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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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当卿世再次踏入这深宫未央中才方可知。斜睨下莫清溪柔裙翩跹的弧线,冯涟玉苍白的眉眼顿时遍染在白色的梅林中。 “可知最近几日你去了哪里?”冯涟玉声音有一丝怮苦和哀痛,隆冬,她声音咚咚如同骤碎的白玉,“卿家……卿家……” “无碍。”卿世鸦睫掠影阑珊,抬眸,眸光是如净水一般酝酿着的墨色。 冯涟玉向后踉跄了几下,那绝美女子明眸之下,清淡的参差不变的光,抽丝牵华最幽微的颤动。这世间没有比这更美丽的抬眸。 涟玉说:“苏紫前日被杖死,恐怕天下之人都在看卿相的笑话呢,”她柳眉微蹙,眉目淡上斑斓的铅华,“可曾想到法子再如何脱身?” “莫要担忧了,”美丽的女子揽眉淡笑,白色绸缎骤然四散,她手指倾动,轻抬起便覆上涟玉轻蹙的眉,吐气幽兰,雪白色莹润瘦削的皓腕,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不会有事的……” 那一瞬间,卿世额间沁血的胎记才有一丝幽蓝的光闪现。 万般的妖艳惑人。 冯涟玉转身离开。 时间白驹过隙,到了正午时分,香炉烧灼guntang,濄旋着的蒸腾热气,散开致命的檀香。 卿世坐在高台之上,看着那女子孱弱蹒跚走进来。 安茹初猛地跪了下来,霎时间声泪俱下:“娘娘,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只怕如今卿相若倒了,这后妃还能有什么好的归宿……”她绝望地说,“如今前朝局势动荡……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绝路……娘娘可要想想办法……” 楮墨在旁边一阵嗤笑。 卿世走下高台,她侧身坐在冰冷的青石面上。 安茹初脸上的粉黛妆容早已花了,空气中都蔓延着她身上厚重的香粉味道,又奈何这悲凉凄绝的哭声缠绕,这两股逼人的气息让卿世厌倦。 卿世淡笑着与安茹初对视:“安妃jiejie今天太着急了……如若卿相大败,也是命里劫数是不是?如今本宫又能做些什么呢?” 安茹初匍匐向前,手猛地攥住卿世的双手,她高簪的头发因为簪子的滑落骤然散了下来,这样一个绝丽的美人如此狼狈,她抖着她无力的声音道:“娘娘,您向来能虎口脱身,如今这次又怎的不能?” 卿世残忍笑着抽回手:“这次真的不能。”局势已死。 卿相必亡。 “送安妃吧……”卿世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安茹初的哭声渐渐远去,就像那日苏紫在棍棒中渐没了声息。 楮墨在一旁笑着:“娘娘定有办法脱身的,宫里的人都说您天生好命。” 卿世心中如是道,这世间又有谁如她这般,早已疏归陌路,却仍有艳羡的退路。 垂暮时分,那帝王再次踏入未央宫。 “天生好命的皇后,”帝王一身素雅的白袍,他眉目有一丝憔悴,但目光仍旧幽深有神,“皇后今天甚忙?”他唇角微掀,狭长的凤眸是点点如星蹿动的笑意幽光。 卿世褪了鞋欲睡,看着皎白的衣服洁净刺眼,她也懒得客套啰嗦:“阿笙来说说卿相归宿如何?” “你倒是不如以往正经了,”谈慕笙扬唇轻笑,走上前,倾身坐在床榻上,“今晚想从朕身上打听些什么?”他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随手帮着卿世挽住珠帘,珠帘乱颤,玲珑作响。 他们都是何等聪明的人。 卿世伸出手抱住谈慕笙的脖颈。 贴近心脏的是幽微而浅淡的龙涎香,不似以往浓郁,甚至有些湿濡的潮气凝绕。他的心脏很近,很稳,很沉。 “朕的皇宫是太穷了么?”谈慕笙浅淡薄凉的笑声四散在明火艳烛中,“朕的皇后比以往竟还要瘦些?”他的肩膀颤动,似乎真的是在笑着的。 “臣妾……”她吐气薄淡,在他的耳畔,“问卿家的归宿……” “卿元必死,”谈慕笙的话语中不带半分犹豫,他说罢轻笑,“阿世,放心,卿家的人,一个不留。”那人唇舌中的吐气带着阴鸷的血腥与狠厉之气。 卿世笑了几声“好,”她放下手,向后靠了靠,紧紧盯着谈慕笙带着笑意的双眼,不由间轻声道,“阿笙不想知道莫清溪在哪里?” 谈慕笙的眉目有一丝诡谲。 空气中的散漫之气有一丝收敛,灯火中,卿世轻挑的眉眼本应该是这世间炫目的美景。 “皇后觉得担负的起吗?你若伤了她?”谈慕笙怒极反笑。 卿世没说话。 要说这件事还要从两天前一个夜晚说起,流云找到卿世所居山谷之处,卿世惊闻玉锦已丢,一时间心绪微乱,竟忽略了一下子推门而入的莫清溪。
莫清溪大惊失色:“你是谁?”虽然流云秘密跟卿世来往了这么多年,但实在来无影去无踪,莫清溪也从未发现过。 流云立刻上前欲取莫清溪姓性命,莫清溪也是练过武的人,但终究不敌流云,没过几招已经败下阵来。卿世淡淡地说:“留下性命。” 流云的一个手劈让莫清溪软软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寻找玉锦……”卿世生平第一次这么紧张,“这关系到天下苍生。” 青衣女子瘫软在地上,卿世低头看向莫清溪惨白的脸,眸光中蒙上一层薄凉。 从回忆中转醒。 “她在哪里?”谈慕笙冷冷地问。 卿世一时间缄默。之后卿世让流云好好照顾她,然后过几日再送到未央宫。 “臣妾……”卿世话语还未说完,顾染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皇上,娘娘……”顾染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扭曲颤抖,“莫清溪躺在外面……满身鲜血……” 谈慕笙的眉眼刹那间都扣印上沉怒。 卿世即刻皱了眉,她心中暗道不妙,起身正欲下榻,谈慕笙以一种白色极快的光影烂漫着走下殿。 有一丝血腥之气骤然挤入了大殿。 青衣女子被帝王揽入怀里,她骤然四散的长裙满是鲜血,宽大的裙裾拖曳在地上,浮动的灯光下,她面目苍白如纸,手腕无力垂下。 帝王将女子瘦弱的身体放在木远的怀里,鲜血从莫清溪唇间呜咽出来,粘稠猩红,看得出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帝王的声音极轻极淡:“不要再到这里了,让谈越去帮她疗养。” 木远躬身退了下去。 那帝王抬眸。 那目光幽深而复杂。似是怒,似是恨。可又夹杂了那几丝让人看不透摸不透的莫名情绪。 卿世当时竟唯有在想。 心尖惊颤上的人,不敢也未曾想放下的人…… 终始无情,何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