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起疑
从憬集化作唐姬的模样进入董卓府中的时候，历史的轨迹已经悄然改变。 郭嘉与貂蝉合谋，吕布叛逃，董卓鸩杀何太后与刘辩。 历史的轨迹已经变了。 在洛阳城万里之外的曹cao、韩馥、袁绍等人，正紧锣密鼓地储备着粮草，征召兵士，与人谋和策反董卓。 刘协看着憬集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在濒死之时，憬集想起那日初见郭嘉的时候，他们面对面的时候憬集想到他逝世时候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憬集回忆起《从塞纳河畔到翡冷翠》中的那句话：“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如今她可是明白了。 对凌钰的信任让憬集坦然地喝下毒酒，她相信自己会在一个月之后醒来。而现在憬集却陷入死亡的恐慌中，腹中绞痛难忍，身上一层冷汗覆盖着一层冷汗，头发已经汗湿。 风声渐起，一下一下地剧烈地吹动着灯笼，灯笼左右摇摆，露出隐藏在它身后的黑暗。 刘协不是在为憬集哭泣落泪，刘协在怪他自己，如果今天真的是刘辩在这里，他会不会袖手旁观，看着刘辩去死。他彷徨无助，他心里没有一个答案。若是他救下刘辩，便是触怒董卓，皇室江山如同命悬一线的小兽，董卓兵强马壮，只不过现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朝篡位。若是他顾着江山，他也就得看着刘辩死。 进不得退不得。 为了汉室江山失去血亲，与为了血亲将汉室江山推入绝境。孰是孰非，无人知晓。 憬集已经没了力气说话，但刘协的气息靠近了她的面庞。 她有什么遗愿，她不过是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郭嘉，可是没办法啊，只有等着她再次活过来的时候再去见见他了。可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没有这个机会。 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与漩涡般的黑色，将憬集卷入，厚厚地裹成了茧。 ——————————————————————————————————————————————————————————————————— 那一夜郭嘉与貂蝉救走了吕布后，隐藏在一空屋中。因为董卓入驻洛阳之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才致使屋主搬迁去了他城。 董卓当即便封了城，只准进不许出，貂蝉本是瞒着司徒王允将吕布救出，郭嘉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主意。 禁城的命令始终没有撤出，郭嘉白日里去街上买吃食，却见各处张贴着告示，人群窃窃私语，郭嘉从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与弘农王，皇上等词连在一起。 他走过去看告示，有两则。一则为弘农王弘农王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药石无用，昨天夜里薨了，谥号弘农怀王。一则为他临死前的遗愿是想见郭嘉最后一面。但当今皇上不知弘农王想见的郭嘉到底是谁，只得广布告示寻人前去。 至于弘农王想见的这个郭嘉是哪里人，从业何处，倒是一无所知。 郭嘉转身欲走，却不由得停住脚步又将告示看了一遍。眼神停留在“颍川郭奉孝”五个字上。他心中略有疑惑，多看了几眼，他与弘农王刘辩素昧平生，弘农王死前自然就没有必要见他了。他尚及弱冠，呆在颍川广结贤士，从未相交过与刘辩有关联的人。 郭嘉只当作是巧合，走出围成圈子的人群，他犹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蓦地想到了憬集。 那晚他为带着吕布离开，将憬集留在了那里。他猜到了憬集的身份，从憬集进了董卓府之后。 郭嘉那时跳下马车本欲带走憬集，貂蝉在马车上告诉他，憬集自有办法离开。奉先亦是点了头，追兵很快会来，他便驾车离开。 憬集变了面容，他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怎样摆脱那样的困境。 不过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董卓府中的唐姬是否还在，是生是死。外面的人都是不知晓的。 郭嘉回到空屋，睡了两天的吕布已经醒转。吕布神思不属，若不是郭嘉身陷囹圄，他也不会就这样离开董卓的身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貂蝉食之无味地咀嚼着馒头，一边抬了眼去看沉默的吕布和郭嘉。 “城门一开我们便走。”董卓这两日挨家挨户地找吕布和郭嘉，昨日他们躲进储藏红薯的窖洞中才躲过了搜查。今早有士兵押解了百余名起义兵进城，随后城里的侍卫便撤走了，郭嘉估计最迟今晚，城门必开。 吕布犹疑地看了眼貂蝉，貂蝉对着郭嘉点了点头，吕布看着郭嘉：“我不走。”郭嘉一直想着憬集站在巷子中看他的眼神，皱了下眉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初见憬集之时便似曾相识。不过几面之缘，有几面还是憬集顶着唐姬的皮囊与他相见的，竟然这样担心。 他心里头对此疑惑不解，未听到吕布的话。貂蝉按住吕布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让他看郭嘉的手。 郭嘉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案，没有声音，一下一下的。是正在思考的状态。 貂蝉手指弯曲在桌上叩响，郭嘉看向她，貂蝉问道：“你怎么了？出去看见了什么？” “弘农王昨夜薨了。”貂蝉脸色一白，反驳道：“不可能！” 郭嘉眼神犀利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不可能？董卓如今专擅朝政，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貂蝉嘴唇颤抖，萎靡下身子：“弘农王死了，那董卓让谁去杀······”吕布波澜不惊地看着貂蝉，貂蝉轻声呢喃。 “什么意思？”郭嘉话问得轻便，却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貂蝉抬起头看着他：“憬集啊。我们利用她来杀董卓，弘农王是唯一能要挟到她的筹码，可是现在弘农王死了，交易被瓦解了······”貂蝉猛然惊道：“憬集一定在宫里，弘农王都死了，她没道理会让自己完成不了任务。”貂蝉恍然大悟地看着吕布，吕布侧眼看向郭嘉，郭嘉神色清冷，问她：“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