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往事如烟烟未散
香痕见状,继续问道:“那孙贵人和秦婕妤的事情,果真是如梅枝所说吗?” 竹枝点头,续道:“**不离十,内务府那边的确是有些不像话,段昭仪再怎么也是四殿下的生母,总也不会太过克扣,可她手下的人就惨了。” “别个虽然觉得苦,也只得哑忍而已,孙贵人却是大为不满,她能在继母手底下熬出来自然也不是傻的,不好跟内务府的人硬顶,就跟秦婕妤那边斤斤计较起来,吃的用的一定要拿最好的,婕妤位高于她,资历更是长久,她这样其实已经有很多宫人笑话她小家子气,可见真是被当初庶女养的。” 最后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讲的,因为皇帝深觉得头婚被坑惨了,对于庶女实在不够看好,而难得皇太后对于他这一看法也十分认同,是以这一回儿选秀中了的全都是嫡出,诸如孙贵人柳绛珠,还都是嫡长女。 桑晚与秦婕妤情分极好,闻言自是不悦,不欲再提她,于是道:“那么那个姓柳的美人呢?” 竹枝道:“柳美人出身不高,是六品京官家的闺女,顾老尚书这位贵亲一去,家里没有什么助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但是奴婢找上了她宫里一个不大得志的老嬷嬷,才知道一个隐情,越来这柳美人,和那被抄家的锦乡侯家,是同族的。” 这话一出,桑晚香痕几乎同时变了脸色,香痕反射性的奔到窗前环视周围,再三确定没人我才走到香痕面前,冷着脸说:“这话,可是不能瞎说的。” 原来的锦乡侯是谁,莫说宫里,就是京兆之地,但凡有点岁数的人,没有不知道,却谁也讳莫如深的名词。 显然,竹枝不属于这一类人,因为她还不到十六岁。 香痕赶忙要把她拦住,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不想桑晚却是摆手,淡然道:“这是衍庆宫,我总还是做的主的。而且宫人都知道的事,户部的人还能不知道?既然还能让她到了皇上跟前参选,就必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亲戚,既然打听出来了,竹枝,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竹枝左右为难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恩师和主子,最终决定还是听主子的,不只在尊卑,而她也知道,她要是忤逆主子,香痕姑姑第一个饶不了她。 “主子英明,柳美人的祖父,正是首任锦乡侯的庶长子,但是后来被分宗出来,所以尽管从血缘上讲,柳美人是故去的柳废妃的侄孙女,但是礼法已经不算一家人,于她选秀无碍,当然,多少还是要听些冷言语的,柳美人入宫之后谁都要踩一脚,也与这多少有关。” 桑晚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但是确认般问了一句,“那么柳美人的祖父,就是开国之后首位二甲传胪的进士柳肖大人吧。” 竹枝瞪大了眼睛,道:“正是呢,娘娘,当时那老宫人告诉我的时候还在感叹,谁家没个庶子什么的,就算侯夫人不喜,这样争气的子嗣,真不知道老侯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其分出家门,也无怪后来败落成那样。不过娘娘你真厉害,一猜就中。” 香痕被她气乐了,笑骂道:“蠢材,柳大人当过三年的鸿庐寺丞,乃是咱们家老爷的属官,你说大小姐怎么猜到的。” 她一说起来自己也忘了,竹枝又没在许家待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主仆几个说的正高兴,外头的传唱声却递进而来,显得格外叫人惊奇,“皇上驾到。” 香痕和竹枝,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耳聋眼花行动迟缓没事就晒太阳,越来越像个老封君的郑嬷嬷,是怎么在皇帝进屋的同一时间,不早不晚的把罩间里睡着的乾谧抱出来的,不只抱出来,还是一路平平稳稳的,半点没闹,等到山呼海啸一般的“皇上万福金安”传入耳膜,孩子才将将睁开模糊的眼睛,这没睡足自然不好受,小嘴一瘪就要哭了。 郑嬷嬷赶忙哄起来,轻轻晃着他说:“好殿下,快看陛下来了,向父皇请安。叫爹爹。”
乾谧小朋友再次发挥了他不认生的优良秉性,虽然上回见这个爹还是小半年前的摇摇一望,陌生的基本不认得这是哪位,但是出于对郑嬷嬷的信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奶声奶气地道:“爹爹。” 皇帝一怔,问桑晚道:“乾谧已经会说话了?” 这话说的,一屋子人都想翻白眼,都两岁要还是不会说话,您儿子那就是有问题了好吧! 桑晚回答地倒是很平静,道:“是的,陛下,只是他不怎么开口,所以说话不怎么顺溜。” 这话说完,好不容易因为儿子的到来而有话说的帝妃二人,又陷入了尴尬,好在尽忠职守的安植总管立马插话道:“殿下聪明,就是不开金口,也是明白的。知道父皇来了高兴呢!” 无奈,乾谧小朋友很不给他面子,起床气发作,终于当着爹娘哭起来。 安植: 郑嬷嬷还是轻轻拍着乾谧的小辈,柔声道:“殿下这是没睡够呢,好了好了,看父皇来了。” 语气谦卑,却像一个在哄孙儿的老祖母一般,慈和自然。 任何人对这样的老太太都不会反感的,皇帝也是一样。 他其实也对乾谧有点陌生了,但是一见了孩子,又长了一圈,真不知道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感慨多一点,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孩子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