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副官越狱
〔1〕 保卫部审讯室202室里，许琢玉与宁源坐在实心木制漆了黑色油漆的案桌后，对面七爷被绑在木椅上坐着。 “你就真不为自己辩解？”已经审问了近半个小时，不管问什么问题，七爷终归只有一句话，“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们说的罪状，我都认。”七爷冷笑道，“铁证如山，我还怎么为自己辩解？” “军火交易走私枪支，这件事情也是你一个人做的？”许琢玉问道。 七爷毫无例外地点头，“对，是我一个人做的。” 许琢玉无奈，仰头叹气，起身双手挠头，走到审讯室门口将门打开，跟门外站着的侍卫说道，“去把梅娘叫过来吧。” 梅娘出现在审讯室202室门口，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七爷。 “你为何要害戚郎？”梅娘镇静开口问道，一提起戚郎，眼泪便不自主顺着眼角淌下来。 七爷抬头看着梅娘，眼角也好似噙着泪水，硬是冷笑着回答道，“他自己不识时务，落得那般下场，可不是活该？” 梅娘走到七爷面前，许琢玉与宁源以为又是惯例的响亮的掌掴，却不曾想到梅娘竟跪下来，“你怎么狠心利用我？利用我去害他？”梅娘含胸垂头放声哭出来。“是我害了戚郎。” “我如何狠不下心？你倒真以为我对你有情”七爷冷笑一声，“若不是郎爷走时苦苦求我，让我安顿好你，我早将你赶出汉阳码头去。” 梅娘抬起头来，用力捶打七爷，嘴里尽挑那些难听的话来骂。七爷也任由梅娘打骂。 许琢玉与宁源只得侧着头，不愿直视也不好干涉。梅娘打得哭得累了，才肯收手。站起身子来面对许琢玉和宁源，“两位军爷，我知道。”说着，伸手拭干脸颊上的泪水，“我知道那些军火被运往何处。” 七爷听了，发起火来，“你疯了？！你不要命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阻止梅娘，却又无可奈何。 梅娘回头瞥了眼七爷，“秦七，是你将我推至万丈深渊。” 许琢玉见梅娘敢于开口，便叫人将七爷带下去。七爷挣扎着，嘴里仍大喊着，“梅娘！你若是说了，你可曾想过自己？！” 许琢玉瞥了眼被拖着往外走的七爷，余光看到苏芸站在门外，微微皱了皱眉头。迅速又收回目光来，急切问向梅娘，“运往何处？” “那批军火被分装在不同的香烟和布匹的货船里，分别在江西九江，安徽舒州以及安徽马鞍山卸货重新整合，最后运往辽宁。”梅娘镇静答道。 许琢玉诧异，虽说自己曾经猜想过这种情况，只是仍是不敢相信王司令竟然在多处码头都有人手。再次确认问道，“你确定马鞍山处是走私军火最后一次整合处？” 梅娘坚定地点头，“我确定。” “好，我知道了。”许琢玉答道。“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便先回去吧。现在码头应该也乱成一团。” 梅娘微微点头，偏头看了看许琢玉的眼色，“王司令，现在是不是不能被定罪？” 许琢玉深吸一口气，摇头。 〔2〕 梅娘垂头丧气离开了。 “我适才看见苏芸来了。”宁源做着笔录工作，见许琢玉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旁敲侧击说道。 “我看见了。”许琢玉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来，“也不晓得她此刻过来做什么。”说完，喝了一口茶解渴。 宁源低着头窃笑，“想见人家，偏偏摆一张臭脸出来。” 许琢玉冷哼一声，侧过身子将茶杯放回原处，“我先过去看看。” 李副官将苏芸领到审讯室203室。许琢玉在审讯室门口，透过审讯室房门上开的小窗口看了眼苏芸，侧身对着门口，百无聊赖坐在本是嫌犯坐的木椅上，绢扇和手提包放在腿上，玩弄起自己的指甲。今日穿着他送她的那件衣裙，将长发盘起来，叫人见了也觉得凉爽。 本只有一天未见，却又好生想念。明明昨日还与她争执来着，今日又巴巴跑来找他。想到这里，许琢玉嘴角上扬，整理了心情便开了门进去。 “何时来的？”许琢玉浅笑着看着苏芸问道。 “早便来了。”苏芸转过身来面对着许琢玉，面无表情说道，“侍卫又不待见我，还是恰巧碰见李副官，才将我领进来。” 许琢玉走到苏芸面前站定，伸手拨弄她盘成螺髻的发式，“我在处理七爷的事情。”