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技高一筹
“严公子，忙了一整天，先歇会儿吧”带严耀玉进来的陶工头头，从火盆上取下烧烫的茶壶，给严耀玉到了一杯冒着白烟的热汤。“不介意的话就喝点吧！外面天冷，正好暖暖身子。” “不用了，”严耀玉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看着那陶工头头还端着热汤，接了过来，“李管事，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歇着吧！” “哎呦，公子可别折煞我了，我哪算的上什么管事，直接叫我李大胆就是了”，陶工头摇摇手连忙说道：“俺自从十岁净身进了宫，整天就是干烧窑打土的粗活，还真不知道这陶窑里还能烧出金贵的瓷器来。” “瓷窑和陶窑其实差不了多少” 严耀玉就着热汤尝了口，暖暖的，味道不错。比起寻常喝得热汤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嘿嘿，公子是个明白人，”李大胆说完，想了想继续说道：“趁现在闲着，公子不如给我讲讲这陶和瓷有什么区别吧？” 严耀玉看了眼李大胆，将手中的汤碗放下，双手放在火盆上烤了烤：“其实，这陶和瓷没什么区别，都是将土放进窑里，猛烧出来的东西。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两种用的泥胚不同。烧陶呢一贯用的是普通的黄泥粘土，而烧瓷呢就得用专门的瓷石了。” 严耀玉的声音不大，却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刚还站在一边的另外几个陶工听见严耀玉这么一说，都纷纷围坐了下来。 “其实陶窑烧瓷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只要掌握好火候和瓷石的用量，也是能烧出好瓷的。” 觉得热汤的味道还不错，他又亲自倒了一碗。围坐在一旁的陶工听得津津有味，见严耀玉这么说了，纷纷点头称是。 “还有，你们平时烧窑用的木柴都是普通的干柴吧？”严耀玉看着门外堆放的半尺高的干柴朝他们问了句。 “是啊，是啊……对”，听严耀玉这么一问，几个人异口同声的点头回应。 “所以，不管你们怎么烧也烧不出瓷器来”，严耀玉用手指了指他叫人找来的柴火，“不过这一回我给你们换了些含油较多的松木，在窑里能烧出金色的火焰，只有这样的火焰，才能烧出好瓷来。”说着，严耀玉捡了块他说的松木，扔进火盆里，不一会儿就蹭的冒出一撮金色的火焰。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过了一会还是李大胆先回过神来，“严公子你怎么将这些也告诉我们了，要知道做瓷的手艺，在咱们大夏王朝可金贵着呢？就咱们皇宫用内院那窑口烧瓷的时候，用的人都是从别的地方调来呢？” “还有这些手艺也就京城两三家大户人家才用的，你告诉我们这些，不怕我们偷技吗？” 李大胆其实没想过严耀玉会将这些事也告诉他们，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按他们宫中的规矩，这些烧瓷的手艺也算的上一门秘技，若是谁将这些技艺泄露出去或谁不经过允许偷学，都是得按照宫规处置的。 这么一来，他们听了这些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偷学？ 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所以也没了先前的兴致。李大胆低着个头，不再言语。 “各位虽然都是在宫中供职，但是要放在民间，肯定也是能工巧匠。所以我今天只是跟大家切磋切磋，还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宫中的规矩，严耀玉自是早有耳闻，只是今后若与宫中合作，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他自是不能放过。再者，这些个东西也算不上什么秘技，只要会烧瓷的人都清楚明白。 严耀玉这话说的，就当是给了李大胆一个台阶下，李大胆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也就顺着话说了下去：“不敢当，不敢当”。 “严公子，我们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宫中那些会烧瓷手艺的宫人也见得多了，不过像严公子这样心闲手敏，又平易近人的咱们还是第一次见。”这话一出，一旁的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既然严公子对咱们兄弟这么好，咱们兄弟也会好好报答严公子的。” 李大胆说着，一时兴起，将手放在了严耀玉的肩头上。严耀玉看了眼，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白总管得了命令，来窑厂这边看看情况，刚从齐慕羽那里出来，就见到严耀玉和几位陶工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地站在门待了些时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般像白总管这样身份的人，必定是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贴身侍候的。