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北落事了
祈王满脸阴森的回到王府,直奔书房而去,快速的写下什么,用飞鸽传了出去。 而此时,湛王妃哭哭啼啼的进了宫,哭闹着她家王爷伤势之重,求皇上严惩墨倾城。 皇上表面安抚,但是心里已生了厌烦之意,墨倾城若是能罚,又岂用他们一个个来提醒,真当他是老糊涂了吗? 墨倾城难道是蠢的吗?这么多年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四国,难道就没有人想除之而后快吗?恐怕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四国皇权,他也肆意挑衅,可时至今日,哪个皇帝不把他奉为座上宾。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墨倾城聪明之处便在这儿,以经济来牵制,没有一个皇帝会以经济衰微,国力衰退为代价来除掉他,四国鼎立,若是一方塌陷,其他三国便会分而食之,所以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况且,墨倾城行走江湖,虽脾气古怪,但乐善好施,武林中人受他恩惠的不在少数,江湖上可谓一呼百应,又以神医身份游走四国,谁没有个病痛灾劫的。 有些人不以皇权除之,也可以在武林中花重金来买他的命,可是墨倾城却是个例外,墨宫被奉为天下第一杀手阁,其宫主更是武林第一人,江湖上的无冕之王,神秘莫测,武功绝世。可就是这样,一年前,有人花黄金二十万买墨倾城的命,墨宫都没有接这桩生意,可见其实力。 皇上看着哭哭啼啼的湛王妃,皱着眉头道“回府好生照看湛王,退下吧”,说着甩袖离去。 “父皇,……” 湛王妃回到府门前,却看管家满脸焦急,来回的走着,看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王妃,你可回来了,太医署今日无一太医当值,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 管家回道“今日所有太医都奉旨去了笙歌楼给苏云清诊治”。 “墨倾城实在是太放肆了,打伤王爷还不算,竟然带走所有太医,这是故意要王爷的命啊,快去请回春堂的吴大夫来” “已经去过了,可是回春堂的吴大夫今日出诊去了,寻不见人,” 湛王妃焦急道“城东的李大夫,城南的张大夫,还有杏林医馆的谭太夫……,全部都给本妃请过来” 管家连声诺诺,“是,是”。 此刻,笙歌楼内众人皆是敛气摒声,不敢有丝毫放松,诸位太医亦是尽心尽力,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她换过一身衣服后,一人坐在那儿静思,云清的伤势虽重,可是有太医亲自照料,也不必太过担心,反而是东楚诸事,倒有些麻烦了。 明日必须赶回,否则墨晏就瞒不住了。 今日找这么多太医来,也只是不想让他们医治湛王罢了,北落皇帝知道自己的心思,竟然允了,这也是自己没想通的地方。 她脚尖轻点,己然不见了踪影。 太子府中,他一人静坐于角亭之中,悠然饮茶,身旁侍候之人早已退下,她一袭白衣,翩然而落,抬眸看了看周围。 “太子知晓我今夜要来此?” 云曜放下茶杯,和缓说道“只是猜测罢了,请” 她潇洒落座,看着眼前已经煮好的茶水,端起来细细品味。 “公子要离开落都了吧?”,云曜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她当真是有些惊讶,若是云曜看出什么来,也不可能啊。 她平静的说道“是,还望太子相助”。 云曜手指微动,然后说道“明日我会想办法助你”。 她微微勾唇,“如此,便多谢太子了,夜色已深,告辞”,放下茶杯,脚尖轻点,已然不见了踪影。 而云曜,眼神却有些晦安不明,“天枢!” 立即有人落于他身后,跪地道“楼主有何吩咐?” “查,关于墨倾城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要禀报与我”。 “是!” 他转弄着手上的茶杯,目光却是看向远方,凤凰楼的消息是最准确的,可几年来却未曾探出水墨山庄的消息,以前,他不甚在意,可近几日,他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回到笙歌楼后,一连整夜,诸位太医都未曾合眼,而她也只是在软榻上浅眠了片刻。 次日凌晨,她和墨鸿,打马出城,不过三十里,后面禁军大批人马追了过来。 墨鸿道“主子,你先走”。 她摇了摇头“已经走不了了”。 转眼间,禁军已经行至身前,韩蒙开口道“公子为何这般匆忙出城?” 