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宫心计
洛皇后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道:“太妃说的是,以后只要母后喜欢,儿媳定会陪您到此游玩取乐。” 太后一笑,道:“哀家偌大年纪,以后只怕动都懒得动,皇后没得cao这心,还是好生为哀家生一个白白胖胖嫡孙要紧,含饴弄孙才是人生大乐。” 皇后大喜,连忙称是。 李贤妃听得“嫡孙”二字,心头就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恨得不由咬牙,可是又不能做出什么辩驳。只得道:“太后,再过月余就是您的圣寿,虽然先帝孝期中,不好大办。不过我们自家娘儿聚在一块乐一乐,却是不防的,您看就选在此地如何?”皇后有孕之后,贤妃就暂时分管了一些宫务,故而有此一问。 太后道:“总归不是整生日,你也说了还在丧期中。何必如此费心。” 贤妃道:“自家人聚会乐乐,哪里会费心呢。其实不止我等姐妹,依臣妾看,就是靖王府的弟妹,还有长宁长公主,也该请来为您贺寿,才算一家子齐聚呢。“ 太后这才抬眸,神色略有迟疑。洛皇后自己不大方便开口,眼风扫了一下自己下首的秦昭仪。可是坐在对面的桑晚明白看到刘昭义把头埋低,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豆糕,权当没有看到自家主子的暗示。 相反,位子更加靠后的杜常在出声道:“jiejie,靖王妃已经去世有些日子了,府里只有侧妃。何况长公主殿下不在京城呢,cao办起来相必困难。”这是对贤妃说的。 就算都是嫔妃,贤妃的位置高出杜氏可不是一截,她一向自视资历长久,哪里容得了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御抬杠,当即变了脸色,可是太后面前总不能失了分寸,她仍是道:“长宁殿下只是暂居通州而已,就是坐车也不过一日路程。我们陛下一向仁厚,为了给母亲庆寿召回meimei,哪里会不同意,就是靖王府没有主母,难道侧妃就不是照顾王爷起居的人?常在到底年轻,不知道做母亲的心。就连朝廷典礼都学了个似模似样,有时间真该让司仪女官教教才是。”到底是忍不住刺了一刺。 杜常在听后,默不作声。 太后听得眉梢已然松动,可是仍有顾虑,道:“只是长宁进宫,须有皇帝首肯才好。” 贤妃话说的好听,但是帝后间的母子心结她可是知道的,再不肯为了讨好太后得罪了皇帝,那才叫得不偿失。闻言只是微笑着不开口。 洛皇后也只是道:“皇上纯孝,太后一说,他没有不应的。” 太后眼风扫了一边底下的众美,一时间那沉静的眼神让桑晚这做壁上观的都觉得有些压迫,末了才听得她沉沉道:“哀家乏了,回鸾吧。” 桑晚回到丽汐阁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香痕不放心,早早等在二门上,一见了自家主子赶忙扶着她进了屋。一面走着,一面还忧心忡忡地问:“我的好小姐,怎么在外头待了这么久,身体可还吃得消?” 桑晚也是疲惫,一进里屋就软在贵妃塌上,由着竹枝服侍她去掉外衣,擦拭面颊,刚要开口说话,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半,赶紧找了痰盂呕吐,慌地香痕赶忙为她顺气,半天折腾才渐渐平复。 香痕见此,只有更加忧心,道:“小姐反应如此严重,奴婢看着实在不是事。冯太医虽与青山少爷是莫逆之交,可术业有专攻,他又不擅长妇婴一道,为了您与小主子的安好,还是另外找名专业的医师吧。” 桑晚道:“你说的我哪里会不知道?可是父亲,母亲被我牵连颇多,势力大不如前,哪里还能再让老人家为难。而我们自己力量又不够,医药关乎生死,不是信得过的人,我又怎么敢冒险呢?” 香痕思量一二,道:“其实,奴婢算着月份,您这一胎已经有两个半月了,三个月胎元稳固,咱们又不能一支瞒到生产,您是不是要考虑把这件大喜之事告诉皇上。“
桑晚一时觉得尴尬,就算嫁为人妇已然数年,但是皇帝娶她时的冷淡甚至漠视那也是人所共知的,这么些年几乎没去她那里过过夜,能有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实在侥幸得很。 她实在感谢上天,让她可以有这个血缘延续的机会。这个孩子对于自己的意义重大,从冯天唯告诉她怀孕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保住孩子。他们之间实在是陌生得很。可是,她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也会欢心期待着这个生命的到来。桑晚甚至觉得自己懦弱到不敢考虑这个问题。 这样辗转许久,她终是道:”且再看看吧。“ 正好也到了午饭的时间,竹枝来布筷,只等着两个小内监去御膳房那边领膳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桑晚虽然觉得没胃口,但是这样的情况总是让人生气的。香痕更是一见他们回来就发火道:”遭瘟的杀才,一共才几里路?你们是多金贵才用了这么些时候,都忘了自己是奴才了不成?这样不把主子的差事放在心上,想去慎刑司领板子了是不是?“ 中有一个小内监委屈道:“姑姑,哪里是咱们不上心,偷滑躲懒,分明是御膳房那里说,皇后有孕饮食挑剔,要我们多等等,一等就是这些时候。奴才忍不住去探问,那里一个小管事嘴贱,还说,还说咱们主子是怀着龙胎还是常伺候皇上,怎么就不能多等等?引得别宫里的奴才不住的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