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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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纵使是怒极,也未曾把卿世怎样,他拽她出来后,缓缓松了手。 那俊美绝伦的脸上仍是从未表现出什么,“这段时间皇后暂且好好呆在未央宫吧,”他挑眉,“若爱妃思念卿爱卿,朕倒允了让你们会面。” 谈慕笙是要将她囚禁起来……电光火影间,卿世知晓这段日子将是她扭转乾坤,尽力一搏的机会。思绪到了这里,卿世唇畔一丝淡笑微漾,俯了俯身子,轻笑:“谢皇上美意。”目光落在他明黄长袖下冷玉一样的修长双手,微一抬手,抚上腰间精致玲珑的玉扣子坠。 头顶上是他淡淡的声音:“只待知秋公主回宫后,朕便安排。” 卿世垂下来的眸子,霎时间碎光闪烁。 明黄的衣玦微动。龙涎香浮动。 一切迤逦陡然消失。余下的空旷的大理石面,映着她白色裙摆的影子,还有她模糊不清的,苍白的面孔。她视线有些模糊,心好像停了半拍。 ……她转过身去,楮墨慌忙从远处走过来。 卿世攥紧玉扇。她心道,往后的日子,这皇城就是她的战场。 脑海中倘徊浮现了那只冷玉纤细的手,还有他手下玲珑把玩的玉佩,刚入宫的时候,卿世从未看到过这个。 如今,也是冷玉温热暖心,被帝王牵挂在手里。 被帝王牵挂的还有那玉上一道一道细致绝伦,秀气温润刻着的“溪”字。是何等的爱意深糯才会埋伏着天下。只愿意为那女子倾国。 “楮墨,为本宫做一件事情。”卿世轻笑道,旋即停下步子,对着楮墨的耳朵吩咐起来。 夜深,卿世挑灯夜读,忽觉得口干舌燥,放下书卷,从床榻上爬起,准备去拿榻前柜子上的酒盏,黑暗中,一道黑影突然蹿过,随意刮着一阵微冷的风。 风骤然掀起面前的锦帘,卿世一惊,酒盏猛地落地。 门外顾染紧张的声音传进来:“娘娘,发生什么事吗?” 卿世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满腔的喜悦无以言说,微怔看着她,眉目间都是惊喜和高兴。 “主上。”流云一身红衣,面目憔悴,但仍是攒着笑,站在床榻边上。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顾染在外面急的仓皇恐惧,“娘娘,您要再不出声,奴婢就……”说罢,门“吱呀”一声。 紧要关头,卿世淡淡说:“出去,吵吵嚷嚷的,扰了本宫的好梦。” 门再一次闭合。 卿世就急忙说:“今早我吩咐楮墨在未央宫后放了三次烟火,想来你入皇城还要几日许,谁曾想这么快就见到你。” “最近几日长清宫接了几个大案子,恰在皇城周边,内侍报你这儿可能除了事,我当即甩了一身繁琐前来营救你,如今看看你,”流云大大咧咧笑笑,眸光间晶莹点点,“如今看看你,没什么大事,你可是想到了如何对付那皇帝了?” “未曾,”卿世眉目一沉,“我身在**,本以为能从细碎中探些前朝之事来,如今真是一筹莫展,那皇帝防备实是严密,根本不给我机会。” “你如今想出宫了,不想呆在这儿了?” “不,我只是想从你这儿取些消息,”卿世随手抓起床头的玉扇,如今思考时把玩它已经是她的习惯,“今日祉梁殿选秀,遂定了数十位重臣之女,阿溪也参加,我倒不奇怪,只是我出大殿时注意一个女子眼神怪异,怀抱琵琶,你想必早就知道今日入选的女子是何许人,且想一想,这几位女子中有谁善弹琵琶?” 流云垂眸想着,突然道:“必定是魏顾楚了,那年她十岁,曾奏十面埋伏惊了皇城。” 卿世点点头。 流云接着说:“魏顾楚的的父亲是镇西大将军,最近前朝发生了一件大事,直接影响了卿相的地位。” 事情是这样的。 镇西大将军是帝党,前日子西北内乱,不知谁起的头,连夜围堵镇西大将的府邸。 