她扯了扯缰绳,回道“在北落逗留已久,是时候离开了” “公子还是进宫向皇上辞行后再离开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冷眸扫过大批禁军,开口道“看来韩大人今日是执意要阻拦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卑职!”韩蒙说道。 突然间,只看后面烟尘滚滚,尽是骏马驰奔的声音,甚是惊心动魄。 禁军中有人惊呼“竟然是天策军!” 韩蒙的眉头皱起,今日的事麻烦了,墨倾城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禁军。 可是天策军出现,就意味着太子插手这件事了。 只见一人身披白色战袍,策马而来,拱手道“逍遥公子,太子在前方长亭等你”。 她看了一眼韩蒙,打马而行。 十里长亭,自古便是送别之处,以前是自己送他,这次却是他送自己。 他负手而立,清晨的微风徐徐吹起他的衣袂,目光眺望着远方。 她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今日多谢太子,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明明只要简单的引开韩蒙即可,为何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动天策军?” 云曜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说道“难不成你此后都不来北落了吗?” 她懂了,如果她此次就这样走了,云清他们自然会受到连累,就连在北落的产业也会受到皇帝的打压,云曜是在用他东宫的势力相护,如此知己,此生足矣。
“大恩不言谢,告辞!” 说完,脚尖轻点,已然落于远处的马背之上,看了看云曜,掉转马头,“驾”,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远望,口中呢喃道“卿宸……” 恐怕天下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纵横天下的公子逍遥竟然是个女子,若非凤凰楼多年来根基深厚,若非自己对她的熟悉,恐怕也会忽略这个真相。 世间诸事,关心则乱。 否则,自己怎会一听说她跌落山崖,生死未卜,便再也顾不得后果,独自前往东楚。 目之所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微微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坐骑本就是千里良驹,路上未曾休息片刻,到了楚京,已是两日后了。 她悄然进了墨府,并未惊动任何人。 墨晏十多日一直装作卧病,可即便是如此,也挡不过诸多试探,而今日,最为要紧的便是太子的大婚了。 今日太子大婚,举国同庆,皇帝下令二品以上官员可前去太子府观礼,她今日虽不用前去太子府,可仍是琐事缠身。 墨晏见她眼底有乌青,便知她又未曾休息,便开口道“主子,你先去休息吧,这事不急” “你挑一份礼物,送去太子府,另外,近日大理寺可有什么重大案件?”。 墨晏回道“并无大事发生,只听说大理寺卿身体日渐亏损,恐怕时日无多,这于主子而言可是一个契机” 她摇了摇头,昔日皇帝把她安排在这个职位上,其中深意,恐怕不言而喻。 大理寺卿已经年逾古稀,离朝是早晚的事。 看来镇国公府已经引起皇帝不满了,这才想要把寒门士子引入朝局,所以,今年的前三甲基本都受到重用。 而皇帝对自己青眼有加,不过是因为殿试之日,那一篇《天子策》震惊了满堂朝臣。所以才被指为今科状元,放榜之日,一切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金殿见驾之日,自己未曾露出真面目,而且诸多不敬,朝云帝竟也没有怪罪。 其实,若是无前世的经历,恐怕也不会对四国朝局有如此深刻的分析,更写不出那篇《天子策》。 墨晏递给她一封信,“这是九皇子传来的”。 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吾妹亲启”,字迹潇洒,信中字字句句皆是挂念之语,末尾写着“霜寒露重,吾妹自当珍重,兄阡陌笔”。 她看过之后,又将信装好,“找个锦盒放好”。 “是”。 她又开口道“哥哥近来可好?另外,外面的传闻他可有听到” “北海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消息阻塞,九皇子应该还不知道消息,若是主子没有派人跟在九皇子身边,这封信恐怕也回不来” 她以手抚额,“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