的字，众人并不感到奇怪。 “咳咳……”几声咳嗽，把所有的目光都引到了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醒了。”老夫人屋里的丫鬟惊呼。 卫鼎侯，卫鼎侯夫人顿时是欣喜不已，没有想到老夫人现在就能醒过来。一屋子的人都凑了过去。 但老夫人咳嗽了两声就没有动静了。 才高兴，顿时就像是xiele气的气球，看向陆儿。 卫鼎侯夫人问：“墨竹公子，这是怎么了？” 此时，陆儿已经写好了药方，起了身，朝他们走过去，“侯夫人别担心，老夫人刚刚咳嗽了两声就是好事，说明老夫人并无什么生命危险。” 众人听了松了口气，老夫人无大碍了就好了。 “那老夫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一人问。 “最快是今晚上，最慢也是明早。”陆儿道。 “这是我给老夫人开的一张药方，针对老夫人的顽疾，老夫人体内的顽疾慢慢驱除了，身子自然也就痊愈了。”陆儿把药方递了出去。 一人忙接过药方，看了看，并没有写服用几贴，服用几日，于是又问：“请问墨竹公子，这药一日须服用几次，需要服用多少日呢？” “这个不好说，这得视情况而定。今儿晚上服用一次，我明儿来看看，若是有好转那就需要换另外一个药方，以此类推下去，什么情况就要需要什么样的药方。”聂老夫人的顽疾是长期性的，主要的累积的太久了，所以，根治，需要慢慢来，一步一步，而且还要看老夫的身子骨的恢复程度。 陆儿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也都明白了。不过，立马又一人问：“那墨竹公子岂不是每日都要来给老夫人诊断一次？” 陆儿点点头，“没错。” “墨竹公子这几日能否住在侯府，这样方便给老夫人看病。”卫鼎侯夫人忙道。 “世子，您看，这样行不行？”卫鼎侯看向秦故询问，毕竟陆儿是秦故的书童，得征求他的意见才行啊。 秦故看了看陆儿，询问她的意见，看看她想不想住在侯府。 霎时，卫鼎侯，卫鼎侯夫人，以及屋子里的人都看向陆儿，都在等她回答。 陆儿懵了懵，然后点点头，“好。” 老夫人的病也算有了一个根治，侯府的人都落了心，对陆儿是百般的感谢。说她医术高明，堪称神医啊等等，一些列的好话。他们还对他们刚才对她的质疑表示了深深的歉意。那几个郎中对她也是赞叹有加。 陆儿听着他们的夸奖，她表示接受不起，神医这个名号太大了。但是，对于他们的致歉，她从心底里接受了下来。很高兴，同时，也有些得意。总算是没有让人看了笑话，而且，没有丢秦故的脸。 侯府的人都各自回去了，此时，只有她和秦故走在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 “你这个笨女人会医人，怎么就不治治你的脑子呢？”刚才，陆儿医治聂老夫人的过程，秦故尽收眼底，对陆儿倒是刮目相看。想起了那一次，陆儿发烧了都不给她自己看看，这不笨这是什么？ 此时，陆儿也没有想与他开玩笑了，这次能扬眉吐气，还真是多亏了秦故，她朝她笑笑，“谢谢你能信任我。” 秦故见他开玩笑，她都没有数落他，这还是头一次，不禁一笑，“呵，听你一句感谢真是难得啊。”其实，信任她，这也是信任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