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密暴露
“金算盘，银算盘，都不如我的小算盘……”宁悠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将手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杜府虽然对丫鬟严厉，但说到待遇，在江南却也是数一数二的。无论等级高低每月都享有两日的休假，今日正好轮到了宁悠。 拿着前不久从街上买来的算盘，宁悠坐在窗前，将桌上自己记录月银收入与支出的本子翻过一页，又啪啪地算了起来。阳光从窗外折射在她的桌面上，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说到记账，虽说她是个三等丫鬟，但谁叫她认了个好师父，什么记账，算账，核账的都被她学了个七七八八，即使谈不上精通，也算得上小有所成。 她之所以学这个，还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到集市上卖菜，从而萌生了想做生意的念头。可她家境贫寒，等到父母再生了两个弟弟后，就不得不将她卖进杜府为奴。她本以为此生再不能接触有关生意上的事，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将杜府管账的老先生认作了师父。 宁悠乐呵呵的继续手中的动作，冷不丁地翠云担着两个满满的水桶从她窗前经过，她是在后厨工作的丫头，时不时的被指使到水井挑水，深呼一口气，将肩上的担子放下。然后靠在宁悠的窗前，看了两眼，嘀咕道：“你又在算你的破账本了。” 宁悠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是，我这可是治家之本。” 翠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宁悠一脸正经的表情，忍不住说道：“这算哪门子的治家之本，还不就是一直捣腾那破算盘吗？” 宁悠一脸正色：“你不知道吗？只有算出一本好账，才能管好一个家族。” “去你的”，翠云打断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往上爬。府里的一等丫鬟要么长的漂亮，要么会用心机，你人又聪明又漂亮，想要成为一等丫鬟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可说好了，你要是爬上去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宁悠为难道：“俗话说得好，夫妻之间，只可共患难，不可享富贵。” 翠云一个白眼外加一个爆栗赏在她的头上。 杜府一共有三个少爷，大少爷常年在外，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老爷年事已高，家里的事和生意上的事分别交由二少爷和三少爷负责。 二少爷名叫杜腾飞，不过双十有二的年纪，在江南一带却小有名气。他十六岁便随在杜老爷身边，走南闯北，深谙生意之道。在完全接手杜府生意之后，不仅将杜府的生意经营的仅仅有条，还扩大了好几倍。 他为人严谨，手下规矩特别多，其中一条就是，名下所有店铺的掌柜除远在外地的每三日必须要前往杜府汇报名下生意的情况。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名下的十六个掌柜端坐在下首听着堂上那个年轻男子发言。阳光和煦，透过房门直射在男子冷厉的眉眼之间，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这令他看起来有种略显粗犷的威严。 气氛原本平静而严肃，可是等到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才赶到的三少爷进来说话时，所有人都露出一丝隐隐的笑容。 因为三少爷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此次与他们争夺窑厂生意的最大竞争对手，因为府里发生了命案不得不退出竞争。 在这紧要时刻，少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于杜府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剩下的那些竞争对手根本没有与杜府竞争的能力，只要稍施手段，便能不战而赢。 负责玉器生意的李掌柜一向见风使舵，恭维着上首的两位少爷说道：“这可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杜府，不然好端端地那白府怎么会出那事关人命的幺蛾子。不过我们也不需要觉得同情，谁叫那白府平日里不知好歹，专与我们作对，出了这种事，只能说句活该”。 其余人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杜腾飞坐在上位，虽没有说话，但也绝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嘴角偶尔也会露出赞同的笑意。 “可是少爷”，一旁坐着的王掌柜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我们还有一位对手不得不防。” “对手”有人问：“是谁？” “城北的那位严家，听说他这次也参加了这次竞争”。 “哈哈哈哈.......”，有人笑道：“二少爷，那严家不足为虑，不过经营了两三家店铺竟敢不知死活的想要分一杯羹。” 大家都笑，杜腾飞也笑，不过作为他们的主子，还是将手一挥，说：“大家不要掉以轻心，那严家虽然只有两三家店铺，但是听说他们的生意不错，隐隐有后起之意。我不希望在这关键时刻还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大家还是要打起万分的精神，将其扼杀在萌芽之初。对了，严家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王掌柜想了想答道：“好像叫......叫什么严耀玉的。” 临近中午，宁悠总算将手中的算盘给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已经有些坐僵的身子。 看着眼前已经算清的账本，嘴角浮现一抹淡笑。她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便会全身心投入，直到把这件事情做好。 少顷，她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只见杜腾飞带着身边的贴身小厮松子站在不远处。 宁悠被惊得瞪大眼睛，回过神来，立马将刚刚所用的东西藏到床底，还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桌面，仿佛刚刚那个在桌前打着算盘的少女不是她。 她不敢再往窗外看去，直觉的那道视线似乎还在这个方向，灼灼的，如同他那人一般，沉而深，过了一会，她悄悄抬头，发现那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宁悠悄悄地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房间在转角处，离二少爷站的地方又有些距离，他应该没有看清她所做的事情才是。虽说她练习记账没有什么过错，但要是被人发现她一个女子竟然学习这样的技艺，必定会让人有所诟病。 可是没过多久，刚刚站在杜腾飞旁边的松子就来到她的门外，笑得一脸灿烂却别有一番意味：“宁悠，二少爷叫你去趟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