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明德不愿再忍让,这让云逸又激动,又担心,因为明德一旦真正的强势,那自然会把朝廷这滩水搅得更浑,那时,别人的注意力,就不会再专注的盯着自己和云组了。 至于担忧,她实在有些拿不准,明德若是强势的和娄子君,明诚,甚至明战对抗时,她又该以怎样的态度参与其中呢? “那王爷有甚么具体的打算吗?” 明德沉吟了一下:“你是我的妻,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事我才跟你说,可记得千万不能再往外说了,便是贤妃也不能说。” 云逸的心一紧,这该是多大的秘密,居然还要瞒着周氏,可这种时候,她不能摇头,不能拒绝,只能飞快的点头肯定道:“你是我的夫,我自然都听你的。” 明德点头:“我昨日已经修书,分别发给了以前青龙军的几位将军,肖为天,仁培道这些人,我都有安排,回京的这些日子,我也是受够了,平白一点屁事,都能拿我说三道四,甚至还不把胜王府放在眼里,我倒要让他们瞧瞧,百战胜王这个名头,是不是路边捡来的!” 云逸那颗久经阵仗的小心肝,还是忍不住狂乱的跳了几下,明德这是准备造反?造他老爹的反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明德:“王爷是甚么计划?他们终究是各地镇守的将领,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明战虽然没有正式的下令朝中官员不能和镇守将领私通,可就凭着他那颗连亲儿子都不放心的猜忌心,万一知道明德四处联系旧部,天知道他会干甚么。 明德却毫无畏惧,甚至冷哼了一声道:“怕甚么!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了也不少了,总不能一回到京城,就甚么都怕了!再说了,肖为天和仁培道他们都是绝对可信的,何况,我也没让他们怎么样,只是跟他们聊聊天罢了。” 可惜云逸对明德的智力,实在有些不放心,他能想出甚么好主意来?现在终究和前方打仗是不一样的,基本上没有明刀明枪干的时候,大家面上都在虚情假意的笑着,可内里人人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rou:“那王爷具体想怎么做?” 明德却摇着头道:“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不过,不论怎样,也要想办法安排点我青龙军的人到朝廷里来吧,原本四象军团,还以我青龙为尊的,现在治国了,反倒像是没我们甚么事情了。” 云逸点头道:“朝中青龙军的将军确实太少,只要有机会,咱们想办法安排些人进来应该也不难,只是,这终究是需要时间的,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明德扭头来认真的盯着云逸,那眼神,突然看得她都有些发毛了:“另外,我们既然是一家人,我想,你手下的那些人,也该一起为咱胜王府做事才对!” 云逸的脑子轰隆一声,炸响了,她是着实没有想到,明德会突然提出这个想法的,在她的想法中,明德一直傻傻的,笨笨的,似乎根本不知道云组的事情,她极为勉强的笑着:“王爷这是说的甚么话?臣妾怎么有些不明白。” 明德却冷笑了一声:“你不用装糊涂,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手下有一大批的人,现在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就是他们,当初父皇不容你,确有不容你的道理,可你是我的妻,我们是一家人,你可以瞒父皇,却不该瞒着我。” 明德突然间聪明得让云逸害怕,真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宫里到底经历了甚么,又想通了甚么,会不会有高人在他背后指点呢?云逸不知道,她根本没那个时间去思考,只能喃喃的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贱妾也无话可说。” 明德笑着,脸上的笑容,居然让云逸都看不懂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不是让你交出手下的人,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你的人精通隐藏和情报,而我则能调动百万大军,只要我们配合好了,相信,这天下就再没人能真正撼动我胜王府了。” 云逸定定的看着明德,着实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想甚么,到底对自己和云组,打的甚么主意,可是,明德只是笑着,那样看似真诚,却又傻傻的笑着,她最终发现,明德,其实也远非自己能看懂的。
她干脆起身,来到明德面前,双膝跪地,匍匐在他脚下道:“臣妾即是相公的妻,奴家的一切,自然就是相公的,从此以后,但凡相公有何吩咐,臣妾绝无二话。” 云逸屈服了,跪了,可是在心里,她自己都搞不清这算甚么,是完完全全的从此跟着明德,再无二心,还是暂时的虚与委蛇,等自己强大到谁也不怕的时候,再找明德算账,她真的不知道了。 轿子很快到了昌盛门外,夫妻二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携手下轿,然后云逸顺从的跟在明德的身后,和往常一样不发一言,可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显得那样的亲密,还是让有些人不断侧目。 不过朝堂上和明德交好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人应付的跟明德说了两句话,就再没人来打扰他们了。 有几天没有办公了,等昌盛门打开后,大家又被召集到明通的精武殿里,商议最近的局势,等大家坐好之后,云逸站在明德的身后,才发现本来该王阳东的位置,空荡荡的。 大殿里,人人都正襟危坐,然后,一个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头,举着一本折子,来到中间,跪地道:“启禀左丞相,及试政使大人,罪臣舒翼辛,有事启奏。” 明通一脸的和气,在上首笑着道:“舒大人有事,起来说话,大人年岁也不小了,还要当心身子。” 舒翼辛却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道:“谢丞相大人宽宏,罪臣确实年岁已高,自从掌领施建衙门以来,确有力不从心之感,最近京城烦乱,都是茶社那群祸害在闹事,罪臣本是茶社资茶,虽然自担任施建衙门直书令之后,便再没去过茶社,总归也有罪臣的失察之罪,罪臣实在愧对皇上隆恩,愧对丞相大人的器重,还请丞相大人降罪。”舒翼辛说的老泪纵横,干脆直接匍匐在了地上,额头触地,碰得砰砰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