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掌管枭骑
北落玉熙宫内,长身玉立的一抹银白色的身影衣袍飘飘,人如芝兰玉树般优雅,青松柏树般挺立。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失手打翻了茶盏,而后便是这样静默不语的站着。 表面的平静又怎能掩盖心底的波涛汹涌,他离开之时,还在问她,何时才有再见之期,却不想是天人永隔。 他不相信,她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又怎能可能这么轻易的香消玉陨? 他情愿是凤凰楼的情报出错了,可是,会吗? 楚王怒火攻心,昏迷七日,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 每日楚王都会到郡主府的紫竹林下静坐几个时辰,凤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朝,种种迹象都表明,是真的! 可是,他不能接受,不想接受,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卿宸!卿宸! 这流卿阁你还未看过一眼,这渺渺紫竹你还不知晓,就这样走了吗? 他要亲自去一趟东楚,否则余生难安。 东楚众人,有些为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扼腕叹息,有些不免暗自得意。 一处别院中,上官童黎高兴的走进来大嚷道“jiejie,上官宁萱死了,她死了,我们可以回到相府了,哈哈” 上官华然并没有那般高兴,脸色平淡,没有丝毫喜意。 太子这几日也是喝的大醉,下月初八便是他的大婚之日,正妃侧妃同时进门,谁不艳羡他坐享齐人之福,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个张扬肆意,淡然悠远,从容淡雅的女子。那个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的女子。 楚王已经几日滴水未进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紫竹林下吹箫,抬眼望那人一袭紫衣飘然,衣袂在轻风中飘扬,墨发在萧音中飞舞。 玉萧横在他的唇边,修长的十指在横萧上跳动,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沉甸甸的感伤,身后的那一轮好似伸手可触的冷月更加的寒凉。 叶问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他表现的太过平静,除了起先的吐血之外,醒来之后不怒不悲,可是这样更让人担心。 萧音款款落下。 只听他清润的声音响起“本王只是想静一静”。 叶问气急道“你这样不吃不喝算什么回事?难不成你想为她殉情吗?” “君太子苦心培养你十几载,而你却为了一个女人消磨了斗志,忘记了你肩负的责任,你还是那个冷静睿智,沉稳淡漠的主子吗?你对得起太子多年教导吗?你忘却你十多年心中的执念了吗?” 东方宁楚依旧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一双深邃的眸子依旧是古井无波,探不出丝毫情绪。 只听叶问又道“此事疑点颇多,你应该为她找出凶手,而不是在这儿苦苦缅怀” 与其他现在这样平静,还不如喝的酩酊大醉的好,至少情绪发xiele出来。 两个时辰后,叶问从郡主府走了出来,他言尽于此,反正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东方宁楚。 本以为他那样冷心冷清的一个人是不会动情的,却不想暮然回首,他已情根深种,难以自控。 月光冷冷的洒向大地,而东方宁楚,在清冷月色笼罩下的紫竹林中站了一整夜,孤寂,萧索…… 那一日,她一袭白衣,卓然无华,却悄然入了自己的眼; 那一日,太子东宫,她狂傲张扬,想杀便杀想留遍留,这样得肆意,让他都忍不住侧目。 那一日,她一舞惊四座,冠盖满京华,惊才绝艳,令世人折服。 那一日,她妙手无双,解他十年寒毒之苦。 那一日,他与她棋局厮杀,不知倦意,棋逢对手,人间乐事莫过如是! …… ……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入他的心中,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次日清晨,他才离开,只是离开之前那孤寂冷漠的眼神无人看见…… 只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自那以后,楚王性情大变。 此时的宁萱,尚不知有这么多人为她黯然神伤。 她一袭翩翩白衣,清雅无双,正端坐在墨府的书房内,处理着近期的事情。 大理寺少卿,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儿却多。 她已经派遣墨离去协助云清了,墨晏从外面进来禀报道“主子,天下已经传遍你命丧断魂崖” 宁萱看着墨晏易容过后的容貌,清声道“正合我意” 她面具覆面,男子高领锦袍着身,头发束起,声音温润,雌雄莫辨,就算上官青云站在这儿估计也认不出她。 这一次,是她有心利用温霆的人手,若非如此,聪明人如此之多,他们又怎会相信? 只有皑皑白骨堆积,那些人才会深信不疑。 