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府外跟踪

    她仔细的听着，偶然间抬头，看见杜腾飞同样认真的听着。对于各位掌柜提出的意见，如果觉得可行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当即拍案定下；如果觉得不可行的，他也会指出不足之处，在顾及下属面子的同时加以改正，大家对他都是心悦诚服。

    这场会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后还是经验老道的刘掌柜综合了所有人的意见说：“二少爷，我们的价钱就定在三十万两银子左右，另外再挑几样珍贵的礼物一同送上，那陆老爷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再不将生意交给我们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杜腾飞想了想点头同意。

    虽然三十万两的价格与陆老爷对他开出的价格还有些差距，但这已经是杜府能给出的最高的价格，如果陆老爷还不满意的话，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等到大厅里面的人全部鱼贯而出后，杜腾飞站在门口淡淡说道：“宁悠，你过来。”

    宁悠应了一声，踏进大厅。

    杜腾飞端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微微抿了两口，然后示意宁悠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宁悠不明白杜腾飞的意思，略有些拘谨，浅浅的只坐了半边椅子，双手垂在膝上。

    杜腾飞的神情依旧温和带着一抹笑意，但是对着宁悠一瞥，却有种冷疑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面对面的与他相处。既然她已经成为了他的贴身丫鬟，又在他出远门前见了他随和的一面，她已不像第一次那般忐忑和不安，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神情沉稳淡定，似一条不受风云雷动的溪流，缓缓涓涓。

    杜腾飞很满意她这样的沉稳和不动声色，稚嫩的面容清雅似静雪，安怡如新月，如一湾清泉，等待云过天碧。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个十五岁女孩所惯常见到的稚嫩和青涩。

    我不需要一个只会端茶送水的丫头，我要的是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人才，必要的时候还要毫不犹豫地遵从我的决策。

    宁悠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对他说的话眉色丝毫不动，眼眸依旧晶透澄澈如琥珀。

    他自己打断自己的话，“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做我的贴身丫鬟吗？”

    宁悠微微摇头，无论知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已经是他的贴身丫鬟，只要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就好。知道的太多，就像掉入一个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杜腾飞嘴角微翘，带着一抹赞赏：“因为你足够聪明。”

    这句话一出，宁悠的脸上多了一片绯红。杜腾飞也不管她的反应，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先下去吧。”

    宁悠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退出大厅，穿过回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宁悠正式开始杜腾飞贴身丫鬟的生活。

    她来了这么多天，跟翠松阁的其余丫鬟也混了个脸熟，在正式拜见杜腾飞之后，她被交由松子指派工作内容。

    松子是一直侍候杜腾飞的，简单跟宁悠介绍了一下杜腾飞的喜好与习惯，便分给了她一些简单地任务。宁悠谦卑，听话，嘴又甜，做事效率又高，一整天下来，连松子都忍不住赞扬了她几句。其余的丫鬟见了，与之相处起来，也少了几分隔阂。

    到了夜晚，宁悠侍候完杜腾飞就寝后，悄悄来到北院找翠云。两个丫头拿着备好的零嘴，往她们的秘密花园溜去。

    并肩靠在半高的花丛下，望着天上半圆的月亮，翠云斜眼瞄了眼宁悠：“喂，老实交代，做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啊，”宁悠嘿嘿一笑：“每天除了侍候少爷梳洗，换茶，跑跑腿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讨厌”，翠云举着两个拳头虚张声势地往宁悠身上捶着：“你干嘛要说出来。”

    两个人一个劲地闹着，好一会，宁悠站起身来，望着那天边的璀璨星光，郑重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成为那最亮的一颗星星，与日月争辉。”

    翠云被她的正经给吓到，也站起身来，碰了碰宁悠的肩膀：“难不成你不是想成为一等丫鬟，而是想成为少爷的侍妾。”

    宁悠满心的壮志雄情被翠云的话给扑的一干二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这辈子我已经不能像男子般驰骋商场，定要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她虽为女子，却也有不输于男子的理想抱负，若是让她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一生。

    翠云却在一旁打趣道：“得了吧，还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唆之言，你怎么找啊。”

    宁悠答：“我相信缘分，时候到了，他就一定会出现。”

    翠云“啧啧”两声，却见她站在月光之下，转过头来，嘴角弯成一道弧度：“如果那个人真的出现的话，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翌日，杜腾飞交给宁悠一个重要的任务，到城北玉器铺取一对玉狮子。

    从玉器铺出来，宁悠本打算直接回府，一抬头，却瞧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就在前面，闲适的走着。

    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因为他今日穿了一席紫衣。

    她对紫色很偏爱。因为她的母亲说她肤色白皙明亮，穿紫色很漂亮，所以给她做了许多深紫、浅紫的衣服。只是她现在在杜府当差，身上穿的大多为府上统一定制的绿色长衫。

    她慢慢地走近他的身后，一股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很好闻，不是香料也不是脂粉气，像是某种植物的馨香。

    宁悠跟在他的身后，一直望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往她的方向看来，她急忙躲在一旁卖油纸伞的小贩后边。

    撑开一把油纸伞，将她的身影挡住，心突突地跳着。周围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但是她感觉他还站在原地。

    直觉不能再待在这里，宁悠掏出几个铜钱，扔给小贩。撑着伞，后退着移动，生怕被他发现。

    街上人群涌动，她又后退着，一不小心撞到走动的人群，一不小心又撞到一旁的小摊。管不了那么多，正庆幸他不曾发觉，脚步一歪，她的身子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