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绾发生情
突如其来的声音实实在在的吓了闫琪尔一跳,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伤上加伤,不远处的人影指尖泛起浅浅流光,女孩下坠歪倒的身体就这样停在半空,而后得以缓缓坐下到殿前的石阶上。 闫琪尔惊得一身冷汗,瘪着嘴看看自己的脚,抬手抹了抹,舒了口气,总算没什么事,否则又要继续不见天日,那样还不如杀了她呢。 “这么晚了,不好好歇着,出来做什么?”这时“罪魁祸首”开口,分明是不满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声线平淡,没有多余的感情。 闫琪尔一听,皱皱眉,吸鼻子,知晓了此人是谁,抬眼看着月光下那人穿着圆领大袖的玄端,身前配以蔽膝,系在腰间的大带嵌着镂花玉片,银冠束发,不同于平日的正式,一看就知道是从何处归来。 此刻立在月色下,明眸似水,刚直挺拔的模样,让她滞了目光。 可转念间又想起刚才的惊吓,顿时一腔美好皆化为黑线, 这人,走路就不能出点声音吗? “你,要干什么去?”君炀见女孩一直傻愣愣的不说话,以为她还没有缓过神来,遂举步走近了些,语气依旧生硬不讨喜。 闫琪尔吸鼻子,皱眉,带着小小的委屈开口:“我都好些日子没出过门了,很无聊啊,再说你们今天可以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可我......”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变成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小声嗡嗡。 君炀紫眸清澈,无波无澜,静默无话,神色亦无改变,手臂前伸,一个棕色雕花的食盒递到女孩面前。 闫琪尔抬眼,看见食盒,先是小小的困惑了下,继而眉开眼笑的接过,打开,看起来极为可口的食物,分门别类装得满满的,蓦时阴云尽散,宝贝似的抱着食盒笑问:“给我的?” 少年点头不语,而后转身将要离去淡淡开口:“莫要多吃,会发福。” 这话听着别扭,这场景似曾相识,闫琪尔猛然想起几日前的夜晚,他曾**裸的嫌弃过她的体重,于是大好的心情再度变为悲愤,如此大喜大悲,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好在她心大,可是人家到底带了好吃的给她,吃人的嘴短,于是只能心下腹诽, 又嫌弃我,呜呜......你才发福,你们全家都发福。 说完又觉不妥,所谓全家岂不又包括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呜呼哀哉了...... 君炀背着身,唇角微翘,似乎联想到女孩纠结黑线的表情,心情大好。 偷偷出行透气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不过赚到了好吃的,还算不亏,闫琪尔瞄了几眼那个远去的身影,眯眼,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抱着食盒站起身,踮着脚一步一步小心的挪回寝殿。 少年向着自己寝宫的方向,每一步都是无比坚定的姿态,可眼角余光不住瞟向后方,但见那女孩扶着门,慢慢挪动着,最后消失在黑暗中,于是,放了心,仰头,星光璀璨,看来明日定是晴朗无云,阳光正好。 转眼间,闫琪尔来到天宫已经满了两月,这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烫 伤好了之后,日子便又恢复了平常,不过上书房时辰后足足延后了一个时辰,不用再强制自己早起,倒是极合她的心意,如此,小日子过得极是舒坦。 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然没了颈,因着一早短发造过型的缘故,两侧耳边的碎发有些不一样长短,看起来略显怪异。 然而最让她苦恼的是蓬勃生长的刘海儿,如今每每低头,总是会盖住眼睛,或是在有风的日子里,常常会凌乱个彻底,奈何正是不长不短的尴尬时候,唯有忍耐。 不过闫琪尔生来就是个善于将阻碍转化成乐趣的主儿,于是乎,每次上书房无聊犯困时,便自己吹挡在面前的头发找乐子,如此,一来二去,师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某人却受不了了, “闫琪尔,你在干什么?”君炀咬牙斜视,声音低沉,一看便是强压情绪,阳光明媚,满室书香,可身旁坐着的人不停地将刘海儿吹起来,又吹回去,自顾自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换了谁也是忍不了的,更遑论这位个性乖僻的少年。 女孩一惊,偏头望向身边人,眼睛水灵灵,微笑,十足的讨好意味,心下却是一百个不服, 人家无聊还不准自己玩呀,你管得太宽了吧? 