倾城郡主已死,此后天下再无第一美人上官宁萱,只有墨卿宸。 墨府与楚王府只有一墙之隔,而宁萱已经几日未出去了,竟不知外面的动向。 墨晏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正好看到,问道“晏,想说什么便说吧” “主子,楚王他……” 宁萱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楚王听说你跌落悬崖,吐血昏迷了七日。醒来后在紫竹林下待了三日,今晨才离开”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过了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继续吩咐道“从今日起,搜集一切不利于镇国公府的证据,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镇国公府大厦倾颓的那一日了”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她坐下揉了揉额头,东方宁楚对她有意,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她以为不过是暂时的被容貌吸引,或是和凤王一般对她狂傲不羁的性子感兴趣罢了,亦或是感念她解他寒毒之恩。 无论是哪一种,宁萱都不愿与他牵扯过多,楚王背后太过复杂,她只想报仇雪恨,然后纵意江湖。 若非如此,她绝不会踏入朝堂,既然已经走了这一步,就再无回头路了。 显然,若是和楚王有了交集,势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罢了,时间能磨灭一切,纵使今日有些许伤心,他日也定能忘却。 次日早朝,她一袭白衣,气质无双,众人不觉侧目。 也有人暗自思量,这墨卿宸出身寒门,周身的气度与那一身清雅的气质,竟是多少世家子弟也不能与之相较。 朝云帝微沉眼眸,自然看见那个一身白衣,特立独行的身影。 皇帝竟然主动开口道“墨卿,病可大好了?”
她微微拱手,身体向前倾道“多谢皇上挂念,臣无碍” 接下来便是诸位大臣上奏近日各地大事,请皇帝裁决。 而宁萱略一抬眸,就看见那个一袭紫衣的男子儒雅翩翩,款款而来,他微微拱手,道“参加皇上”,锦袍玉带,合该享尽人间富贵,可是他的身上却尽是萧索,几日不见,他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那一份容颜俊美如昔日,只是平添了几分冰凉与冷漠的气息,他的双眸平静无波,让人窥探不出分毫,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了解他的叶问知道,越是平静,越是深入骨髓。 朝云帝道“免礼”。 那人优雅谢恩,世间还有这样一举一动皆可成诗入画的男子,众臣不禁感叹。 他站在最前方,一袭紫衣,灼灼其华,雅致无双,深色淡漠,不论众臣争议什么,他都恍若未闻,只有皇上主动问及,他才会说上两句。 散朝之时,众人山呼万岁,而后退下。 朝云帝威严的声音从上首传下来,道“楚王与墨卿留下”。 御书房内,皇上与楚王不知谈论什么,说了很久,而她只能在外面侯着。 只见朱红色的殿门缓缓开启,他悠然的走了出来,看见她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而后踏步离开。 她一袭白衣,款款踏入。 朝云帝望着她道“你可知朕为何留下你?” “臣不知!”皇帝面前不重要太聪明,那样只会招致祸端。 在朝云帝的审视之下,她依旧镇定自若,许久,朝云帝才悠悠开口“你很聪明,也很有傲骨,只是注定不被官场所容” 她答道“只要皇上能容得下臣,天下还有何人敢不容?” 朝云帝眼睛打量着她,道了一句“年少轻狂谁都有,只是过了度就不好了” 她单膝跪下道“臣愿用能力向皇上证明,臣定竭尽全力为皇上扫平一切障碍” 朝云帝眼神流转,思量她话中的真假。只听朝云帝道“墨卿是瀛洲之人?” “是!” 而朝云帝下一句话却是让她震惊了,“那你便接手枭骑卫吧”,朝云帝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她。 “臣定不辜负圣上期望” “退下吧” 她缓缓退出,午间,圣旨便已下达。可谓是一石击起千层浪,枭骑卫何其重要,那是护卫京畿安全的主力军队之一,飞羽骑在楚王手里,只因那是世袭王爵本享有的权利,只归楚王府统领,禁军掌握在皇帝手里。 可是枭骑卫竟然这样轻易交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轻狂少年,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而温霆听说这个消息后,砸了满屋子的瓷器,满脸阴鸷,他本以为皇帝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竟会直接撤了他的权。 他生在了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温家,得意了二十多年,今日一时的失意却使他难以忍受。往往是越是站在云端的人,越不能忍受坠落凡尘的痛苦。 众臣纷纷劝谏皇帝收回成命,另择能臣。 而墨府几日以来也是门庭若市,可是她都闭门谢客,皇帝对于她这样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