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否则是绝不会中途换人的。而白总管恰恰是皇上登基以后才成为皇上贴身內监的，其中翘楚，众说纷纭，至于其中乾坤，也只有当事的几人才能知晓。唯一清楚地就是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白总管只是宫中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小太监。 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其中的艰辛和他自己的能力可想而知。这次为聘婷郡主选婿，说小了不过是件皇家的家事，可真要论起理来，为皇家选婿说小能小到哪里去？ 这皇上设下的考题一则是比个人的才华，二则还是要考个人的心计，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没有几分真本事，如何在这里面生存？ 昭阳殿。 “禀皇上，奴才刚从窑厂回来，那齐慕羽齐公子所烧制的瓷器已经从窑内取出，确认无误。而严耀玉严公子的瓷器才刚刚做好，放入窑内烧制。”白总管推开昭阳殿的大门，半弓着身子，朝躺在软塌上歇息的皇上恭敬地说道。 皇上将手中的书册放下，转过身来，一身明黄色的内衣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是吗？现在还有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到时候，那个叫严耀玉的来得及吗？” 白总管侍候着皇上换了更舒服的姿势，想了想，才低身说道：“依奴才来看，那严耀玉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这么多年下来，皇上什么性子，白总管就算不能摸个通透，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反过来，白总管是什么性子，皇上也是能明白个一二。 见白总管对严耀玉这么肯定，皇上也来了几分兴致，想要知道严耀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一夜无眠，暖阁内的人和着严耀玉的那番话聊了一个通宵。严耀玉和李大胆，坐在一旁，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往窑口走去。 窑口的青烟已慢慢变稀，严耀玉掐指轻算了几分，大声的朝众人喊道：“开窑。” 开窑是件大事，原本还迷糊着的众人听到这么一声大喊，都醒了几分精神，往窑口靠去。严耀玉走在最前边，被从后面赶来的李大胆给拉了住，“严公子，里面太热，还是我们来吧！ ”说着，李大胆就叫上几个人，将窑门打开，将烧好的陶器和瓷器一一搬了出来。 这还是他们窑口第一次烧瓷，其余的人都跟在严耀玉的身后屏息以待，李大胆捧着严耀玉放进去的泥灌走到他的身前轻轻放下，再让人取了开灌得夹子递给他。 严耀玉虽然胸有成竹，但看着众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期待，他小心翼翼地将灌盖掀开，烧好的瓷器清晰地映入大家的眼帘。 “哇……好漂亮啊……真没看出来啊”，四周响起众人的惊叹声。 严耀玉伸手将瓷器拿在手上，蓝白相间的釉彩引得众人连声称叹。他这次准备的是一根瓷做的长笛，握在手里与普通长笛无异。 昭阳殿偏殿，皇上和朱尔庭再加上几位留下议事的大臣，看着齐慕羽和严耀玉两人送上的瓷器，都频频点头。 齐慕羽心里很清楚，他的这个瓷器除了做功精良，再选择时更是按照了皇上的喜好来做，这一点，是严耀玉根本无法企及的。在这次的艺考中，他几乎把最好的资源都占到了自己的手里。之前，他也派人打听过消息，严耀玉的手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好的资源。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赢。 且不说严耀玉的长笛能不能赢过他，就现在这么看来，他的长笛除了釉色以外，没有一点能压过他的地方，就算他的长笛能得众人的欣赏，可是别忘了，这不是一场简单地比试，还有诸多要考虑的地方，比如他们的权势，身份还有地位。 凭着他往日里和众位大臣结下的交情，整体衡量，严耀玉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他的。 一炷香的功夫过了。齐慕羽微笑抬起头，看着皇上和众位大臣都对着他的净瓶频频点头，低声交流着意见，看起来极为满意。其中户部尚书还笑着说：“慕羽贤侄，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啊！” 齐慕羽笑着说：“哪里？只不过是为皇上做事，尽心尽力罢了。” 他恭敬地退到一边，心中亦十拿九稳。看着身旁的严耀玉，眼里的目光多了几分漠然，他到要看看，严耀玉还有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