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夙晗初显锋芒
惠珊连对福乐堂内众人的行礼都忘了，足以看出她得有多喜悦。 这的确怪不得惠珊，这位娄姨娘早前已生育过一位小姐千夙暖，今年已是金钗之年，仅比千夙晗小上一岁。娄姨娘此番再次有喜，若是一举得男，千夙晗心下不排斥娄姨娘被抬为平妻的可能性。 千老太太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情绪，不欣喜，也不生气，只是品了一口香茗，朝千夙晗这方瞧了一眼。 千夙晗微微一笑，晓得千老太太用的是什么心思，启唇道：“二房的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见到老太太、少爷小姐和夫人们都顾不得行礼。”说罢，一双美目看向面前的惠珊，余光瞥到了扯着手绢，不敢发作的高氏。 惠珊见千夙晗这番话说得轻巧，却是丝毫没有顾忌娄姨娘有喜的事实，目光中夹杂着不忿，言语中也多有冲撞：“三表小姐这话说的可是过于牵强，娄姨娘怀了身子，奴婢急于向老太太报喜，这方才忘了行礼，若是三表小姐不愿意，奴婢这再向您行礼。”顿了顿，又道：“奴婢见过三表小姐。” 千夙晗挑了挑眉，二房一蹶不振亦是有原因的，连个丫头都敢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唇边勾起的弧度愈大，莫名让惠珊感到一种恐惧，千夙晗扭头反对高氏说道：“二婶婶，娄姨娘的丫头可真是伶牙俐齿啊。” 千夙晗恰巧撩拨了高氏心中的火气，反而更盛，娄氏那个小贱蹄子，仗着自己容貌出色，与自己斗了十几年了反而不罢休，老爷也是偏宠这贱人，有了子女傍身，如今还怀上了，也顾不上二房一向不与长房交好，只觉得心头的火往上窜，道：“阿晗莫于惠珊这丫头一般见识，惠珊，休得无礼。” “二夫人。”惠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知二夫人早就看自家主子不爽，如今不过是借着自己打压自家主子，也只好识相闭嘴，乖乖站在高氏身旁。 千老太太沉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高氏的开口，惠珊的自大和千夙晗的...转移目标，嘴角勾起，牵起些许细小的皱纹，莫非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软善的孙女儿。 啜饮一口茶，千老太太缓道：“娄氏又怀上了，可真是个好福气的。”似有深意的顿了顿，再言道：“让她好好养胎，每日吩咐大厨房按时按点的端安胎药去，另再加上血燕，让她好好补补，待来年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至于老二，玛瑙，去给他传话，让他好好陪着娄氏。”话到最后，已是为娄姨娘这个肚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看的高氏牙根痒痒，千老太太这话说得，夫君本就去自己房里不多，如今更是得天天守在娄氏那狐媚子那里了。 “这是自然，娄姨娘这肚子可是金贵着呢，指不定来年阿晗可是要多个堂弟呢。”千夙晗适时的说道，瞧见千老太太脸上显而易见的笑意，便知自己这话可是戳到了千老太太的心窝子，开心得很。这才顺着话说：“阿晗这些日子可是没见琛弟，也不知琛弟过得怎样，祖母可妨何时让阿晗与琛弟见上一面？” 千家家规一向严谨，琛弟本名千文琛，千老太太也更是对琛弟这个长房的嫡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便专门寻了夫子教授，奈何千文琛正是贪玩的年纪，虽有千老太太管束着，可心却受不了这拘束，甚是让千老太太忧心，道：“阿琛那孩子是棵好苗子，可就是不用功，再好的苗子也得给荒废了，这事，就还得缓一缓，待阿琛收了心再说吧。” 千老太太这变相的拒绝并没有让千夙晗灰心，反而是道：“祖母莫非是怕琛弟见了阿晗心思变跑得更远了，若真是如此，祖母莫要担心，人常言，长姊如母，母亲已经走了，阿晗定不会一味娇惯琛弟，也算是不负母亲的在天之灵。”千夙晗心中叹了口气，前世自己就是太过于宠溺千文琛，才造成了他之后的悲剧，若是从现在严厉起，或许就可以避免了。 千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思虑了一会儿，现在为了千文琛这个孙子，她倒是煞费了苦心，听千夙晗说的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同意了。 “婆婆，六十寿宴之事要如何办置？”一女声传来，千夙晗心下立刻了然，却仍回过头去，正如自己所料，说话之人正是三房的正室夫人，夏氏。 千老太太听后，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淡淡道：“一切从简吧。” “婆婆，莫怪媳妇说句难听的，媳妇知道您估计这大嫂，前几年的生辰您也都是从简了，媳妇也就不说了，可今年却是六十大寿啊，您若是再从简，恐惹人笑话啊。”高氏寻着空头，立马插上一嘴。 千夙晗惊异的掀了掀唇，掩住了唇角的苦涩，她心里明白，高氏口中的大嫂便是自己的母亲，韩氏，因韩氏卒于顺元元年冬月二十，而千老太太的生辰却是冬月十八，自韩氏走后，千老太太心里与其说是过意不去，不如说是怕搅了韩氏的亡魂，自此每年的生辰一切从简，而今年却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自然没有简单cao办的道理。 “老二媳妇！放肆。”千老太太厉声呵斥道，自老太爷千雄战死沙场后，老人是一把手cao持着整个千府，如今千府如此昌盛，一大半要归功于千老太太，而这常年的把持家务，也是让老太太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容不得任何人在面前放肆。 反观高氏，被千老太太这么一训斥，悻悻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可目光中还是寒森森的。 老太太扭过身子，望向千夙晗，开口道：“阿晗莫听你二婶胡说，你母亲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今年虽说是六十大寿，也还是从简吧。”说罢，便不再言语。 不想，千夙晗起身道：“祖母休怪阿晗说句话，您也晓得母亲走了这么多年了，临走前还是感谢祖母您对母亲的照顾，若是祖母您六十大寿因母亲的原因从简，想必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好受，所以，还请祖母听阿晗一句，寿宴一切照常，绝不从简，甚至要多请些人来为祖母贺寿。” 千老太太破天荒的听完了千夙晗略带放肆的话，微微叹了口气，忍住了自己那唯我独尊的脾气，对于这个以往软善今日却大出风头的孙女儿，她这个老人，竟有些看不透了，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也就这么办吧。”顿了顿，又道：“瞧着阿晗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历练历练了，这次的寿宴，你就给你三婶婶搭把手吧。” 老太太说着又对夏氏言：“你也好好锻炼锻炼阿晗这丫头，这也是第一次，你往常都是吃食那块儿的，阿晗也跟着厨房吧。” 这话恍如一块巨石，众人纷纷议论，要知道，寿宴吃食厨房这块，能捞的油水最多，千夙晗这次可是有着美差事了，第一次历练，就攀上这么好的差事，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千夙晗。 “恕阿晗不能从命。”千夙晗张口说道。 “什么”高氏不禁小声说道，刚刚听老太太那话，摆明了就是这次寿宴，主要负责的还是夏氏，便宜的还是三房，自己已经够不爽了，又让千夙晗这个丫头片子摊上了厨房这美事，谁料人家还不答应，她心里能不窝火么，你不想做，想做的人多的是呢。 千老太太毕竟是沉稳，道：“为何。” 千夙晗迎上千老太太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若说历练，阿晗还小，真要是历练的话，反而应该是大堂姐和二jiejie，阿晗年幼，不足以担当重任，大堂姐也快出嫁了，跟着三婶学些事情，二jiejie也该及笄了，也得掌握点东西，再言，二婶也应来，二婶毕竟是长辈，对这方面肯定比阿晗这些子辈们懂得多，所以，阿晗不能，也不敢从命。” 千老太太自然听得出千夙晗话中的推脱之意，横眉道：“确如你所言，你二婶就去戏子那边，而阿昀是该懂点东西，这些教习嬷嬷都会讲，至于阿昭，身份重要，莫让旁人笑话咱们千家不懂礼数，纵观几位姐妹，还是你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