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曹cao之信
长沙城中新年气氛仍盛，但各处纷争不断，孙权多数时间都跟着孙策，流红大病已愈，周瑜也放下心来同孙策商议大事。 凌钰与凤清仍旧一点消息也无，憬集从最初对凌钰安危的担忧，变成担忧自己会不会被凌钰与凤清抛下。 憬集从舒县回来，险些掉了半条命。在床上躺着休养，每日喝着不知为何源源不断的熬得无比苦涩的药水。只是憬集这一躺，就躺到了新年到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然而，凌钰与凤清还是没有回来。憬集心想，大约，神仙是没有什么节假日的吧。 似乎因为又要开战，为笼络军心，孙策两兄弟除夕宿到了军营。倒是周瑜，作为一个目前无所事事的谋士，空出了大把温暖又宝贵的时间来陪流红。憬集听着丫鬟提起，哼哼两声，果然一个人最孤单哦。 这时候哪怕是一只鸟儿来陪她，她也不至于这么苦闷吧······当然，这只鸟指的是像肥嘟那样会说话的。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引发思念。憬集才发觉，自己已是很久没有想起郭嘉。或许，年少的爱情就是消失得这么快吧。但是又有些心痛是为什么？ 憬集几乎散架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她换了衣服准备到街上去溜达溜达。街上多是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手里拿着闪烁的烟火。憬集不自觉地看向星子稀稀的天空，墨蓝色的云层罩着这一方城池，也不知道凌钰现在究竟如何了。 要不先回家去看看吧······ 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见管家赵叔在门口从小厮手中接了什么东西，转过身子便惊喜地叫住她，随即将手中包裹得精美的东西递过来，“姑娘，正巧遇见你了。这是刚有人给你送来的新年礼物。” 礼物？谁这么贴心······难不成长沙城还有熟人？难道是凌钰？ 憬集赶紧接过来，一边问：“有没有说是谁送的？”手上也没闲着。 “还有一封信。”信？憬集停了手上的动作，轻笑道：“没搞错吧。给我的信？”憬集顿时兴趣缺缺了，眼角一抽，看着手上的礼物，这里面该不会是炸药吧。哪个熟人不长眼给她写信啊，不知道她是文盲？还是资深的那种？ 憬集拆开信，在信纸最后找到疑似落款的几个字，将其指给赵叔看，赵叔想着憬集如此漂亮标致的少女竟是大字不识，竟眼皮一跳，忙念了出来。 三个字落在憬集耳中像是突发的洪水。“那个，赵叔，你确定是曹孟德？”后面三个字憬集一字一顿，音调拖得极长。 真是见鬼了，曹cao怎么想着给她寄新年礼物。这几个任务里，她最为担心曹cao。说出“宁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曹cao，是个疑心多么重的男人啊。他发现她与孙策等人相识，加上她来路不明，根本就是他身边的头号怀疑对象，她能在曹cao身边安全地活下来，她都想给老天爷烧香叩头了。 怎么这时候突然给她送个新年礼物。还有信······难道曹cao对她还旧情难忘？不应该啊······她除了长得好看一点，特别会花钱一点，哪里值得曹cao念念不忘。 憬集记起曹cao那时反驳她，如何知道他想要什么，便认为她是无关紧要的。 那时她承诺再不复相见，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曹cao还惦念着她。憬集心头涌上一直为何物的心疼，她心底里认为，曹cao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心怀大志的人，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大约也会过得辛苦。 曹cao送了袋银子给憬集，憬集失笑，看来是压岁钱了。她坐在凤清租下的院子大堂里，一支烛火氤氲昏黄，这院子太久没人来住，冷冷清清，寒冷入骨。凌钰和凤清，是出了多大的事情，到如今还未解决？ 她撑着脑袋，鞋底一下一下踏着地面，微微侧头看桌上那封信，她是好奇曹cao究竟写了什么，但既不识字，也不愿让人替自己读信，以致别人猜测她与曹cao之间的关系。这孤寂的夜晚，街上孩童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她算是明白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 流红的事，憬集也了解清楚。周瑜常去孙府，一来二去，流红便对周瑜生了情愫。 憬集也不得不佩服凌钰，这连接红线的业务小广告都打到妖怪中去了。真是横行霸道哦。 从舒县移植来的桃树，如今种在周瑜与流红住的院子里。二人房间相对，每日里几乎同进同出。憬集倒没觉得什么，倒是府里丫鬟仆人间的闲言碎语传了出来。倒不止如此，连猜测她的话都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憬集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和她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像她与流红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男人家里，难免会引来猜测。但偏偏孙策等人也不以为意，憬集也便随他们去了。 流红听闻此事只是一笑，也不作言语。她与周瑜之事，找上憬集，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走投无路之时，什么办法都想要试一试。 憬集心知凌钰未归，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流红的红线······她倒是真的没办法。至于周瑜，手腕上的红线鲜艳顺亮，憬集便也安下心悠哉悠哉地等凌钰回来。 适逢大年初五这天，憬集去饭厅用午饭，却被门口站着的乐进吓了一跳，乐进素来冷冰冰的模样，许久未见，连他手中握着的刀也令他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乐进在这儿，难道曹cao在里面？这样一想，她赶紧转身准备撤离此地。 “憬集姑娘。”乐进的声音近在迟尺，憬集嬉皮笑脸地转过来同乐进打招呼，乐进象征性地扯了下嘴角。从他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人，看着她的眼神藏着少见的柔和，薄如纸的嘴唇微微勾起。此时重逢，憬集却觉得他变了，变得更加深不可测，神色间的变化更令人捉摸不透。 “我已等你许久。” 声音低沉，憬集的心，狠狠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