说完，又跟苏芸道谢，“倒要感谢你今日帮忙跟梅娘说的话。” 苏芸缓缓闭了闭眼睛，嘴巴稍撅起来，好似不接受许琢玉的道谢似的。站起身来走到案桌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张来，“我此番是拿了紧要东西过来，休要恼我耽搁你工作。若不是东西紧要，我便不会过来找你。”说着，将纸张放在案桌上。 许琢玉走到苏芸左手边站定，左嘴角扬起来，歪头看着苏芸，“谁恼你？我可没有。”许琢玉为自己辩解，语气委屈，伸手从案桌上拿起苏芸拿过来的纸张。 苏芸好似不待见许琢玉，不耐烦瞥了眼，冷哼一声，“哼。此刻这般说着罢了。”说着，便要走出审讯室。“东西给你，我便走了。” 许琢玉打开纸张，眼熟的“字据”两个字映入眼帘。没错，这就是初时他在布兰特·兰伯特身上看到的那张字据。 许琢玉喜笑颜开，还没来得及看清字据的内容，大步走到苏芸身后，伸手拉住苏芸右手。 苏芸侧过身子转过头来，眉头微皱瞪着许琢玉道，“你做什么？”说着，将手从许琢玉手中抽出来。那模样旁人看了，倒不觉在生气。两颊微红，皮肤又生得白嫩，好生娇羞的模样。 苏芸这般反应，许琢玉只得好生哄一番，宠溺笑道，“还与我生气呢？” 苏芸双手环在胸前，侧过头去不看许琢玉，“谁敢与许公子置气？皆不过我的过错。” 许琢玉仍是宠溺笑着，走到苏芸面前，伸手轻刮苏芸小巧秀气的鼻梁，“我认错，可还不行？”说着，话锋一转，“你怎么拿到这张字据的？” 〔3〕 “那老毛子给我的。”苏芸仍是面无表情回答道，抬头看见许琢玉的表情又难看了三分，急忙撇清关系解释道，“诶。可不关我的事情，他自己与王老板喝醉了，将放在一旁的西装弄掉在地上，捡的时候又将内袋里的东西全掉出来，我才看见的。” 听苏芸这般说，许琢玉稍露出浅浅的笑容，“所以你偷看了？” 苏芸皱着眉头，仰头看着许琢玉的笑容，伸手推了许琢玉一把，嗔怪道，“你笑什么？我是看见上面写着枪支、军火什么的，又有张副官的签名，才拿过来给你的。” 许琢玉眉头微皱，“张副官？”说着，便将手里的字据再次打开。“怎么是张副官？” 苏芸也皱着眉头，不解问道，“本就是张副官。你说的什么话？”见许琢玉没有先前欢喜，伸手便要将字据收回来，“你若是不要，还我便是。” 许琢玉急忙将字据收好，“谁说我......”话尚未说完，便被莽撞闯进来的宁源打断。气喘吁吁说道，“琢玉，不好了，张副官越狱跑了。” 许琢玉听见宁源撞上审讯室房门响亮的“哐当”的声音，只觉得震耳，抬起头正想骂人，却听见张副官越狱的消息。 事发突然，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然后转身叮嘱苏芸，“你先回去。自己小心些。”之后便跟着宁源跑去关押室看。 苏芸听见张副官越狱的消息，也愣怔盯着宁源，不知所措。双手环抱在胸前，左手手指提着手提包，右手手指不时轻敲左手手臂，好似在思考问题。 许琢玉和宁源到关押室后不久，雷部长也收到消息赶过来。在关押室大发雷霆，“怎么回事？！一个伤犯都看不好？！还让他打伤了我们这么些人？！”雷部长发火归发火，仍是赶忙遣出小分队出去搜查张副官。 “琢玉，宁源。”旁人都走了，雷部长的火气也稍消下去，平和跟两个人说道，“你们所在的临时破案小队是司令遣过来特意破此案的，消息铁定多些。若是有关张副官的线索，此刻叫人准备了拿过会议室来。” 雷部长说完，转身正要离开关押室，却被许琢玉叫住了。 “部长，我觉得张副官应该有帮手。” 雷部长背着双手转身，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此番说来话长，这件事情司令也是知道的。容我日后跟部长解释。”许琢玉说道，“还请部长此刻遣人去新华路226号住舍，逮捕一名叫做秦剑的情报人员。” 雷部长听见许琢玉搬出司令来，纵算怀疑许琢玉的猜测，也得给许司令面子，立马便遣人出去抓捕秦剑。 保卫部会议室内，只得雷部长、许琢玉两人人在。“此刻你便能告诉我为何要抓秦剑这个人了吧？”雷部长问向许琢玉。 “秦剑祖籍在长沙，是张副官的远房表弟，在张副官手下干了好多年。后来被张副官派遣来汉城情报部。去年因司令部情报专组缺人手，临时被抽调过去。若是部长不相信，宁源适才去取秦剑的档案，此刻该要到了。”许琢玉说完，抬头看着雷部长，“旁的事情，因为司令交代过，所以，不能跟部长说了。”