魏竹铭怒极,他为祉梁国西北付出了几十年,如今这百姓一起围堵他的府邸好似是要弹劾他,一时间,怒意骤生,出了门唤了差役去撵人。 一名老妇跪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将军,皇朝拨款赈灾,如今却被贪官所污,百姓民不聊生啊。” 魏竹铭当时就怔住,原来百姓要弹劾的不是他,而是黔南郡郡尉,王栎林。 当天,魏竹铭上书到了皇城。 次日朝堂上,皇帝大怒,随即派钦差去调查此事。意想不到是,事情简单极了,王栎林当堂承认贪污数十万白银, 那时大殿骤静,衙门外人群息壤,一个身怀六甲的憔悴女子从门外挤了进来。 跌跌撞撞跑进来,却是要状告礼部尚书,当今圣上的安妃的父亲。 絮絮叨叨说的,约莫是王栎林跟官居高位的礼部尚书做了一笔不小的生意。竟是拿赈灾物资当押注使,货物押送到交通枢纽舟山郡时,遭贼人拦截抢了一大半货粮,王栎林随即大惊失色,最后下定决心干脆将剩下的货粮一并抿入囊下。礼部尚书因此怒极,半夜派人潜入王栎林的府邸。 说到这里,王栎林竟然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眦目欲裂,一巴掌朝着女人扇去。 “可恶的女人!竟然诬害本官和礼部尚书!”他旋即转身,一撩衣袍跪下,如泣如诉,“钦差大人,微臣以性命担保,除挪用10万两白银去修筑新桥,微臣必是清白的啊!” 女子向后踉跄几步,趔趄跌在地上,裙摆殷红乍散,如同玫瑰初绽。 睁着困乏疲惫绝望的眼,女子残喘着几欲昏厥。 指尖直直指向王栎林。
“你且不说曾与那江南郡郡尉姜戎交好,那礼部尚书人上有人,你必定与那权倾朝堂的……” 一只倏然蹿动的剑羽,插入女子眉心。 地上再无声息。 钦差大臣沉吟:“速速回禀给当今圣上。”重重人墙挡在钦差大臣的前方,防止他被剑羽暗杀。 故事讲到了这里。 流云定定看着卿世眸光惺忪:“你可有头绪?” “皇上什么反应?” “将那礼部尚书禁官在家,不得传召不得出门。” 卿世轻轻笑着:“我本想卿元那老家伙醒罢能做些好事儿来,如今缺德无良的事情倒是不少,只是偏偏要我当那个恶人。” 流云刚要说什么。 “王栎林活也活的太安生些了,一杯鹤顶红一定能断了“近日愁似”。倒是找一个能模仿他笔记的人,塞一封信递给礼部尚书。” “书信上什么内容?”流云眼波流转。 “莫过是安慰的话,让礼部尚书请命认罪。”卿世手微微抚摸触碰了那精致的扇面,一双眸光潋滟生姿,仅是轻轻抬起来,波光冷淡,却仍是致命绝色, “这……这不是让……礼部尚书自寻死路么……”流云脸色白了白。 “若带着10万两白银,几万吨的赈灾物资去向皇帝请罪,”卿世含笑,看着流云立刻恍然大悟的神情,她道,“他找个借口说是这么做只是为了潜入贪污内部,当个卧底去缴获王栎林贪污的案子,这不就让人无从下手。冤死的那个女子,说是礼部尚书宠爱的姬妾,怒闯公堂,最后惨死在王栎林手下,怒恨难当,如今王栎林被揭发出来,顺势推翻王栎林,好报了他姬妾惨死一仇。”卿世目光幽幽,语气淡淡。 “那王栎林也必是一颗弃子了,他又是在牢狱中‘服毒自尽’,更是死无对证。”流云频频点头。 “正是,”卿世唇畔的笑容一展,刹那间触到大殿镂窗缝隙中透露的月色,笑莫名一僵,全身陡然冰冷,她又迎着夜色恍惚,“……流云,你恨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助jian佞,玩弄百姓苍生。 她长清宫数万余人,本是保家卫国之志,如今却是她在干这些欲盖弥彰的勾当。 “您已经下定决心。”流云冷冷地说。 是极,她若要胜,便只能在那帝王的对立之面。 博弈惊心,弄指权棋,此刻已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