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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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裕懿太妃寿辰的日子。 张开硕大的金镶玉的衣柜,一排排瑰丽的颜色迷乱人的视线。 莫清溪随手拈了一件金色牡丹玉石长裳,烟罗长袖似要绽放一地,拖曳绫罗绸缎,金黄妖艳。 “自云世人盛爱牡丹,这宫宴自是不能穿白裳的,”卿世突然淡淡笑了一下,随手将那金黄的裙子撩在地上,“说那牡丹也是媚俗之物,倒不如这件大红烟罗来得张扬些。” 随意将那凤凰艳红的长裙套在身上,望着铜镜,那女子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唇若桃瓣,红色罗袖丝绸如水淌淌。一幕惊华,眸若映月玩水,青丝若柳绦弥散。 “阿溪,且把那瑶琴带上,就去那祉梁殿去庆宴。”卿世随手握住那玉扇,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苏紫早早就在大殿上候着了,映入眼帘群臣环坐,大殿中央空空荡荡,抬目望那高匾金銮,还有桃粉宫女侍伴左右,几位主角还未来。 众人坐在杯光辉映中,本是谈笑风生,倏然听着那太监传了声“皇上到,裕懿太妃到”。 齐刷刷的目光—— 那裕懿太妃一身明黄褂裙,绫罗金贵,风韵万千,侧脸竟未显老态。 不过三十出头的女人,容貌不逊,不愧是先帝宠极的女子,一股饱经事态的气质,酝酿眉宇间的沉稳浮华姿态,那威严肃穆的气势,倒是十足十的。 不足惜,真正晃人眼目的却是那从容不迫走进来的,同时明黄加身的男子。 重嘉帝,谈慕笙。 龙冠赤烁,凤眸狭长,唇畔是微勾的笑,确如画般柔美,不是华丽堆砌的辞藻,恰是水墨般自然。 他负手前行,目光虚无缥缈,似是看在哪里,又似无所焦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和身边的两位后妃都立刻噗通跪倒在地。 那帝王和太妃就一步一步朝着大殿最上方走去。 苏紫抬眸看着刺眼的高处,光影氤氲,粉糅合了金黄,将华丽包裹在一片温软之中。而此刻,也唯有此刻,那皇帝就是冷情,冰冷的脸颊映出漠然的轮廓,一点点在光辉中绘影出淡淡的金彩,垂眸看着众人,也不显露出表情,就是淡淡道:“众爱卿都平身吧,今个儿是祉梁国裕懿太妃的寿辰,怎这么疏远了……” 话落,众人战战栗栗看着裕懿太妃缓缓落座,皇帝也一下子甩了金色衣袍坐在龙榻上的时候,互相瞄了几眼才坐了下来。 待到寂静时分,这主角自然还没有到齐。自然是明了的,那祉梁国的新后呢?那个十里红妆,从卿相府八抬大轿入宫门的,聚天下为贵至极的女子呢?怎还不来? 苏紫捂住虚弱的心口,将着眼睛瞪得极大,瞪得极狰狞,只是紧紧盯住殿门,紧紧地,是不想让那皇后漏掉。那个夺走后位的倾华女子,那个用纤巧双手堪堪将她腹中血rou,将她希望狠狠碾碎的女子,那个狠毒的女子……那个苏紫极恨的女子。 倒也是恰好。 帝王凉薄的声音陡然穿透所有的寂静,抹去所有惊颤猜忌,倏然而平缓地在大殿上回荡着:“皇后呢?怎个还不来?” 却是话音未落之时,大殿突然出现一抹惊艳的红。 与金銮硬生生相衬。 巧笑嫣然:“臣妾祝太妃娘娘身体安康,寿比南山。”玲珑轻响,娇嗔淡喋。 骤然惊华,拖曳一地艳丽倾世。红衣似火,渲染一地血色。 青葱玉指,梦靥一殿栖寂斐然。青丝缱绻,姽婳一殿艳美。 苏紫紧紧拽住衣裙,眉目皆是愤慨仇恨。 而同是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抹艳丽的红色上,一阵阵惊悸,一阵阵哗然。 “太妃娘娘,臣妾今下午闹了病,觉得心口怮痛,这才来晚了,望太妃娘娘见谅。” 话语罢了,那女子淡淡笑着,也不看众人,随意接过身后婢子递过来的瑶琴揽在怀里。 随后,又是一步步走上殿去。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坐在了紧靠着皇帝的……凤椅上。 那群臣似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扑倒在地,长呼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卿世垂了眸,注视着一殿跪下的乌压压墨黑的人头,拂了垂在额头上的青丝,淡淡笑着,又是淡淡的声音:“既是本宫迟了,该是讨伐的,也不许这样大礼了。” “且都平身吧,”谈慕笙侧过头看了卿世一眼,旋即道,“既然皇后到了,便开始吧。” 霎时间,只见从大殿两侧踩着细碎莲步的粉衣舞女们站在了大殿中央,人影攒动,舞姿很是美好。琴瑟萧管缱声入,琵琶长笛曲相和。
笙歌曼舞,大殿才有了几分喧嚣与人气。 趁着众人注意力移开,卿世将那瑶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有人在看着她! 倒是丝丝缕缕针尖刺在脸上有些不耐,卿世突然扫向大殿。 嬉笑怒骂,嗔柔暖嗤,一群女子交谈甚欢坐在一起。 也有个例外,谦妃正狠狠瞪着她。卿世突然一怔,感觉有些好笑,漫不经心移开目光,却看到另外一双凌厉的眼眸。 在群臣中,他就是那般恶狠狠瞪着自己。 卿元。 垂了眸,卿世笑意盈盈挑起酒壶,掩壶颈倒了一杯酒,将那银杯微微抬起,对上那人阴狠的视线,又是扯开清浅的笑,手指轻动,敬了那人一杯。 卿元像是没有想到,愣了一下,缓缓移开眼睛,却仍是阴鸷狠戾。 喝了那杯酒,卿世掩了唇笑了一下。思虑了片刻,侧过眸看着谈慕笙。 “皇上,臣妾到底是身子不适,再待一会儿怕是……” 谈慕笙还未来得及回她话,卿世还未说完。 “皇上!”倏然,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卿世的声音。 群响毕绝。 谦妃笑意盈盈起来,目光却直直看着卿世,声音温软娇糯:“臣妾从小便知道卿相府邸的女儿精通音律,犹是瑶琴。况且今天皇后娘娘迟到,臣妾和姐妹们就像讨教娘娘,想了个法子,今儿个……不如现首曲儿大家齐齐取取乐?” 倒是来挑衅的。 卿元的脸色陡变。 皇帝却也是侧过脸来看她。 卿世心中嘲讽道,却也是曼斯条理站起来,微微一笑:“本宫正有此意。” 她抱起那瑶琴,缓缓走下大殿。 四周笼罩的嘈杂与浮华,硕大的灯影参差凹凸,陆离斑驳。 卿世手中冰冷的瑶琴在粗犷细腻捻合下,散发出更为幽冷的气息。 她回首,稍抬眸,祉梁大殿,明黄迤逦,群臣环站,突然感觉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