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太后正名

    靖王风尘仆仆的从西北被“押解”来，一肚子的怨气如何能被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劝退了。见三哥出头他理都不理，只是一味乱嚎地更大声了。

    汉王无奈，有向太后道：“太。。。娘娘，十一弟这样哭不行呀，您是长辈，快来劝劝吧。”

    太后微微一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三鞭开道的动静如同一声惊雷，平地炸开。近身内监的传唱生生逼退了那些个滥竽充数的哀泣。不消片刻，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龙行虎步地跨入灵堂，后面跟着的大批随从都极有规矩的停在了门外。那人也是一身缟素，可是随着走路，丧服之下随风而动的明皇裙摆已经宣告了他的身份。他缓缓扫视了一圈，目光如炬似要将人穿透一般。众人自太后以下都不自觉的感到心慌，忙忙垂首见礼，不敢与他目光交接。

    只有靖王，仍然是跪在灵位前，对周遭的变化恍若未睹。仿佛躺在御棺之中的，才是这个帝国唯一值得叩拜的君父。

    这气氛尴尬诡异到了极处，桑晚只觉得自己双膝发麻之余，连心都一场跳荡起来。终于，有个带刀侍卫大着胆子道：“王爷，您见了皇上，怎地还不快快拜见。”话未说完，他就见原本直直跪在那里的身影一晃，觉得胸口当心挨了一脚，闷哼一声飞出了数丈，“嘭”地一声倒地。

    靖王收回身子，冷冷的目光划过如今的九五之尊，而皇帝也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回敬他。这一霎，桑晚竟不合时宜地想道：他们真不愧为亲生兄弟，连气场都是旗鼓相当的。然而她这一个念头还没完，靖王身形一动，竟是从皇帝身边穿过，要径直离去。她顿时心里一沉，面君不拜不礼，靖王这次危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凄厉穿过所有人的耳膜：“定梁站住。”

    上一刻还桀骜不驯的靖王，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她的脸上不见丝毫温情，只是肃然道：“三王说的对，国有法度，皇十一弟靖王定梁拜见新帝。”

    靖王几乎是失声道：“母妃，，，”太后的神色慢慢柔和下去，明明是站在万人中央，却像是一个哄逗爱子的慈母，幽幽道：“哀不过毁，何况你父皇已经不在了，还有母亲呢，梁儿。”

    靖王微微怔住，似是过了千万年之后，他才别过身子，双手抱拳，僵硬道：“臣弟。。。见过皇兄。”皇上的脸色也是十分僵硬，但终究是道：“十一弟远来辛苦。今儿本是守灵最后一日，过会子早些回府休息，闲事就不必cao劳了”说罢又对太后说：“母后，儿臣勤政殿还有奏折积压，先行回去了。”

    太后面对长子，语意萧索，道：“皇上，妾身是大行皇帝之妃，当不得您这句‘母后’。”

    皇帝被自家亲娘噎了一句，倒也不见尴尬，道：“是朕思虑不周。”

    说罢，他转过身来，对众人道：“国有法度，虽然明天才是登基大典，可是朕既然被众位卿家尊称一声万岁，朕之生母就没有再是先帝皇贵妃的道理。”

    李氏素来机灵，赶紧搬来一把椅子，恭声道：“太后娘娘，请就坐。”

    皇帝待她缓坐下后，率先跪下，高声道：“儿臣拜见母后。”

    接着就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无悲无喜的看着这一切，她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名正方能言顺，如今乾坤已定，只有坐稳了皇太后的位子，她才能保住这个风光惯了的幼子。

    目的达到，太后自然没有必要难为皇帝，好声好气放他回勤政殿了。

    不想皇帝才走出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问那名被踢的侍卫：“怎么样，可要传太医看看。”

    那侍卫一时怔住，怎么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君王会这样问自己，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道：“微臣，，，很恨好，不，，用。”

    皇帝玄机收回目光，朗声道：“为人臣子，做的不错，即日擢升正三品乾元殿领军统领。”

    乾元殿乃皇帝寝宫，其领军统领就相当于皇帝的贴身近卫，实权之高仅次于协管皇城的禁军殿前侍卫都点检。那侍卫第一感觉绝对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周围的人不断的捅他暗示该谢恩了，他才明白这不是梦，几乎是用喊得道：“臣孙协开谢主隆恩。”

    此时皇帝早已绝尘而去，灵堂内的桑晚只觉得一出出闹剧看完，累的连假惺惺掉几滴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香痕脸色苍白如纸，死死倚着门框，才没有给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