可面上终究不敢有任何异议,遂老老实实得坐好,又捋顺头发,不过发丝天生顺滑,自然不肯服服帖帖,不到一会便又盖了一脸,让她好生无奈。 龙骜拖着腮,一双带着魅惑的挑花眼笑眯眯,饶有兴趣看着闫琪尔,女孩眼中的小情绪尽收心中,便越发觉得她可爱有趣,唇角微翘,只觉枯燥的读书生活因她的存在变得有意思多了。 下学后,闫琪尔挽着陈夕颜一路急行,实在忍受不了在风中轻舞飞扬的乱发,恨不得立刻飞回寝殿,望着身边女孩被发带流苏装扮的十分好看,自然垂落身后的如墨黑发,愈加艳羡不已。 身后似乎有一个身影如影随形,闫琪尔皱眉,以为又是那个粘皮糖一样的龙骜,回头,却是云淡风轻,不喜言笑的君炀,背着手,步履沉稳,绣着流云纹的衣摆随着步伐翻飞缭乱,与她们不长不短两臂之距,不亲昵亦不疏远,恰到好处。 闫琪尔暗自在心中疑惑,这位今日的路线好似是仪瀛宫,可平日里分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如今这般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闫氏姑娘这次倒学着乖了,尽管有所好奇,到底三缄其口,可不敢轻易招惹那位大爷,遂牵着陈夕颜的手,一路无话,权当身后之人不存在。 就这样,穿过花园小径,走过小桥流水,回到仪瀛宫中,两个女孩微笑着互相道了别,转而走向自己的寝宫。 “跟我过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艳阳之下带着清爽的气息。 闫琪尔听见声音回头,那少年背着手,长身玉立,微微偏着头望着她的方向,明眸如水,云淡风轻的姿态。 女孩有些怔忡,不知是惊是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傻愣愣的抬手指向自己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眨了三眨,左右转头环顾,见四周并无他人,想来应该就是自己无疑了。
君炀站在原处看着她半响无话,淡淡的点了头,便举步离去。 闫琪尔一见,赶紧提了裙摆跟上少年,小步挪的飞快,极力配合着他的大步流星。 越过青石广场,走上白玉石阶,到了麟趾殿门口,一左一右守候的白衣圣侍推开了门,君炀毫不迟疑的走进,闫琪尔瘪瘪嘴,站在门外,犹豫着不敢迈步,对这里莫名的带着敬畏。 少年半天未见她跟上来,回头望见女孩纠结着的神情,眼底浅浅笑意一闪而过,开口道:“怎的还不进来?” 闫琪尔闻言,有些慌乱的瞄了一眼前方的人影,似乎下定了决心般一咬牙跨过了门槛,站在君炀面前,保持着一臂之距,不知道接下来该当如何。 君炀直直的望着她,只觉有些好笑,语气有些软了下来:“怎么了?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女孩一听,慌忙抬头,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面有笑容带着小小的讨好的开口:“怎么会?炀哥哥,叫我有什么事啊?” 少年轻咳了一声,示意她自己找地方坐,自己走向门口对侍立的白衣圣侍轻声吩咐了什么。 闫琪尔只觉今日的君炀不同往日,语气似乎没有那么生硬了,就连神色也柔和了很多,遂心下欢喜,连带着眼神脚步也活络了很多,大胆的抬头打量起整间宫殿,自己站着的地方是会客厅,脚下是厚厚的毡毯,面前分排两侧和上首的座椅茶桌,主次分明,可明显少有人到访,一应器具崭新得过分。 绕过会客厅,左侧是有着排列紧凑的书架的书房,新的旧的,精致的,或是竹简古籍,或是线装纸册,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看得出主人是极爱读书的,想来闲暇时光便会执一杯清茗,倚坐在那檀木书案后看遍那些文字中的颜如玉和黄金屋,中间是一个通道回廊,去往其他偏殿和花园,右侧是被高大青玉屏风隔开的寝殿,看不到内里,微微的神秘感。 这里表面上看起来简单,没有什么特别,可细细打量那些所摆放的一应器物无一不是上品,她看着周遭的一切,曾经站在门口那么好奇,这次总算圆了心愿,退回原来的位置,心满意足了,又微微的皱起眉, 这里,很大很宽敞,很好很好,可是,好像少了什么。 “坐。”君炀不知何时返回,站在她的身边轻声开口。 闫琪尔转过头,回应给他灿烂的笑脸,露出整齐的白色牙齿,听话的坐到离自己最近的靠背椅上,目光触及到少年纤长莹白的指间夹着的泛着流光的梳子以及红色的发带,心下蓦时明白了他今日的目的为何,甩了甩挡住眼睛的头发开口:“炀哥哥?” PS:今天周六,两次更新,下一次在晚上七点,不要问我为毛没有小剧场,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昨晚喝高了没写的。捂脸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