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情我意不相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廊上，谁都没有说话。赵玉心跟在后面默默地听着前面的人的军靴传出的步伐声。 夏季的夜晚并非太过炎热，没有虫鸣的叫声反而有些安静了。府内不时有下人，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这时，四太太带着红儿从房内出来，远远地瞧见塘边亭子里的夏正霖和赵玉心。 “那不是大少爷吗？他旁边的姑娘是谁，看身影不像舒小姐呀！”四太太疑惑地问身边的红儿。 红儿仔细瞧了一眼，才回复道：“不是舒小姐，我今天下午见过舒小姐，她穿的是旗袍。而那姑娘貌似穿着西式裙子，三小姐也有一样的衣服，还是上次老爷去上海给她买的。” “是吗。看来大少爷在国外这些年，连喜好也跟着变了。” “噢，我知道了，那个姑娘应该是二少爷的朋友。二少爷在常春阁有酒宴，听说他还邀请了他在北平的大学同学，估计今晚都要在府里住下了。”红儿突然想起白天遇到的一群人，进了督军府。 “二少爷的朋友大少爷怎么认识的？”四太太边走着还不时地朝旁边的红儿问道。 “不知道。”红儿低着头，紧锁眉头回应着。 凉亭里的二人被她们远远地撇在身后，转过假山就看不见了。这时月光犹如白昼一般，整个督军府一片祥和好不热闹。 赵玉心斜坐在亭沿借着月光看着面前的一片池塘，满塘的荷叶苍翠怏然。 夏正霖在她旁边站着，两人谁都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塘内的荷叶上的露珠被月光照的晶亮。 久久地，赵玉心有些按耐不住，站了起来了，看着他的侧颜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正霖仍是不看她，目光还是直视前方。 赵玉心见他还是不说话，实在有些不耐烦。哪有约了人，不说话，大晚上的在这看景。 “天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赵玉心本来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最后，只得失落离开督军府。 夏正霖亲自开车送她回家，街上的商贩还在撑着灯叫卖、行人也是稀稀疏疏，车子行驶的很慢。赵玉心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微微发困。夏正霖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又转向前方继续看路。 到赵家的时候，赵玉心才略微有些精神。下了车，赵玉心反而没有急着进去。这时，夏正霖也下了车。赵玉心绕过车头，来到他面前，毫不避讳地说道：“我今天见到你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夏正霖一时还懵着。 “恩，舒小姐。”赵玉心又郑重地强调。 夏正霖急忙解释道：“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感觉脚下的地都震了一下。 赵玉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夏正霖连忙将她扶住。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赵玉心颤巍着声音看着距离咫尺的俊颜问。 “没事，有我在。”他那一向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化着温柔暖心的言语。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赵玉心面上发烫心里也莫名地开始惶恐不安。紧接着，临街有不少人开始朝着一处跑去。她立刻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 此时，翠心刚好从屋里出来。“姐，你回来了。” 赵玉心捂了一下脸，赶紧走向翠心。 翠心看了一眼夏正霖，又将视线转到赵玉心。“刚才听到什么声音，就出来看看。” 这时，有个侍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公子，可找到你了。” 夏正霖冷冷看他一眼。 侍卫兵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上敬了个军礼：“报告，警察局大楼发生爆炸。” “警察局！”赵玉心瞬间一惊，转眸看向翠心。“赵天云在不在家。” “局长，局长，还没回来呢。”翠心也是一脸的惊恐，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不好，他不会……”赵玉心已经来不及说完下面的话，提裙就往警察局方向跑去。 “怎么了，呃……”翠心似也瞬间明白了什么，紧跟着跑去。 夏正霖一把抓住那个侍卫兵的前襟，大声喝道：“谁让你来禀报的，怎么不去救人！” 侍卫兵吓得一哆嗦，舌头直打结：“那个……那……林副官已经带人过去了。” “哼！”夏正霖愤怒地将侍卫兵扔到地上，已顾不得其他，立刻朝着事故现场奔去。 整个警察局大楼早已火海一片，周围的人想上前救火，却见火势凶猛。整栋大楼火势汹汹，噼噼啪啪的声音一点点地从上往下掉。火光照映的人的脸发红，越来越多的侍卫兵赶来，试图用水扑灭大火，情况却是不怎么好。 赵玉心赶到时，大火依旧烧的正旺，看着往日威严的警察局办公大楼如今已是火势一片，因为震惊她的脑子在一瞬间错乱。赵天云还在里面，他还在大火里，我要去救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被烧的废弃，浓烟滚滚的大楼走进。突然一双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赵玉心回头对上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你不能过去！”他的声音强硬中似带温柔，又似在命令。 “他还在里面，我不能不管……”赵玉心说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你放心，督军府的人正在全力营救，你的父亲，他不会有事的。”他说话的声音略显不足。 赵玉心迷茫地眼神重新转向被烧毁的警察局，火势在渐渐变小，周围的侍卫兵都在奋力扑火营救活着的人。有不少的人从里面抬出来，赵玉心甩开夏正霖慌忙跑过去辨认。那些被抬出来的不是死的就是烧的血rou模糊辨识不清。 “有没有叫赵天云的，有没有叫赵天云的！”她带着哭腔朝着大楼的方向叫喊，可是却无人应答。 “姐，局长，不会……死了吧。” “不会，他不会死的，他怎么能死呢，他是不可以死的，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夏正霖发觉她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心疼地想去安慰她。可谁知她却疯也似得跑向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