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见
憬集这才理清了来龙去脉，这凝香在花楼被一富贾买做小妾，她便逃婚至此，谁知道被人穷追不舍，在这儿被逮了个正着。憬集悬着一颗心想，可不能让人把凝香带走，否则她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人群慢慢围拢，孙权与孙策再不动手，只是与几个男子周旋，他们忌惮孙权方才的临门一脚，迟迟不敢上前。 吕布在楼上的窗口看见郭嘉已经与荀彧会面，郭嘉的视线都没往人群里放一丝一毫，吕布有些拿不准郭嘉是否在意憬集了。若是换做他，被人群围着的人是貂蝉，他只怕早就冲进去了，哪里能放着不管去做别的事。不过吕布也知道，郭嘉的心思他也猜不透，幼年时候他就知郭嘉聪颖，论他怎么猜都猜不透。 憬集见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寻思着先带着凝香离开。她见人群间还有缝隙，抿唇拉住凝香的手便往那一处跑，穿过人群外，憬集却看见近在迟尺的凝香站在荀彧的面前，二人面面相觑。郭嘉在一边的首饰店中陪同唐氏选珠钗，憬集怔怔地回头看自己拉住的人，却见一面色绯红的少年，少年见憬集看他，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尴尬地把自己的手从憬集的手中挣脱，一转身便跑掉了。憬集看少年的仓皇模样，暗自思量自己方才是不是对少年做了什么······ 唐氏进店买首饰，荀彧慢了一步，只往那熙攘人群处看去便一眼看见趁乱离开憬集的凝香。凝香从人群中出来，神思不属地站在那里，她想要离开这里，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见荀彧，可是她力不从心，一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令她身不由己。 此地不能久留。憬集将凝香拉住，对荀彧说：“她现在不能呆在这里，我带她走。”荀彧躲开凝香的视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殿中。郭嘉回头看着憬集拉着凝香跑走，又看慢慢走进来的荀彧，倏忽出神，又不动声色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 凤清回家的时候，憬集还没数落他，凤清便凝重地说：“出事了。”憬集数落凤清的话就卡在了喉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凤清却一言不发地坐下来，一只手扣着桌角。憬集见凤清此状，气恼被慌乱代替，对凤清而言，若是出事了应该就是凌钰或者肥嘟。 “凌钰出事了还是肥嘟出事了？你说话啊。” 凤清严肃地看着憬集，启了启唇，又别过了头。憬集这下子更慌了，凤清这样莫非是大事？她焦急地询问：“你说吧，说了才能解决啊。” “不是关于凌钰他们。憬集，你先答应我，你别太难过。”凤清怅惘地轻声说道。憬集心里一沉，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难道是······ 不可能。憬集推翻自己的想法，她日暮时分才见到郭嘉和荀彧在一起，郭嘉不可能出事的。凤清瞄了眼神色怔忡的憬集，说：“今天晚上的月亮真是格外的弯，星星也特别亮。” “凤清······出什么事了？” “百味珍的桂花肘子得等到明年秋天才能吃到了。”凤清叹了声气。 天空中星子璀璨，从人间看去，似乎和千万年前的星空没有差别。憬集却始终低着头，听到凤清说此话，心里更没了底：“凤清······什么事你说吧。我没事的。” 凤清掀了掀嘴角，说道：“百味珍的桂花肘子你得等到明年的秋天桂花开的时候才能吃到了。” 憬集皱着眉头看向凤清，看见凤清眼中的揶揄笑意，气得却忍不住笑出来，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踢了风情一脚：“神经病！” “你不最喜欢吃那个吗？这还不算出事了？！”凤清夸张地叫道，憬集又气又觉得好笑，又踢了凤清一脚。凤清知晓凝香今日差点出了事，知道憬集会数落她，赶紧回来先下手为强，他见憬集气消了，知道是时候问了。 “凝香呢？” 憬集扯了扯对襟儒裙，盘腿坐在榻上：“睡着了。” “她今天和荀彧遇见了。我觉得他们两人好像不太希望见到对方。”憬集回想着今天荀彧的神情。接着憬集便将凝香逃到此地的来龙去脉告知凤清。凤清问道：“那她今天还说自己和荀彧不相识？”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今天遇见看对方的眼神······我觉得他们不是没有感情。” 憬集看了眼凝香睡着的房间，想到凝香自从日暮时候见过荀彧之后的一言不发，心里有些难受，她问凤清：“他们也有感情，为什么凝香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姻缘呢？” 凤清愣了一下。 万年前凌钰对白残花妖冷酷决绝的话被他想起，他轻声回答：“或许是装作不在乎呢。” 此刻站在月宫中的凌钰，将视线放在并排坐着的凤清与憬集身上，无垠的黑暗在那氤氲月色之外，月白的长袍被风轻轻扬起，冰冷的月宫在他的身后透着莹莹光亮。 凌钰看向身侧粗壮的开满簇簇桂花的桂树，手指一弹，桂花簌簌落下，在半空中便被一块变幻出的布巾接住。凌钰眼眸眯了眯，心中涌出些不悦，将手垂下，布巾消失不见，半空中的桂花倏忽落在了地上。凌钰月白的长袖垂在身侧，踏着在黑暗中现出的莹白的步阶往天界走去。 桂花树下落满了一地的桂花。 —————————————————————————————————————————————————————————————————————————————— 憬集没有时间去找郭嘉，因为凝香失踪了。她担心凝香出了邺城，或者是落在了那富贾的手中，到时候她的任务就不好办了。凤清命令了方圆百里的鸟儿找凝香，三天过去了都没有任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